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重逢

  等段無涯再一次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在這海浪中被澆成了落湯雞。

  而顯然的是，他們彼此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一次的相逢。

  段無涯朝著那商女的指明的方向一路走著，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將皇帝派出的特勤小隊分成了三組沿著這戈壁的三個方向一同搜尋。

  坐在最前面的司樂首先看到了駐足在岸邊的一行西涼人馬。

  第一眼辨認出了來者段無涯，他一身銀色的鎧甲被晚霞的光輝照的燦燦發光，折射的光芒看得人刺眼。

  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驚喜，甚至看不到任何的情緒，只是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落魄的幾人。

  這樣氣定神閒的眼神司樂見過，不過是在戰場上。

  段無涯的手掌一抬，絲毫沒有給幾個人喘息的機會，便使喚著身邊的士兵將段無雪首先捕獲。

  幾個士兵踏浪而來，從兩側牽制住了段無雪的胳膊。

  「為何要抓我家公子。」司樂站起來大聲說道。

  段無涯一改往日的和曛，眼中冷漠說道，「你們公子心中應該很清楚。」

  身後的段無雪沒有掙脫，相反很是配合的被人抓著膀子，拖上了岸邊，

  「二哥哥！」段霓裳的後半段話還未說出口，靈仙就慌張的站起來堵住了她的口，將她再一次拽回了船座位上。

  可這一聲「二哥哥」依舊傳進了段無涯的耳朵里。

  他一雙鳳眸狹長，左眼微微一眯，看著遠處一身胡衣的女子，瞬間，他的臉色暗沉到了極點，方才嘴角快意的笑容也收斂了回去。

  那是、段霓裳、足月之前加入龜茲的段霓裳。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忽的，他想起了當日段霓裳出嫁時，靈仙口中的話，心中瞭然，朝著靈仙的方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

  段無涯沒有帶著幾個人回到龜茲，而是直接進入了疏勒。

  段無雪私自叛逃，盜竊國寶，惹得兩國通緝，如今物歸原主才是頭等大事。

  疏勒國雖小，志氣卻很大，很受不得這種辱人顏面的委屈，段無雪被帶回去不久便被關押在了皇宮門衛森嚴的地牢里。

  對此，段無涯並沒有為他求情，為了西涼的顏面只是輕描淡寫的道歉，並留下了段無雪任人處置。

  「也許，你在這裡可以閉門思過。」

  段無涯背對著段無雪，不去看他身上和臉上經歷的滄桑。

  「二哥這次來是來抵禦匈奴人的嗎？」

  段無涯冷笑了一聲，「看來靈仙已經和你說過了。」

  「不過。。。」他稍微頓了頓，偏過頭，像是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段無雪，「父皇還給了我一道懿旨，叫我捉拿你回西涼。」

  段無雪原本握在鐵欄上的手滑了下來，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他處處監視了，他的謀逆之心他也早該知道了吧。

  抓他。。。簡直就是意料之中。

  「這段時間你便在這裡待著吧，等一切平定了再放你出來。」

  段無雪說完就要走，卻被段無雪再一次的喊住。

  「春眠和司樂與此事無關，還望二哥放他們一條生路。」段無雪看著冷漠的段無涯，心中也沒有算盤，又補充道，「全當是為了霓裳也好。。。」

  和親公主中途逃婚，這是天大的事情，段無雪的意思是讓他一起包庇？！

  好在要嫁的人是鳩摩羅音，若是換了其他的西域小國。。。後果不堪想像。

  他凝神的閉上了眼睛，想起不久前見到他們的模樣，霓裳沒了公主的錦衣玉食，司樂也沒了儒雅公子的模樣，春眠渾身是傷，靈仙。。。。。。

  這樣受盡了苦難的一行人，這些照顧的話，就算段無雪不說，段無涯也不會去主動追究。

  「已經請了疏勒最好的大夫給春眠治病，你就安心呆著吧。」

  這一句話落，段無雪再也沒有挽留段無涯的理由了，看著他的背影，段無雪心中百感交集。

  「多謝了，二哥。。。」

  另一邊廂，靈仙和司樂等人還守在門口，焦急等待這大夫的回話。

  約莫半個時辰了，大夫才從裡面出來，許是受了驚嚇又挨了那麼多疲憊，春眠躺下不久便睡著了，之後的事情全然不知。

  「大夫，怎麼樣?」

  「沒有傷到筋骨，但是肉身燒的嚴重，要等肉長出來最少需要一年，能好好走路許是要兩年。」

  「會留疤嗎？西域不是有可以去疤痕的藥物嗎？」靈仙焦急的問道。

  她想起段無涯臉上的傷疤已經消失了許多，弱不仔細看已經沒有了，那麼這樣的藥用在春眠身上，會不會也起作用呢。

  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仿佛在說觸碰了佛家禁忌能活命已經是萬幸，怎麼還會在乎外表。

  「這燒傷已經把肉都燒壞了，即便用了，也只是小範圍的縮小傷痕，根本不可能有萬全之法。」

  靈仙剛要再問，一把被司樂攔住，「好了，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剩下的我們自己消化吧。」

  大夫作勢拜了拜天神，希望天神原諒這些人的無知，轉身便離開了。

  與他擦肩而過的段無涯正看著消沉的三個人。

  段霓裳發現了段無涯的眼神，趕忙低下了頭，這一低頭看見自己這一身的衣物更加覺得手足無措。

  司樂見段無涯來者不善的模樣，上前便將段霓裳護在了身後。

  「殿下，事已至此，請殿下放過我們二人。」

  「放過？」段無涯仿佛在聽一個笑話，「我們放過你，龜茲以後會放過我們嗎，事情一旦敗露，皇帝還會放過你們嗎？」

  段無涯的聲音低沉，不曾有一絲的情緒，可越是這樣冰冷，這話聽起來就越是讓人害怕。

  司樂低頭不語，段無涯推後了一步，說道，「總要有人出來頂罪的。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就要做好一直待在黑暗裡的準備。」

  說罷，他的眼睛瞄向了靈仙，靈仙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可卻沒想到，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一把被段無涯拉走了。

  司樂剛想去追，段霓裳趕忙攔住，「放心吧，哥哥不會傷害嫂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