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悄悄話

  「你方才可是在笑?」

  「我有嗎？」

  「你可是在笑我？」

  寒暄許久，沈向言將二人規規矩矩的送出了門口，靈仙見四下無人了，便不打算再給段無涯留什麼面子。

  「我、有嗎？」

  段無涯越是欠揍，靈仙就越是拿他沒有辦法，這一點死穴，也是段無涯這段日子悟出來的。

  從前他故意扮作兇狠的模樣，靈仙不害怕，再後來他又事事滿足她的要求，靈仙不在乎，如今你退我進，你進我退，靈仙反而拿他沒轍。

  段無涯心中有些暗喜，試來試去，原來她吃的是這套。

  穿過東市，往皇宮腳下走，靈仙始終賭氣般的捧著給段小六的錦盒，等走過一家香料鋪子，她氣的差點摔了這錦盒。

  香料鋪子裡，段無依一臉傻氣的看著身邊紅艷艷的少女，倆人相互聞著手中的香囊，好似一對戲水鴛鴦。

  靈仙眼瞧著段無依的眼睛都快笑沒了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段無涯此時更是歡喜，趕忙趁機打擊道：「看來無依對你帶的吃食應該也沒什麼興趣了，真是白費了咱家廚房的好手藝」

  若靈仙不是一早跟了段無涯，此時的舉動哪裡還能看出是個嫂嫂，簡直是活捉夫君養妾的妒婦。

  「啊——」

  面前的李紅玉還沒反應過來，對面段無依的耳朵就被人擰了起來，屋檐下，一同看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的還有香料鋪的店主。

  他此時倒也有點見怪不怪，男人嘛，能帶著出來買香料的，十朵有九朵是野花，只是這般粗魯的家花他還是頭一回見，一時間不知該勸著那一邊，只能苦口婆心說道：

  「這位夫人要鬧請去別處鬧吧，這裡廟小，更何況小公子正是年輕力旺的時候，您也看開些。」

  靈仙冷笑一聲，自從聽明白了這店家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更加覺得不能饒過這種助紂為虐的店家。

  「嫂嫂，嫂嫂，你幹什麼呀？」

  段無依的慘叫聲在這屋子裡遊蕩，李紅玉雖想勸說，可也不敢在外頭隨意叫著王妃的名號，只能替著段無依求情。

  彼時她還以為是因為段無依私自出宮惹了永城王妃的不快，連忙說道：

  「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求他帶我出來的。」

  好在這時候段無涯邁著悠閒地步子走了過來，拉過了靈仙的玉手，輕笑了一聲，「李姑娘不必道歉，我家夫人這是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正酸著呢。」

  靈仙白了段無涯一眼，隨即放下了手。

  段無涯將手環在靈仙的肩頭，感受著她氣沖沖的模樣，沒過幾時便被靈仙甩開了來。

  「可以呀，會帶姑娘買胭脂了？」

  面對靈仙的冷言冷語，段無依從前都是順著來，今日倒像是換了個人，一下子挺起了胸脯。

  「嫂嫂有話我們可以旁邊說。」

  靈仙見他這樣更是冷笑一聲，孩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果然是越來越有志氣了。

  段無依看靈仙沒什麼反應，反而是段無涯給他悄悄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信心更是倍增，大搖大擺的就出了鋪子，等在拐角處，也不回頭去瞧。

  待靈仙出來，又往旁側挪了挪。

  他一挪，靈仙跟著動，三步開外，就躲過了眾人的視線。

  下一刻，段無依像是換了張臉一樣，搖起靈仙的胳膊。

  「好嫂子，出了門，就不能給弟弟些面子嘛？」

  靈仙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表里不一的段無依，脫口而出：「誰把你教成這樣的？」

  「不是嫂嫂說，要我有些男子氣概嗎。。。」

  靈仙一口氣沒喘上來，只覺得胸口憋悶，「男子氣概是帶姑娘逛胭脂鋪?」

  「又不是逛青樓，如何使不得了?」段無依說的理直氣壯，「況且紅玉喜歡就好。」

  說罷，段無依領著靈仙偷偷的往鋪子裡去瞧，這李紅玉果然是一臉緋紅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靈仙不知該不該高興，起碼這小六明白什麼是喜歡不喜歡了，他這樣一個痴兒，雖模子長得好，可原本靈仙是覺得沒人會真心看上他，如今看來倒覺得是她狹隘了。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

  目前來看是男有情，女有意，段無依這樣的小柔弱，的確需要李紅玉這種摸爬滾打出來的來護著，若是兩情相悅對小六可是一件好事。

  靈仙滿意的點了點頭。

  忽然背上被人拍了一下，猛地回過了頭。

  「你們皇家的人也喜歡趴牆角？」

  段無涯遠遠看著一男一女腦做一團的樣子，心裡升起了一些醋意。

  靈仙對他總是躲躲閃閃，這樣毫無防備的笑容他只見過她對司樂笑過。

  「你怎麼來這？」

  司樂指了指這胭脂鋪子，笑說道：「春眠傷了風寒，不做事也不見人，點名了要這家鋪子幾種香料，說是聞了才能好。」

  聞了才能好的風寒，可能是嬌奢病吧。

  靈仙一笑，這幾日他們忙著段無雪的事也沒空理自己，難得出來聚聚偏又趕上春眠生病。

  「那就快買吧，耽誤了他回去指不定怎麼埋汰你，今日我來付帳。」

  「不行。」

  靈仙忽的轉過了頭，訕訕的看著段無涯，自己的錢買自己的喜歡怎麼就不行了呢。

  段無涯使了個眼色將手裡的錦盒推到了段無依懷裡，催促二人離開，款款說道：「你哪裡來的錢?」

  「自然是我阿爸留給我的錢。」

  「統統沒收。」

  靈仙驚得瞳孔都跟著放大了起來，「憑什麼？！」

  「憑你是永城王妃，你阿爸曾說那些當做你的嫁妝，對嗎？」

  靈仙點了點頭。

  「既然是嫁妝，就該歸王府所有。」段無涯壞笑著說道，「也就是說，我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的，都是府里的。」

  莫名其妙，靈仙覺得段無涯隨著身體越來越好，這脾氣秉性也跟著無可救藥了起來。

  司樂還是如溫潤公子一般，笑的讓人如沐春風。

  「我和春眠也不差這些錢的，這些東西既然是他交代我的，還是我來買好，你的錢就留著下次吧。」

  轉而又對著段無涯說道：「正好，我今日還有一件事要和二殿下說，不知、殿下方便與否？」

  「什麼事還要背著我？」靈仙抱著手臂眉頭微皺的看著奇奇怪怪的兩個人，曾幾何時，這些男的還需要她出面護著，是她忘了，人情涼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