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石碑

  沙漠之上西域往來商客一切如舊，沙漠之下卻是一處別有洞天。

  靈仙方才下來的時候，還在擔心，這墓穴若是夜夜如此忽然被倒斗的闖入該是如何。

  可等到了下面魑魅魍魎的世界，她才知道這些都是無用的擔心，黑暗中司樂拿起來了火摺子輕輕一吹，忽的就聽到了段霓裳的一聲驚呼。

  地上行幾步便是一處骸骨，具具死相悽慘，來的人追求的是黃金寶藏，可惜見到的卻是嗜血如命的魔鬼。

  「這墓穴的樣子。。。」司樂他們沒到過西域，只覺得這墓穴設計的巧妙清奇，可靈仙沿著四周牆壁看去，卻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這墓穴是照著疏勒的帝釋宮設計的。」段無雪說道。

  難怪，這洞穴雖然千瘡百孔，侵蝕嚴重，但風度風貌依舊，這位疏勒巫師想必也是費勁千辛萬苦尋到了這天然的溶洞吧。

  一路走著，狹窄幽暗的甬道漸漸變得寬敞，頭頂的天然琉璃杯火光反的明亮，襯的這個墓穴都跟著透亮起來。

  不遠處，十處石碑分散錯落屹立於面前，每塊石碑上均有一塊圓盤，分別刻著譯經、經師、亡身、明律、唱導、習禪、誦經、興福、義解、神異。

  司樂方要上前，卻被段無雪及時攔住了去路。

  「墓穴之中處處設置機關，此處刻著的乃是高僧的十種風度，若不按順序一一按住，我們還沒走幾步就要變成刺蝟了。」

  一個巫師用的卻是佛法，靈仙有些不解，眼前，段無雪已經邁步上前，將那是種風度重新排序。

  分別是——譯經、義解、神異、習禪、明律、亡身、誦經、興福、經師、唱導。

  待按下了最後一塊石牌，轟隆一聲傳來，許久未曾被動過的墓穴，每動一次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晃動了幾下。

  聲音是從斜前方的洞口傳來，段無雪先行走過去，幾人陸續的跟上來。

  司樂瞧著寸步不離的段霓裳，溫柔問道，「你有沒有怪我將你帶下來。」

  見了這如同地獄般的地方，司樂忽然心疼起了身邊的小白兔，他自然捨不得和她再次分開，可這地下的路實在兇險，他不怕受傷也不怕死，只是怕身邊的姑娘擔驚受怕。

  段霓裳知道這是司樂又在自責了，趕忙鼓起了一陣勇氣，使勁的搖了搖頭。

  靈仙守在最後面，安慰道，「我們不必太緊張了，這段路無雪心中都有分寸，還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真正該惦記的還是斷橋之後的路要如何走，靈仙抬頭望著走在前面的段無雪，又瞧了瞧架在中間的小夫妻，輕咳了一聲。

  「我們倆還在這呢，你們也注意一下。」

  段霓裳自然是夢想著和司樂有日日黏在一起的時候，這些日子相處以來自然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等聽了靈仙的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禁耳根子一紅。

  司樂不甘示弱的回說一句，「她這是自己吃不著，餓得慌。」

  靈仙剛想反駁，聽到段無雪「噓」了一聲，趕忙捂住了嘴。

  「是水聲。」段霓裳小聲嘀咕道。

  這水聲斷斷續續，不似江河奔涌，只響了片刻又消失在這墓穴里。

  「這裡有什麼不對嗎？」靈仙問道。

  「沒有。」段無雪沉吟片刻，「只不過這水聲當初我們進來的時候也聽見過，卻不知是哪裡的水源。」

  有水源代表著這裡有生路，不然四個人一股腦的鑽進這裡，就算找到了春眠，找到了他母親的屍體，最後也只能變成一杯黃土。

  「經書上沒寫嗎？」

  段無雪撇過頭看著靈仙，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這經書我盜來之時只找到了這入墓的方法，其他的我還未來得及研究。」

  若在往常聽了這話，靈仙一定震怒，可如自己是死皮賴臉跟過來的，段無雪有如此雖弱，自己也不好說什麼難聽的話。

  司樂擔心靈仙又說出什麼，惹了公子心煩，方要打斷，卻聽靈仙說道，

  「沒關係，我們人多，到時候一起看看總有辦法。」

  她心裡沒譜，可眼下團結比什麼都重要。

  段無雪點頭，繼續帶著三人往前走，走了許久，前面一通三個口，若是走錯了臉屍骨都找不回來。

  好在斷橋未到，段無雪還能應付這樣的問題。

  他將司樂單獨叫了過去，靈仙和段霓裳被推到了最後面，躲在角落裡。

  不知段無雪和司樂說了什麼，司樂只是點點頭，偏頭看了兩人一眼，便留著段無雪一個人先行衝到了其中的一個洞穴之中。

  莫不是此處也有什麼機關。

  靈仙正想著，忽聽見一聲奇怪的慘叫，這聲音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只覺得聽上一聲就覺得毛骨悚立。

  她將段霓裳護在懷裡好生安慰，但其實，她的心裡也很害怕，她雖是個仵作，見慣了死人白骨，可來到這樣的墓穴還是第一次。

  大乘佛法首先在龜茲傳播，她小時候在西域便聽過傳經解惑的僧人講述了輪迴因果的故事，那些聽起來玄之又玄的故事，什麼人間煉獄，西方極樂她只當過耳雲煙。

  如今來了這地方她才覺得這些東西自有玄妙之處，並非凡人所能碰觸。

  甚至，她在心裡已經打了退堂鼓，一旦找到了春眠的屍體就往回撤。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段霓裳慘叫聲音被她自己死死地按在口中，可這微小而悽厲的聲音依舊被靈仙聽了去。

  她抬眼一瞧，果真也被嚇了一跳。

  斷腳的蜈蚣約有人高，從哪洞穴處瘋狂的竄了出來，追趕者段無雪的腳步。

  那斷腳是上一次被他砍掉的，沒想到短短時間他們又會再見，那蜈蚣見了他，好似不要命的報仇一般拼命的甩著自己的身體，試圖用尖利的牙齒咬碎段無雪的肉體。

  上一次他們只是將這怪物趕退便鑽入了那洞穴里，可這一次帶著兩個女眷，勢必他和它只能留下一人。

  此時，司樂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取下懷中的一個火摺子點燃，旁處的木頭在這陰暗的地方過於潮濕，他只能將自己的外袍脫下點著。

  就算是怪物一般的禽獸依舊是禽獸，他們無法逃脫身體裡的本性。

  熊熊的火光一照，它頓時無處遁形，驚叫了一聲慌忙地相似處逃竄。

  就在此時，司樂和段無雪兩頭夾擊，手中的利刃揮的穩准，司樂窮追不捨的斬下了那蜈蚣的後尾，而段無雪在前頭當初了無處可逃的蜈蚣，一劍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