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陰謀

  給老皇帝看病的太醫早在皇帝病重前就已經先一步染上了風寒，為了不給聖上帶去晦氣，他只得留守在御藥房裡，讓其他年輕一些的太醫去問診，派身邊的小從去煎煮湯藥。

  今日個皇帝看病的太醫從太子那回了話，一溜煙兒便從側廊沿著一條小道準備去後身的茅房裡解手。

  正走著一雙尖利的手指勾在了他的衣領上，來人眉眼含笑，卻是帶著狠厲的口吻說道，「太醫這是去哪啊。」

  這聲音他熟悉的很，乃是柔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自從大太醫生病後，這聲音簡直如同噩夢一般纏繞著他。

  「微臣去解手。」

  「我家娘娘有請，太醫還是先去回話的好。」

  太醫顫顫巍巍的被這女子勾著上了廊庭，一個踉蹌甩到了大庭廣眾的地方。

  他面色有些難看卻不敢叫人瞧出來，立刻整理了衣裳和官帽裝作了若無其事的模樣跟在了那女子的身後。

  「不知道娘娘最近是否又有什麼不適？」

  那宮女冷哼了一聲，一刻也不回頭的走的規規矩矩，心裡卻嘲笑這太醫此時此刻還要裝模作樣的噓寒問暖。

  等到了寢宮處，那太醫身上的冷汗已經把他的脖領浸透，還未見到紗帳之內的女人，就已經踉蹌的跪倒在了地上。

  宮女瞟了一眼，將他直接繞了過去徑直的走到了柔妃娘娘的身旁。

  一拍手，兩邊的女娥便拉起了暖白色的紗帳，用繩子系在了樑上。

  等著一切做完便作揖出了門去。

  門吱呀一聲的合上了，那太醫雙眼一閉，想必已經知道要面臨的是什麼。

  「聽聞今日太醫院又讓您去給皇上診問了？」

  「是。」太醫哆嗦的回答道。

  柔妃眼中含笑，戲弄著他說道，「本宮不過是關心皇上的身體狀況，太醫何故見本宮就如此慌張。」

  太醫拜倒下去，叩首說道，「娘娘莫要再愚弄小人了，小人已經都按照娘娘所說的去辦了。」

  柔妃對這樣的回答自然滿意，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可時不待人，那個老皇帝病懨懨的如此了，還做了祭祀大典傳位太子，等匈奴起兵了這才想起了他們王家人。

  果真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哪。

  他們母子到底在皇帝眼裡算什麼。

  「皇上如今身體如何？」柔妃尖利的聲音問道。

  「回娘娘，只再有幾副藥，皇上恐怕就要。。。」接下來的話他作為臣子不敢說出口，那是對天子的大不敬，說出口是要遭報應的。

  柔妃見他顫抖的跪在地上，只會叩頭，心裡想到那些糟心的事情，便氣不打一處來。

  「哼！」柔妃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卻又不能失態，只壓低著聲音吼道，「幾副藥是多少！你說清楚些！如今到底多久才能送那老頭子歸西！」

  太醫嚇得不昂抬頭，心想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想當初他雖然感慨生不逢時，也曾覺得上司壓人，一身的才技無處施展，可現如今他的直屬上司病倒在了太醫院裡，他終於有了出頭之日，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娘娘饒命啊。」

  旁邊的宮女懂事的遞來了一杯茶水給柔妃順氣。

  柔妃抿上一口，頓覺沁人心脾的回甘味穿透了她擁堵的內心，這才緩和了幾句說道，「本宮勸太醫回去還是多加點計量好。」

  「多、、、多加些，只怕會露出馬腳吧、、、如今太子爺已經出關了，不好再弄這些。。。」

  「怕什麼，你出頭還未可知，這時候縮頭就不怕本宮處置你了。」

  那太醫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猛地抬起身子，口半張開不知要說什麼。

  說這所做一切都是被人所逼？誰會相信他，證據在哪裡。

  他看著這狠毒的女人的笑容，心裡涼了大半截，這分明是要徹底把他拉上賊船，船若行的好，他便是划船的縴夫，船若沉了，他便是第一次被扔下水的那個。

  「太子今日和你說什麼了？」柔妃差點忘了那位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太子爺今日可就出關了，離他的王位之夢又近了一步。

  「回娘娘，太子只是詢問了皇上最近的狀況，問了問在吃什麼藥。」

  「你都說了？」

  太醫拱手一拜，比起提前被扔下去，他只想苟活著，哪怕做了縴夫也好。

  「回娘娘，臣只說了陛下年歲已高，風寒難除。」

  柔妃娘娘從開始到現在，這是頭一回舒展開眉毛，她看著眼前四十多歲的男子唯唯諾諾的模樣，心裡噁心的很，可在老頭子的眼皮底下收買一個太醫不容易，眼下事情還沒做完，還需要他。

  「太醫是個聰明人，本宮也明白太一的顧慮，只是皇上越快離開，對你我越好，以後我兒繼承大統，到時候封賞皇宮，定然少不了太醫您的好處。」

  太醫的身子抖了一抖，這是要逼宮啊。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彼時，他覺得有一股冷氣從鼻中進入，貫穿了整個的脊柱。

  疏勒里，段無涯入門時，桌上已經備好了三碟小菜和一壺燙好的酒，顯然，這是靈仙特意為他準備的。

  「你這是。。。」

  見到人回來，靈仙迎了上去，將他的大麾脫了下去，笑說道，「餓了吧，快進來吃飯吧。」

  段無涯心中百感交集，坐在那裡卻不敢動筷子，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這裡面不會給我下了什麼藥吧。」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靈仙白了一眼，從小她爹娘就希望她做個淑女，如今她終於有了點淑女和人妻的樣子，卻遭來了這種嫌棄。

  「不過是個玩笑。」

  靈仙輕哼一聲，坐在了段無涯的對面，「怕你在這邊整天牛呀羊的吃不慣，好不容易給你找些蔬菜來做，貴得很。」

  「你做的？」段無涯眉梢一挑，似是不能相信的看著這三盤小菜，雖說菜量不大，但倒也精緻，比起從前來，這顏色和味道的確是有些長進。

  這東西只有西涼人會做，可這菜卻不是從段霓裳那裡學的，她一個嬌嬌公主，會的東西只怕比靈仙還少，不過有了司樂，她從今往後是不用愁了。

  司樂好得在於玉春樓待過，又總是在外行走，難免要自己餵飽自己，山珍海味許是不會，但這樣簡單地小菜他還算半個行家。

  菜色簡單，容易上手，不過讓他知道了半個時辰，靈仙便可以自己上手了。

  靈仙早就猜到段無涯擔憂的表情，敢端到這裡是她早已經自己試吃了幾口的，斷不會再出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