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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1:27 作者: 風衣科委
「嫂嫂,不是這樣的,老師確實是為錢財而來。這是因為他三歲喪父五歲喪母,家徒四壁,全靠鄉里接濟,父親賞識他,邀請他多來往林國公府走動,後來見他怎麼仍是少來,方才知老師連車馬費都堪憂,不過是外頭看著光鮮亮麗罷了。」林巍閣說完後,方面色蒼白,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給老師解釋清白,反倒是揭了老師的傷疤。
裴闕音微愣,她前世與沈安澤成婚三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沈安澤雖然是個無父無母的窮書生,在安州這也不買那也不入,可在京城未遭遠調時還是有幾分闊綽可言……
她剛要反駁沈安澤手頭還有紫山瑪瑙頭面,便又聽林巍閣破罐子破摔道,「老師為求娶裴家三姐姐,又將僅有的錢財換了聘禮,其中最貴的就是一套頭面,奈何現在……也不在他手上了。」
林巍閣不知道頭面是怎麼一回事,沈安澤當時只與他說沒有了,他也只好如此描述,「總而言之,老師真的是個可憐人。」
裴闕音被這聲「可憐人」震的五雷轟頂,她正要冷笑不信,卻見那沈安澤當真神情落寞,一時間,她倒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一直來誤解了這個家境清寒依舊苦讀向上的士子。
「罷了罷了,比琴就比琴吧。」裴闕音揮揮手,她現在只想早些比完早些走。
林巍閣立刻欣喜地將琴擺開,他還帶了一份琴譜,說道,「老師與嫂嫂都是大師,談你們熟識的曲子必然比較高深曲心,這我可聽不懂,不若今日就選一你們二人都不會的曲子,彈新曲,看誰第一遍彈得最好,這我可就一聽便知了。」
裴、沈二人俱是道好,裴闕音先是劃自己不會的曲,沒有注意沈安澤在旁偷偷看她的眼神。
沈安澤眼神微暗,當時去安州去的匆忙,如琴具這樣的大傢伙自然沒有帶,他是林巍閣說起才知,裴闕音原來也是琴中大家。
裴闕音翻遍了整本琴譜,幾乎只有三四首未曾學過,沈安澤也差不多,還好二人最後有一曲共同不會。
裴闕音道自己先劃的,便由沈安澤先談。
沈安澤欣然應允,抬手間,琴音已是如流水淙淙傾瀉而出,便是連裴闕音都不得不感慨,沈安澤確實有幾把刷子。
待到裴闕音彈時,裴闕音信心滿滿,如沈安澤這樣的寒門郎君,本就奔波於生計,又需科考苦讀,往往琴技不會高到哪兒去,即便是好,也是有所上限。
可裴闕音剛起手,便意識到此曲不凡,倒不是說曲譜本身多難,而是此曲哀哀,似是主人遭受貶謫後所作,彈著彈著,仿若能與背後清苦一生的作曲人共鳴。
「錚。」出現了一個小雜音,裴闕音正要停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卻也恰好覆了過來。
兩人俱是一震,沈安澤強撐冷靜收回了手,解釋道,「這個音談錯了。」
只是沈安澤說出口便後悔,補充道,「無意冒犯夫人閨名。」
裴闕音還在為方才的錯音、緊接而來的觸碰滿腦空白,本是未意識到沈安澤錯喚了自己閨名,偏他特意提點出來,心中更是大囧。
一個「音」字在沈安澤嘴裡說得曖昧,反正已經輸了,裴闕音站起身就想走,外頭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林巍閣,你讓你嫂嫂送你讀書,結果筆都不帶?」
第13章 第 13 章
◎你沈先生確實是個可憐的◎
林巍庭一進來,便見到自己夫人與沈安澤一站一坐,他眼睛微眯,意味不明。
裴闕音呼吸一滯,倏的就站在了林巍庭身邊,狐狸目柔情似水,道了聲「夫君」。
沈安澤身邊一空,眼底划過一絲不耐,劃刷了林巍庭剛進來時的懊惱。他看著林巍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勾,抱臂玩味地看著和睦的夫妻二人。
屋裡靜得厲害,林巍庭的臉色並不好看,裴闕音莫名有在捉姦現場的荒謬感,而她是女主角,姦夫是個不顧死活生怕不暴露的。
終於,林巍庭皺眉道,「沈兄,七郎是小孩兒站著也就罷了,我夫人一介柔弱女子,尚且站著,你怎可坐著呢?」
沈安澤:……嘁。
裴闕音:……是了,我是一個柔弱女子。
沈安澤撩起眼皮,笑道,「我與世子夫人一同坐著,恐怕才不好吧。」
沈安澤此話一出,裴闕音當即臉色一變,方才她坐而彈琴時,沈安澤就坐在她身側聽,她自己問心無愧知道這是互相聽琴,可是若有人此刻從外頭進來,看到此情此景,難免不誤會。
裴闕音頭腦飛速運轉,面上則是情態楚楚,她不知道林巍庭看到了多少,只得站在二人中間,攀上林巍庭臂膀,勸他不比與沈安澤計較,弟弟已經送到了,他們回去就是。
裴闕音聲音柔軟非常,林巍庭十分受用,沈安澤面色是難看了許多,二人一時對調。
沈安澤攥緊了拳,這般曲折討好他人便是她要的生活?
林巍庭被裴闕音勸的,只道是不打擾弟弟讀書,便和裴闕音攜手離開,裴闕音走的好不留戀。
案上還擺在兩張琴,另一人卻已離開。林巍閣年紀尚小,看不懂大人之間的氣氛波涌,還在計較著剛才的輸贏,他可不認為自家嫂嫂輸了,一個勁重申,「若不是我長兄打擾,嫂嫂定然也能將那曲談好的。」
「老師,這是真的,我嫂嫂可厲害了。改日再比一回吧。我嫂嫂比較閒,一直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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