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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1:27 作者: 風衣科委
宣寧侯方一進門,看到女兒撲在母親懷中,便知道又是女兒在母親面前說嘴,毫不客氣地瞪了女兒一眼。
裴闕音也不怕,晃晃自己發間步搖,躲在祖母背後偷笑。
「母親。」宣寧侯幼時喪父,青年喪妻,能有今日幾乎一半仰仗母親,因此對母親極為孝順恭敬。
比起尚且幼稚可愛的孫輩,裴老夫人對於往前一杵都閒擋光的兒子早沒了什麼疼愛情緒,揮揮手讓他坐邊上去,轉著串珠直截了當道,「你給音姐兒說了什麼親事,我聽說不是良配。」
宣寧侯眉頭一皺,「母親從何處聽說不是良配,況且哪來的小人亂嚼舌根,兒子今日在殿試出了結果後,才遣媒人與那新科狀元沈安澤正式說親。」
「新科狀元啊。」裴老夫人看向孫女,她對這位「不是良配」的印象還停留在無官無爵的平頭百姓,雖知道孫女在誇大其詞,卻也沒料到這個平頭百姓會是新科狀元。
裴闕音憨笑一聲,大有新科狀元尚未授官,自己分明是實話實說的道理。
宣寧侯看母親有被說動的跡象,正要解釋後生可畏,沈安澤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門外又傳來通報,宣寧侯繼室楚氏牽著自己所出的五娘子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五娘今年方才三歲出頭,正是玉雪可愛的年紀,見到長姐便咧著個大牙,跌跌撞撞撲過去。
裴闕音前世出嫁三年,只覺得自己委屈,家中長輩是一個也不想不念,唯獨對這繼母所出的幼妹時常掛念,記掛著離家之時幼妹年紀尚小,會不會忘了自己。
如今再次看到幼妹,裴闕音心裡是喜歡的緊,將妹妹一下抱在懷裡。
楚氏招招手,「書姐兒,到母親這裡,今天你長姐有事,改日再找長姐玩。」
五娘看看長姐又看看母親,直到裴闕音把她重新放到地上,才不情不願撲回母親身邊。
楚氏也是個柔弱女子,牽著裴五娘坐在了宣寧侯邊上,來此只不過是表個態,證明自己作為繼室對嫡女的上心,其餘一概不插手。
宣寧侯被這一打斷,正要再度組織措辭向母親證明自己給女兒說的是多麼好一個夫婿,裴老夫人卻悠悠道,「新科狀元,我看那也不過是個無官無爵的平頭百姓。」
宣寧侯一噎,剛出的殿試哪有如此迅速就授官的,他忙道,「沈郎的才名自他剛到京都時便為人傳頌,如今又做了狀元,以後想必官路亨通。母親說得兒子羞愧,兒子怎麼會尋一個無官無爵的平頭百姓給音姐兒。」
若說新科狀元,裴老夫人卻是不知道,但要說起沈安澤,著實是京都上到八十老嫗,下到三歲小兒皆有聽聞,此人傳聞貌比潘安,一身才氣章鳳姿,裴老夫人同樣疑惑看向孫女,不解她為何不願。
「咳咳咳。」裴闕音見祖母要倒戈,立即將咳疾跟上,再次拿出和祖母說的那一套,「父親好意,只是女兒只怕與此人相衝,無福消受。」
宣寧侯是戰場上下來的武將,更添有一位不信神佛的母親教養,對八字鬼神一說一概視作胡言亂語,當即濃眉一立,「胡鬧!」
裴闕音好似被嚇到了般,當即垂淚,躲到祖母身後,又望向楚氏,一會兒叫「祖母」一會兒喚「母親」,在場的兩個女子怎能不心軟,當即便讓宣寧侯多考量女兒的意見。
一下氣得宣寧侯直道婦人之見。
裴闕音依偎在祖母身邊偷笑,一雙狐狸目得意眨巴。
恰在這時,有自稱林國公府的僕從來請裴闕音過府一敘,說是在宮中的林妃賜了些點東西下來。
林國公府的二房太太謝氏,與裴闕音早逝的母親是同胞親姐妹,故而常邀裴闕音過府小住。
只是偏在這時來,分明顯得是要將此事一錘定音,好讓宣寧侯不再有機會更改。
裴闕音自然高高興興走了,留得宣寧侯面著一個母親一個妻子,誰也說不得,只好繼續自顧自生悶氣。
當今聖上膝下唯有一子,卻遲遲不立太子,朝堂上有人揣測聖上心意,覺得聖上是還沒放棄早年先皇后省親時走失的那位大皇子,只待一尋到,便要立為太子。
而宣寧侯則在一次無意間,撞到了內侍與如今的新科狀元沈安澤來往,那內侍口口聲聲稱之殿下,讓宣寧侯立刻懷疑起了沈安澤身份。
不查不知,沈安澤如今住的宅邸正式先皇后母家一位遠親的宅舍,佐之後續觀測的蛛絲馬跡,宣寧侯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雖不知聖上為何未在明面上將大皇子認回,倒是讓宣寧侯起了別的心思。
他想讓女兒趁此時大皇子尚在民間,早早定下婚事,要知道,宣寧侯府的嫡女當然做的得太子妃皇子妃,可在大皇子尚未歸位前,就嫁與他與其共苦,那是何等的情分。
宣寧侯自認為給女兒鋪就了一條錦繡前程,可千算萬算哪裡想到女兒好不情願。
宣寧侯鬱悶至極。
比起鬱悶的父親,裴闕音了了一樁心事,此刻是神采飛揚。
她帶著喻春、榕夏二侍女,本是要自自在在回自己院子,她還有好幾件新搜羅的布匹釵環沒有看過呢。
「二姐姐。」裴語棉站在廊下,似是等待許久。
比起裴闕音幾乎看著長大的五妹妹,她對這個被姨娘管的嚴實的三妹並不大熟稔,只是微微頷首,便準備錯開做自己的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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