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識海

  「我在約定的地方等了好久，越等越害怕，我朋友才跑來告訴我，教訓不了燕南了。其實我也不是真的要教訓他。我是想嚇唬他，讓他說出為什麼要讓人來欺負我的原因。我之前都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傷害我呢？」

  小丁聽得很是同情，這姑娘太善良了。那麼柔弱美麗的一個女孩，她可能還不知道已經被燕南指控成殺人魔王了。

  這燕南太不地道了。可千萬不能讓警長被他給誤導了。

  「顧同學，你見過極樂嗎？」警長冷不丁地問。

  「極樂？我不認識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顧安樂露出茫然的模樣。

  「好的，謝謝顧同學。你為我們提供了一些寶貴的信息。」警長起身告辭，「相信我們還會見面的。」

  顧安樂很想朝他翻個白眼：「誰要再見你啊？最好再也不見。」

  但她還是硬彎起唇角，有禮貌地說：「再見，警察叔叔。」

  兩位警察除了居住區，小丁忍不住贊道：「這麼有禮貌的小姑娘，這燕南居然好意思把她說得這麼兇殘，實在是過分，可見他不是個好東西。長官，您說呢？」

  警長停住腳步，看著小丁說：「咱們辦案，不能被任何人的話打動。咱們只看證據。」

  小丁不服氣地說：「就算是看證據好了。也沒有哪條證據是指向她的。何況她還有人證能證明昨晚的去向。」

  警長沒有再說話。這個案子，表面上看顧安樂完全沒有作案的能力。

  人家一個未成年，一個人干翻了一個A級、四個B級異能，說破天去也沒人信。現場除了那幾條刀痕，別的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這作案得有多從容老練？一個小姑娘能做出這事？他搖了搖頭，自己確實有點想多了。

  光自己猜測的王衍把「極樂」送給顧安樂這事，就不會有人信。

  下屬很快把跟顧安樂關係最不好的「情敵」蘇曉融找到了，但是從這個女孩嘴裡，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無非是顧安樂整天纏著陳斯默，最近修煉速度很快之類。

  修煉進步確實大，但是才150多的總屬性點，能有什麼可做文章的餘地？

  顧安樂不怎麼關心警察的動向，仍然按部就班地上課、修煉、煉藥。這種平靜表現倒是讓暗中盯著他的警員更加排除她作案的可能性。

  以警長的眼光看來，就算是王衍作案的可能也比她大。動機也有，替妹妹出頭。但是查王衍？他還沒這麼大的能耐，只得把此案暫時封存。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燕家大案很快就平息下去，民間輿論並不大，多半都認為燕家大概自己作死得罪了強者。而燕家人雖然心存怨念，但是他們自己的命更重要。能從那日的兇手手下逃過一條命已是對方寬容，哪還敢不斷追索兇手？

  顧安樂自己倒是總結了一下。身在規範的社會，但又不得不以暴制暴時，就更要講究方法和手段了。這次最大的破綻就是用了「極樂」，卻沒有毀去痕跡。

  所以她就問小器：「小器，有沒有類似濃硫酸那種有高腐蝕性、能毀屍滅跡的藥呢？」

  過了好久，小器萌萌的童音才響起：「經過搜索，找到了符合統主需求的藥丸。本尊今天就給統主煉一百粒。」

  顧安樂獅子大開口道：「煉1000粒吧。這個藥丸庫存必須充足，藥到用時方恨少。」

  小器悶悶地說：「統主你說的都對。但是不知怎的，煉這個藥讓本尊心裡很不舒服。」

  顧安樂瞠目：「這是小器自己有了意識還是科學家顧安樂的元神意識仍有殘存？」

  她只得道：「那你就煉100粒，練完了你把丹方告訴我，剩餘的我自己煉。」

  她如今的精神力已經在煉藥過程和神行中被錘鍊得更精粹了，控制力更加好，煉藥比以前輕鬆很多。

  說起來精神力達到滿值已經很久了，是時候更進一步了。

  開靈丹的介紹中有一段：軀體精神力滿了後就可以藉助開靈丹開闢精神識海。

  精神識海位置比較好找。以頭頂百會處畫一垂直平面，以兩眉間的水平面往大腦深處延伸，跟百會穴垂直平面交叉處就是識海的中心。

  普通人類的意識只能接觸到識海的表層，無法接觸到識海中心。一旦開發出精神識海，把精神力儲存在識海中心，精神力就如同實質，可以直接外放了。

  顧安樂吞下了一顆開靈丹，按照丹藥手冊上的描述，先讓腹內丹田吸收藥力。藥內的靈力跟精神屬性太過接近，經圓球轉化，成為了精神力，精神力溢滿全身後就自然往頭部涌。

  層層迭迭的力量往腦海深處鑽。饒是開靈丹藥力極其溫和，也令她頭皮生疼。

  顧安樂內心審慎，慢慢引導力量往識海方向滲透。

  力量來到了識海外層，卻如驚濤遇到礁石，瞬息被反彈，無數小安樂幼時的記憶、那些早已被封存的記憶，突然覺醒，幾乎把顧安樂的意識淹沒。

  顧安樂覺得自己的那點清明如同風雨飄搖中的小舟，被一個又一個的激浪打得翻來覆去；又如風中的那盞油燈，被吹得燈芯都快扭曲。

  但是明燈不滅，小舟未沉。

  一波精神力被拍回，第二波精神力又一次叩擊外殼，第三波隨之又跟上，層層迭迭，無休無止

  慢慢地後續力量開始跟不上，顧安樂覺得內心一陣空虛，趕緊又服下一顆開靈丹。

  精神力如同她的千軍萬馬，向著這頑固的精神堡壘發起了一陣一陣的衝鋒，不屈不撓。

  又一顆開靈丹。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大腦昏昏沉沉，極度的疲累。那層看似薄薄的外殼卻依然堅不可摧，那咫尺之距始終無法越過。

  人生本是痴，不瘋魔怎成佛？顧安樂心下一橫，吞下了兩顆開靈丹。她朦朦朧朧記得，十顆開靈丹已經服到上限了。

  這下真是不成功則成仁了。

  沒有退路，只有向前！向前！向前！

  排山倒海的藥力沖向那層外殼，一波一波連綿不絕。

  不夠！還是不夠！

  可是十顆是上限。顧安樂對丹藥手冊上的說明深信不疑。

  但是她現在神智已經快要湮滅。精神力衝刺後的反彈力刺激得她的心神快要失守。

  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現在是誰擋住了她？是那層堅韌無比的識海外殼擋住了她？還是開靈丹那十顆為限的規定拖了她後腿？

  誰也不可以！誰都不能擋住她前進的步伐！

  顧安樂腦中只剩一念：衝破它！衝破它！

  她抓出一把開靈丹，往嘴裡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