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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1:27 作者: 風衣科委
連安澤眸色微暗,幾次想移開視線,卻不自覺越走越近。
大抵是夏末暑氣未散,裴闕音覺察周身熱氣難消,掙扎著想要離開。
然而嘗試了幾番,被酒阻了神思的娘子終於發現,自己已不是想走就走,不大高興道,「殿下有何要事?又為何一言不發?」
「一言不發?」連安澤低低笑了聲,指尖觸上了女郎細膩頰畔,逐漸滑落,至輕輕挑起下巴,逼得裴闕音與他對視,「林國公夫人美貌不減當年。孤在想,自己能否堪配?」
裴闕音本是不喜頰畔多出的手,即便這雙手修長瑩白,指尖還帶著微涼,她依舊想去推開。
可待此話一出,裴闕音腦中一片空白,連安澤離得極近,氣息仿若就在她耳邊纏繞、盤旋,落在頸間,激起一陣癢意。
她懵懂地看向眼前衣冠楚楚的郎君,唇間的猜測呼之欲出。
連安澤眸目幽深,他遠走西北前,聽她說喜好林國公府的權勢,如今他身份大白,她的眼裡能否分他一畝位置。
裴闕音與他對視半刻,笑了,握住連安澤搭在她頰畔的手,輕輕拿下。
連安澤不明所以,而後便意識到自己一直期待的柔軟往自己懷裡近了一步。
他本是萬分欣喜,可待聞到女郎頸間發間無一不在的酒味,與她朦朧醉眼,似透過他在看別人,當即明白過來。
「你醉了。」連安澤將她推開一寸,制掣住女郎手腕,暗惱道。
「我沒有!」裴闕音見他神情終於有所變化,得意道。
再如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又如何,她始終記得那個在攤鋪前買不起簪子的窮書生,三言兩語就會為她驅策。
裴闕音手腕被制掣著,不得動彈,只能仰面直直看著郎君,聲音輕柔儂麗,夾雜著醉後的飄迷,「你為什麼想配上我?」
「莫非,你傾慕本夫人許久?」裴闕音學著連安澤方才的模樣,輕輕靠在他肩上,正欲再度吐息,卻聽到了他心如擂鼓,忍不住暗自偷笑。
不過醉里朦朧間,裴闕音想起一樁正事,她微微踮腳,同時拽著他外衣讓他下來些,湊到他耳畔道,「既然如此,你合該為我辦事。」
連安澤早已被驅策的忘了與這個醉鬼保持距離,微微垂目聽她到底要說什麼。
「我想見我夫君,其餘人都回來了,唯獨他沒回來,你幫我疏通大理寺關係,讓我見他。」裴闕音狡黠道,拍了拍連安澤的肩膀,大有接下來就看你了的意思。
連安澤一愣,心中無名火起,看著眼前醉得不知今夕何年,卻還記得去見什麼夫君的女郎,只想將她囚在自己寢殿,讓她不知白天黑夜,再問她記不記得什麼夫君。
「這個做不到嗎?」女郎小聲問道,指尖絞著他袖口,希望他如若做不到就放開自己的手。
「這個太難辦了。」連安澤壓著聲,哄道。
裴闕音疑惑,「傾慕我也不能辦到嗎?」
連安澤聲音低啞,昧著良心道,「傾慕你也不能辦到,除非你給出好處。」
「什麼好處?」裴闕音立刻警惕起來,眼底有一刻清明,莫非宮中已經知道林國公府家底轉移一空?
連安澤就這她的手腕,在她手心輕輕撓了下,「這樣。」
裴闕音仰著頸,柔弱無骨,眼裡卻仍是懵懂,不明所以。
連安澤沉著氣,將女郎袖子往上撩了一段,夏裳輕薄,女郎白皙的手腕當即暴露在空氣中,不知刺迷了誰的眼。
裴闕音感覺到自己的腕被一雙略帶粗礪的戰士的手揉著,癢意泛到了心間,只顧著往後縮,又覺得這手法倍是熟悉,似是前世有過,咯咯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做我夫君與我做過的事。」
四方的宮殿裡沒有風,久了難免會生燥熱,連安澤卻只覺渾身上下驟冷,他低頭看著幾乎已經鑽到他懷裡的娘子,一些刻意被他忽視的事實浮上心頭。
「你怎麼不動了?」裴闕音甩甩手腕,疑惑道。
連安澤看著醉後說起話來百無禁忌的女郎,垂著眼將她衣裳理好。
裴闕音憂慮道,「那你還帶我去見我夫君嗎?」
「明天會有人來國公府接你。」連安澤最後理了理女郎鬢髮,然而還是有些許碎發散落,他從懷中拿出原先視若珍寶的簪子,將它插入真正的珍寶發間。
烏髮被重新固定,自然沒有散發舒服,裴闕音晃晃腦袋,想將簪子晃下,卻聽眼前人略帶警告道,「不許拿下,沒有簪子,明天來接你的人認不出你。」
「噢。」女郎低垂著眼,委屈道。
連安澤推開殿門,原先他們站的那處重歸寂靜,恰若他們之間無人知曉的前緣。
「走了。」連安澤在殿門之後,輕輕將女郎最後攬在懷裡,薄唇抵在她額心,一觸即離。
喻春和梅香在外等了許久,眼見的宴散大部分命婦都開始往外走,便準備去提醒自家夫人也該回府了。
然而一到花廊深處,哪還見得裴闕音身影,二女當即慌忙起來。
「這裡頭分明只有這一條路,再往裡就是宮殿了,夫人她會去哪啊?」喻春與梅香六神無主,只能四下亂竄,又怕被哪位貴人撞見。
「去這兒了。」裴闕音從廊後走出。
出了殿後,裴闕音開始頭痛欲裂,全賴攀著身側人的手,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花廊。朦朧間,一直扶著她的臂膀離了開,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婢女的聲音,一時也忘了原先扶她的人,高高興興喚婢女來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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