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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1:27 作者: 風衣科委
喻春見自家娘子眉間緊鎖,時不時還連連嘆氣,好奇問道,「可是侯爺在信里寫了什麼?」
「一通胡言亂語,沒事做來尋我開心。」裴闕音站起,利落地將信放置燭燈上燃盡,嘟囔道,「武將一不打仗就閒得慌。」
她心裡隱隱有所猜測,父親先前之所以如此熱衷與沈安澤攀親,恐怕是得了什麼消息。
只是她已成婚兩年,剛在林國公府站穩跟腳,眼見的聖上此回也準備放過公府,何必再嫁重新來過。
裴闕音打開請柬,這封請柬做成了花箋模樣,煞是好看,裴闕音起初以為是嫂子江氏送來的,才先拿了起,可待一打開,裡頭竟是宮宴邀請。
裴闕音了無興致地放在一旁,宴席上女郎的面是家世給的,等避過這陣,有的是機會去。
然到了赴宴那日,裴闕音卻在院中見到了曲氏貼身婢女梅香。
「裴夫人,我們夫人說要奴婢陪您去宮中赴宴。」梅香不敢抬頭,這位裴夫人素有手段威名在外,若不是曲氏實在握著她全家的賣身契,她也不願來做這等活。
裴闕音步伐微頓,好整以暇道,「什麼宴,我怎麼不知?」
梅香站在一側,察覺到裴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肩膀直抖,「我們夫人說,您收到了宮宴的請柬,是今日的宴,讓奴婢務必陪您去上一趟。」
裴闕音眼色微沉,「噢?這樣啊,倒是辛苦梅香姐姐走一趟了,我並不準備去。」
梅香站在院門邊上,聽了裴闕音這話幾乎要哭出來,當即跪在了地上,將院門擋了個嚴實,「裴夫人行行好,我們夫人說今日務必要去,要讓那些世家夫人看看,林國公府還好好的。」
梅香不住磕頭,良久,眼看著就要磕破相,裴闕音笑道,「不就是赴宴,怎做的這麼大動盪?倒像是天要塌下似的,那便依母親說的去吧。」
說罷,裴闕音將梅香攙起,讓榕夏好生照顧。
梅香卻推開榕夏,跟在裴闕音身邊哽咽道,「裴夫人,我跟著您就好。」
裴闕音笑意淡淡,「母親既是吩咐了,做媳婦的自然只能照做。」
梅香低垂著頭不敢言語,沒有看到裴闕音已然將榕夏留下,院裡的所有僕婢被一一召集審查。
被曲氏這一勉強,裴闕音心頭多少有些許鬱氣,在宴上悶悶不想言語。
往日裡即便裴闕音不說話,也會有不少貴婦女郎前來搭話,只是如今所有人皆知老林國公身卒、現林國公還在獄裡,眾人唯恐避之不及。
「音姐兒?」裴闕音正在把玩席上的精巧擺飾,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裴闕音抬頭看去,是長嫂江銜霜。
江銜霜與這個小姑已是許久未見,在她身旁坐下,疼惜道,「你前日裡不還來信說要在府中避避,筵席等事一概不必喚你?」
裴闕音本是即將依偎到江氏懷中了,一聽此話,詫異道,「那封花箋請帖不是嫂嫂送來的嗎?」
江銜霜當即搖頭,她知小姑的性情,心裡有了主意就不會隨意受他人左右,自然不愛去違背她意願勸她多出來走動。
姑嫂二人正納悶著,宴廳入口忽的傳來一陣騷動,裴闕音眼尖,遙遙看到是太后儀仗,拉著嫂嫂躬身行禮。
「那位女郎,可是棉姐兒?」江銜爽疑竇地看著太后身邊的一位盛裝女郎。
宴上出現不少議論聲,顯然大多命婦也注意到了太后身邊多出來的年輕娘子。
要知道,隨著先皇后去後,宮中所有妃嬪幾乎按資歷升位,宮宴往往也由太后主持,除去來赴宴的娘子,太后身邊的位置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年輕的面孔了。
「昔年哀家那可憐孫兒走失民間,幸得順遂長大。奈何官途坎坷,遠調安州,裴三娘子不離不棄,實乃佳婦典範,爾等皆要與她看齊。」太后握著裴語棉的手,將她推至人前,幾個皇室遠支宗親立刻迎上吹捧,裴語棉面上羞赧,感激回望太后。
太后手中轉著佛珠,十分滿意裴語棉的識相,太子妃人選日後定然不能是個庶女,側妃的位置倒是可以留一個給她。
她和現任皇帝當年就因皇后的人選多有爭端,後來皇子走失,自己不過多說幾句,那個沒福的竟生生將自己哭死過去,使得她和皇帝母子離心。
如今她搶先一步,將連安澤這糠糟妻帶到人前,裴語棉定然對她感激不盡,日後何須擔憂與孫兒的關係。
裴闕音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也見得裴語棉在一眾命婦吹捧下幾乎忘乎所以,斂下長睫,神情莫辨。
她想過父親與庶妹可能會借著先前婚約之事重新與連安澤攀親,讓他認下這麼婚事,可萬般沒想到,竟是太后親自將裴語棉帶出。
裴闕音想起那日連安澤口口聲聲讓她將裴語棉看好,心中暗自好笑,就著那花燈她就早該想到,兩人在安州時是何等親密,恐怕將裴語棉送回宣寧侯府只是兩人間情趣罷了。
裴闕音兀自吃著佳肴美酒,沒注意江銜霜看著裴語棉神色複雜。
「二姐姐今日也來了,倒是語棉不知禮數,沒有來見過姐姐與嫂子,姐姐不會怪罪語棉吧?」裴闕音一杯飲罷,不知何時太后已經離席,裴語棉帶著烏泱泱一票命婦走到了她這個角落。
裴闕音正要與她說自家姐妹不必在乎這些虛禮,卻聽裴語棉笑道,「今個兒聽說前頭國公侯爺們也擺了一席宴,不知姐夫是否同來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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