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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1:27 作者: 風衣科委
「吳姨娘,你要去哪,你的花燈呢?」林四夫人眼尖疑惑道。
吳姨娘這才轉過身,僵硬道,「世子夫人這花燈實在巧奪天工,妾身自知比不過,想著還是不比了。」
吳姨娘這話還未說完,林三夫人的眼刀已經飛過去了,這蹄子先前可是信誓旦旦說三房贏定了,她才特地去催裴闕音早點拿出,她是恨得牙痒痒,當即道,「世子夫人的花燈再精妙,也不至於嚇退了你,比燈本就比個熱鬧,你這樣豈不是要讓庭哥兒媳婦下不來台?還不速速把你的燈呈上來。」
吳姨娘面如死灰,只能看著僕婦拿出她的燈。
眾人這一看,方才知道吳姨娘為何要走,兩盞燈分明一模一樣。
裴闕音挑了挑眉,若是吳姨娘不走,倒只顯得大家撞了燈,這一跑,分明心裡有鬼。
林三夫人剜了吳姨娘一眼,吳姨娘一下坐在了地上,她這盞燈,是四房的常姨娘拿了圖紙給她的,說是自己得了好圖,要來送給姐姐,日後好互相幫扶。
吳姨娘想解釋,卻被林三夫人身邊的嬤嬤一下按回了座位上,林三夫人冷著臉,讓其餘人繼續呈燈。
裴闕音無事干喝茶,眼見地後面的燈是一盞不如一盞,這最好的一盞燈究竟是算誰的,竟直接成了今年燈王花落誰家。
林四夫人是個沒主意的,看向林三夫人,讓她拿個決斷,林三夫人抿著嘴,笑了聲,只不過這笑聲權似從鼻頭中哼出來,「雖說我們院姨娘和世子夫人撞了燈,但我們做長輩的應該多讓讓小輩的才是,更兼得庭哥兒媳婦還是新來的,總不能像是我們特意欺負她似的。」
喻春和榕夏二婢在後聽得皺眉頭,裴闕音拿著團扇,一下下扇著,面不改色。
林三夫人見裴闕音不作聲,心道難怪大房那邊的僕從都說新來的世子夫人城府深厚,她扯了扯嘴角,正欲再將裴闕音仗著身份欺壓長輩的事做實。
然而正待此時,門外有僕從通報,又有盞燈送來,說是世子夫人的。
「這……」屋中的幾名女子面面相覷,林三夫人沒想到裴闕音還有這手準備,正要去攔,喻春眼疾手快先去接了來。
林三夫人看那新燈被順利接進來,酸道,「我們這些旁的做嬸嬸的,只知道備上一盞,不似庭哥兒媳婦,以後要當林國公夫人的,還知道有幾手準備。」
新送來的花燈同樣由紅綢蓋著,裴闕音不緊不慢地去揭紅綢,一面道,「既是有一手不準備的,侄媳做上兩手準備,勻上勻,豈不是大家都有一手準備。」
這花燈逐漸從紅綢下露出面目,比起方才的仿宮燈,這盞燈地域色彩更濃,溫軟婉轉,只待稍一看便讓人想到煙雨江南,連著喻春等貼身大丫鬟也不住湊上前去觀賞。
林三夫人被裴闕音一番話一盞燈,氣得一身悶氣都不知往哪撒。
裴闕音將手上的紅綢交由榕夏收起,喻春去採買的時候,說是又遇上了上次那位杭州石少主。
這位江南富商溫文爾雅,告訴喻春他家中養著好些制燈大師,今年他來京都也帶了一位,可以勻一盞燈給裴闕音。
裴闕音知道,最好的花燈,一部分在宮裡,一部分就是在這些民間商人手中,他們走南闖北,慣常有別人不知道的路數。
這盞花燈不愧是南方燈師所制,在基本的精巧工藝上,更有幾分江南水鄉風調,即便是地處內陸的京都人士,都仿若能透過這盞花燈看到水汽氤氳的江南。
林三夫人面色難看,正要悶氣宣布裴闕音的花燈確為本年度最佳花燈,門外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兩燈相同,豈有小輩與長輩爭搶的道理。」
林國公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本是要看裴家丫頭委屈不滿或與她頂嘴,沒想到裴闕音竟是饒有趣味地看著她。
「老夫人安。」裴闕音率先行了禮,更讓林老夫人挑不出錯處。
林老夫人看著裴闕音身邊兩盞燈,唯有一盞是在三房的姨娘那邊重複了,一時琢磨不透情況,「這是怎麼回事,有人與我說庭哥兒媳婦與哪個長輩搶燈?」
林三夫人面露尷尬,正要擋上前解釋,裴闕音卻道,「是呀,小輩的本要與吳姨娘搶燈,奈何搶不過,就拿出了盞更好的,各位嬸子們都心服口服。」
聽著裴闕音這滿嘴跑馬的胡謅,在場眾人無不一噎,連帶著本是準備要陰陽裴闕音的老夫人都無話可說,畢竟人直接把這話坐實了,一張黑紙還能怎麼抹黑呢?
偏偏還是裴闕音先拿出的燈,更顯得他們三房四房聯合起來欺壓人。
林老夫人瞪了林三夫人一眼,喜歡折騰就折騰院裡的姨娘就是,沒人會不捧她,沒事惹裴闕音作什麼?
裴闕音見幾人無話可說,心滿意足,正要離開,喻春卻匆匆往前走了幾步,又接了一盞燈回來。
林三夫人難堪道,「庭哥兒媳婦到底備了幾盞燈,莫非是要自己與自己比上一番。」
裴闕音看著那盞新送來的燈,面上雖仍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心中同樣掀起了波濤駭浪。
石勒的燈她不確定能否按時到,卻是知道有這回事,可這盞燈是從何來的?
且看那新燈,恢宏大氣不失精妙絕倫,比起宮燈多了幾分粗獷,比起石勒的江南花燈也不遜精緻。
最重要的是,裴闕音越看越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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