第569章 殿下在上（11）

  宸皇嘆了口氣，問道：

  「冷宮不好過吧？你可曾有怪過母親？」

  甘霖頓了頓，認真地說道：

  「是有的。」

  「……」

  這話一出，似乎影響到了周圍的所有人。

  大家的動作稍稍停頓凝固，很快又恢復如常，仿佛沒有聽見那句話。

  宸皇似乎也沒想過甘霖會這樣回答，愣住了。

  甘霖又重複了一遍：

  「是有的。」

  宸霜是長子，一出生就註定是太子，理應是母皇最偏寵的一位殿下。

  不管是居住的宮殿還是身後浩浩蕩蕩的宮女親衛，排場甚至都超過了皇帝。

  再說，宸霜目中無人，脾氣驕縱，在很多人看來，她必然都是被偏心的那一個。

  只不過，也只有宸霜知道，她卯足了勁都得不到母皇的偏愛。

  她是母皇的第一個孩子。

  只不過，比起普通人家祖母，母親，乳母環繞。

  宸霜只有後宮的漂亮娘娘照顧。

  母皇是她的母親，也是天下的母親，忙於朝政，很少到後宮裡來。

  宸霜本不介意這些。

  直到陸陸續續又多了幾位殿下，大約是經歷了孩子的夭折，母皇也會抽一些時間到後宮裡來。

  但，那個時候。

  宸霜已經長大到離開後宮，自己搬到太子宮殿去了。

  她知道母皇喜歡騎射，就早早開始練習騎射。

  手磨出繭子，摔下馬折斷了骨頭。

  但是，母皇除了賞賜，派人來傳話以外，並未真正過來。

  她忙著在後宮帶其他幾位殿下。

  宸霜恨母皇的偏愛。

  但，這種話對母親可以說，對身為陛下的宸皇，卻是萬萬說不得的。

  她只好把憤怒嫉妒憋在心裡，專心騎射之術，狩獵殺敵。

  直到燕初出現，竟然跟她平分秋色，分走了風頭不說，還獨得母皇青睞。

  也就是那時候，宸霜越走越歪。

  最後因為三十鞭子感染高燒致死。

  甘霖說的是實話，是宸霜心裏面一直藏著的怨念。

  只不過。

  預料之中的憤怒責罵卻未出現。

  宸皇一愣，神色稍顯複雜，最後嘆了口氣說：

  「也是啊，怎麼可能不怪。」

  她招了招手，語氣還算溫和，說道：

  「過來一些吧，坐到母親的身邊，讓母親好好看看你。」

  甘霖坐到了宸皇的身邊。

  她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撫摸頭髮，卻被甘霖避開了。

  「母親，我長大了。」甘霖說。

  宸皇一愣。

  甘霖又說：「已經十七了。」

  宸皇並不在意，收回手說道：

  「也是，十七了，的確是長大了。」

  「以前你還年輕氣盛，與其他人水火不容的。」

  「如今瞧你與宸鈺宸光還算不錯，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算放心了，你會照顧好他們的……」

  宸皇帶著笑容說話。

  甘霖也帶著笑容應是。

  笑了好半晌，菜也都涼了。

  等離開帳篷以後，宸鈺就拉著宸光跟在甘霖的身後，開始嘰嘰喳喳。

  「天吶，你還真敢說話！」

  「這要是在宮裡，你說不準又要挨鞭子了，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質疑母皇威嚴……」

  「不過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剛剛答應母皇會照顧好我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