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孤身入局
2023-11-26 01:10:33 作者: 滴溜圓
火苗熊熊的燃燒著,火星漫天飛舞,傍晚的沙丘更是寒涼,只有擁抱才能換來絲絲暖意。
司樂看著懷裡的段霓裳,心中滿足。
他自小跟著段無雪四處拼殺,明里暗裡殺了不少人,手上染了不少血,儘管他知道那些人不是什麼好人,可每每他走到鏡子前,也會捫心自問,他司樂是個好人嗎。
如果沒有靈仙,也許他至今也不敢走到今天這步,這樣的肆無忌憚去招惹一個金枝玉葉。
想到靈仙,司樂心裡又是一陣不安。
此時此刻,她走到了哪裡,是已經上了那雪上之上,還是落入了敵人的手裡,水和糧食可還富裕。。。他不敢再往更壞的想。
兩個人靠在樹上就這樣取暖,段霓裳躲在司樂的胸口聽著他一陣陣的心跳聲,
從平穩到混亂只是一瞬之間。
此時,她像個狸貓一樣竄出了個頭來,說道,「你在想什麼,心裡如此不安?」
司樂摸了摸段霓裳的肩膀,坦白說道,「我在想靈仙。」
「嫂嫂?」段霓裳沒想到這個時候司樂回想起自己的二嫂嫂,明明兩個人的餘溫還在唇邊,這時候就三心二意了起來。
男人,果然不靠譜。
段霓裳推搡了司樂一把,試圖掙脫出來,卻沒想到被攥的更緊。
司樂輕笑,知道這姑娘想歪了,趕忙一把將人按在了懷中。
段霓裳還沒聽到司樂的解釋,心裡更是委屈不服。
「我早該想到的,你與嫂嫂走的那麼近,才認識多久,她生病了你就去瞧她,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那麼長,笑的那麼開心,如今你都直接叫她名諱了。」
段霓裳越說聲音越沉,要不是司樂一把托住她的小臉,只怕這時候已經鑽到了地底下。
「你欺負我就算了,你還要搶我哥哥的媳婦。」
「你說什麼胡話呢,我與靈仙不過是兄弟情義。」
「兄弟?」段霓裳覺得司樂在騙她,男女之間,還有兄弟情義?
司樂沒了辦法,揉了揉晴明穴,只能將故事縮短一些講給她聽,而他和靈仙情義的來龍去脈也講了許多。
段霓裳聽得眼睛越睜越大,臉色被火光照的一紅一白,聽到精彩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
她曾想過司樂是個孤兒,是個樂師,是個奴隸,可從來沒有想過是個殺手,且還是她哥哥手下一等一的殺手。
「所以,你知道我為何老是躲著你了?」
段霓裳在震驚之餘,緩緩地放下了玉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果然八卦聽得太多,腦子會炸的,此時段霓裳的腦子就在炸的邊緣。
她知道今夜她經歷了太多故事了,她不能再問下去了,不然,這腦子明日恐怕真的要廢了。
「既然如此,你擔心嫂嫂做什麼?如今嫂嫂自然有二哥哥照顧啊。」段霓裳早知道二人沒可能,喜歡一個人不是她來那樣,剛才不過是有些吃飛醋罷了。
可司樂這樣擔心她,必定有了什麼事,難道,段霓裳小心翼翼問出心裡的疑惑,「難不成嫂嫂和你一起出的城?」
司樂點了點頭,段霓裳更是不能理解,靈仙的確說過要出城看望她,可這太快了。
「那她現在人在哪?」
段霓裳腦子裡想的最壞的便是二人走散了,或者這西域也有許多猛獸,捉了靈仙也未可知。
司樂看著擔憂的段霓裳,眉頭一皺,看向遠方的薄霧。
「靈仙的阿爸被匈奴人殺了。」
。。。。。。
薄霧藹藹的那一頭,伴隨著一聲馬兒的嘶鳴,靈仙從睡夢中醒來,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趕路,睡也不敢多睡,只做小憩一會,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繼續上路。
這裡就是祁連山的腳下了,長度足有八千里,冰川約有三千餘條,四方延綿連著黃河,秦嶺,六盤山。
自小,這都是阿爸講給她聽得,他們說了許多這裡的故事,可唯獨沒有從這裡走過。
商旅的行禮和駝隊都不耐嚴寒,從這裡走,日子實在太苦。
靈仙戴上了阿爸送給她的狐裘馬甲和圍巾,搓了搓手,望著遠方的山頭,好在她一個人,且龜茲路途不遠,不必走完這冒著寒氣的雪山。
可也正因她一個人,萬事都得更小心。
為了讓司樂放心的走,她算是撒了一個小謊。
這祁連山的確是少有人煙不假,可她說的是山上,上下的平原卻是有了不少的種族。
不僅有西域的,還有西涼的,早年聖上跟西域小國交好,商量好了公用這塊土地肥沃的草原飼養六畜,靈仙身下的這個汗血寶馬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眼下並不能保證,這魚龍混雜的平原小寨中,有沒有匈奴人的眼線。
身下的坐騎又是一生嘶鳴,靈仙趴在上頭安撫的抹了一摸,小聲說道,「你又回到自己的家了,很開心是不是?」
那馬兒好似能聽懂一樣,興高采烈地踩了踩蹄子,靈仙眼眸一垂。
「我也回家了。」
山中空蕩,依稀能聽到遠方群馬的奔騰和獵戶的歡呼,靈仙可以避開,選擇了僻靜的小路攀登著。
心中帶著信念,路途便也覺得越走越近了。
可現實並非如此順利,山上空氣稀薄,靈仙自從廟裡逃出來,身體便比以前虛弱許多,人在馬上尚喘的如此,這馬兒更是受不了這樣的攀登,行走起來竟比人還要困難。
終於,靈仙決定了棄馬換步。
馬兒只能在草原馳騁,到了這地方也寸步難行。
靈仙看著累得直喘的千里馬,排了排它的馬背,談了口氣說道,「看來馬兄也要離我而去了。」
正說著,遠處傳來奔騰聲音依舊,靈仙偏頭一笑,「是我拘束了你,你真的該回家了。」
說罷,馬兒如同感恩一般蹭了蹭靈仙的臉頰,下一刻揚起了前蹄,長長的嘶鳴了一聲。
隨著嘶鳴的聲音越來越遠,靈仙才恍然回身。
西域一路入西涼,本以為是一場不需要言說的相逢,沒想到卻是一場慘烈的離別。
難道只因她是個仵作,老天爺便讓她看到那麼多的鮮紅的悲傷嗎。
這一路,送走了人,送走了馬,她才發覺自己又變成了從前的模樣,隻身一人,行在大路上,做自己要做的事和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