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秦業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以前你們不吵架。」

    「很少。」陳助理看了眼他，「以前很單純的，不想糟心事兒。」

    車窗外霓虹閃爍，秦業誠嘖了聲：「確實挺糟心。」

    不多時，車子停在一家古色古香飯店前，牌匾高高掛起，燈籠光芒襯著幾個字盈紅。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之上移動，店內裝修並不繁瑣，古樸雅致，卻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視覺感受。大廳內桌與桌間通通隔斷。秦業誠只看了一眼，便動身朝最里包廂走去，陳助理緊隨其後。

    做東的是幾位中小企業管理者，在這場子裡秦業誠十分能說得上話。只是人剛一進去就被邊邊上坐著的小姑娘吸引去了視線。

    姑娘同樣看見了他，不得已跟隨其他人起身相迎。

    秦業誠瞥了她一眼，徑直入座主位。身旁之人悉數恭維：「恭喜秦總喜得麟兒，福澤綿長。」

    秦業誠敷衍了事，視線仍盯在她臉上，這姑娘他只看一眼便想起曾經她怯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接受饋贈時的模樣，現在比之前漂亮，但不及他家裡那位漂亮，俗氣未脫。

    一頓飯將近，這姑娘沒說幾句。她應當是見到他有些羞赧，或是羞恥。

    飯後秦業誠詢問陳助理：「那姑娘叫什麼來著？」

    陳助理記得秦業誠資助過的每一位學生，大部分是和他同一故鄉，大部分是女生，小部分是男生。

    今日距離上次那位女孩背刺秦業誠，短短几個月而已。彼時他被官司纏身，暴躁且易怒。不像今時喜事當頭，明明下了頭卻仍然語調平平。

    陳助理報了名字。

    秦業誠又問：「她怎麼會在這兒？」

    陳助理說，大概就是您想的那樣了。

    秦業誠「哦」了聲：「那撤了吧。」

    攀上那樣的高枝兒，估計也不需要他那份不算豐厚的資助了。

    這天過後，秦業誠派人去調查了資助學生去向，他是不常散步善意的人，但難免會感到善意多此一舉。陳助理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動聲色道：「年輕的時候，最不知曉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了。」

    秦業誠道：「其實他們知道的。」

    陳助理覺得秦總話裡有話，又道：「要不把您資助大學生這事兒公布出去吧，您之前被那學生造謠抹黑，雖然事情是了了，但您的名聲卻敗壞了。」

    「那無所謂。」秦業誠不以為意，「就當是給眾誠增加曝光率。」

    陳助理心說：可這——都是些負面曝光率。

    又過了沒幾天，在飯場上遇見的那姑娘出現在眾誠大廈樓下。

    陳助理認出她了，其實對她印象不算好。他讓這姑娘回去，說是秦總事務繁忙，沒空接見。

    那姑娘說：「我就是想當面表達感謝，順便……順便解釋清楚。」

    陳助理會意，找了另一人來打發：「除去工作事宜，秦總最近喜得貴子，實在是沒有時間。」他表情雖好，態度疏離。

    陳助理和秦總一樣，對待面前女孩的司馬昭之心，可謂嗤之以鼻。但年輕女孩慣會以美好姿態來挽求旁人。

    陳助理想來那晚燈光灼灼，女孩成熟妝容下稚嫩的臉龐與眼色。又見她不屈不撓似乎無所顧忌。

    他只好開口道：「秦總這人，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兒高冷，其實人心眼非常不錯，除了你還贊助過不少學生，而且就見過那一次面不是嗎？不是——那晚是第二次了……說實在的，秦總和我們無論是從身份地位還是工作生活中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他老婆您知道麼？沈氏集團大小姐，我們夫人人心眼兒更好，為人和善溫和，但這不代表就能被人耍著玩兒。」

    那姑娘悻悻道：「我沒有耍你們，我那天是去工作了。」

    「既然您已經工作。」陳助理收起表情，冷聲道，「就更不需要聯繫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離開前交代保安，此人再來就轟出去。

    送秦業誠去護理中心的路上，陳助理並未將此事告知。他回頭遞文件時瞥見身後氣質非凡的男人正瞧著指尖手機，屏幕中間，是那位新出生的小小人兒。

    ……

    幾日不見，秦業誠覺得眼前人對他態度好了不少，雖然還是不會主動說話，至少還願意看他幾眼，沒擠兌他。

    小傢伙又被推走，沈書語半臥在床上吃一碗燕窩。秦業誠走過來問她：「你那傷口還疼不疼？」

    沈書語白他一眼，反問他：「在你肚子拉一刀，你說疼不疼？」

    秦業誠笑了聲：「不是有麻藥嗎？」

    沈書語小口吃著燕窩，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道：「那打麻藥的針管足足有半米長，從後腰處深深扎進去，生孩子簡直要人命。」

    「以後不再生了就是。」

    兩人視線交錯，空氣驟然安靜，氣氛僵持。

    沈書語先開口，咕噥道：「肯定不會再和你生了。」

    「你還想和別人生？」他話語賤賤兒的。

    沈書語沒想好怎麼回他。

    秦業誠只是盯著她，不知不覺里肩膀連帶著腦袋就往她面前湊。

    沈書語看他一眼，問他：「你想把臉埋進我碗裡嗎？」

    「我看看。」他稍微撤了撤身體，無可奈何，「你怎麼就對我態度這麼差？」

    沈書語小聲說：「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