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值得不值得

  彼時，屋內只能聽見被強風撞的顫抖的門窗，像是靈仙心裡的鼓點一樣混亂。

  窗外的市井人家依舊嘈雜非凡，可惜這樣的熱鬧和悲喜註定與屋內的人無關，黎明前的黑暗是最煎熬的，靈仙不知道這種心底的感覺還會持續多久。

  又過片刻，段無雪終於迅速的收回了運功的手掌，他一直含著的一口氣順著他收回的手掌回到了它原有的位置。

  落玉兒見兩人無恙，趕忙跑到了屏風之前，將懷中補氣的藥丹匆匆的給兩人服下。

  眼前的段無涯也漸漸有了意識，緩緩的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微微睜開的那一刻，眼前還有一些天旋地轉，好在，不過片刻眼前的朦朧便煙消雲散了，他不記得自己如何昏倒，卻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疲憊。

  「無涯？感覺怎麼樣了？」落玉兒俯身關切問道。

  段無涯聽著熟悉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身邊的人，段無雪，司樂，春眠，落玉兒。

  他看著和他一般疲憊的段無雪，眼中滿是愧疚，這不是段無雪第一次為他療傷了，每一次都像是散了半條命一樣，若是再這樣下去，段無雪早晚會被自己拖垮的。

  「無雪，不許再有下一次了。」段無涯猶如命令般的說道。

  段無雪默不作聲，卻是不想答應他的樣的要求，他段無雪對世間冷漠，可他不是個不食五穀的人，他們兄弟一路互相照應，若沒了他，段無涯本應該逍遙一世，與世無爭。

  他段無雪不信命，他相信未到下一次他們一定能獲得解藥。

  「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想，無雪不行還有我在，我不行還有司樂他們呢。」落玉兒寬慰道。

  段無涯一笑，不知是感激還是愧疚。

  「所以，解藥在龜茲人手裡？」

  段無涯周身一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確，睡夢之中好似有她的聲音在呼喚他，可夢醒之後，他只當自己是一種妄想。

  如今靈仙清冷毫無情緒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他方才扭頭看到屏風之外的瘦弱的小丫頭。

  靈仙不願意再有一個屏風始終阻擋著她了，她移步上前，臉上滿是冷漠的又問了一次：「是不是抓了龜茲的人，就能找到解藥？」

  段無涯和段無雪怔怔的看著已經知曉了一切的靈仙，顯然她這一次又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是我告訴她的。。。。。。」落玉兒有些內疚的說道。

  「也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靈仙看著欠著笑容的段無涯，心中既生氣又苦澀，聽著段無涯這樣的玩笑話，她是真的不覺得有趣，一個人命都要沒了，卻還在這狂妄的說瞞過一世。

  「我對西域的人很了解，明日我會親自去把龜茲的人抓回來。」靈仙冷酷說道。

  靈仙。。。。司樂輕輕呢喃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段無雪冷眼說道，此時他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更是知道段無涯的心思。

  「龜茲的人狡猾狠毒，這件事司樂和春眠去查，你在府里照顧二哥便是。」段無雪說道。

  「是啊，靈仙，殿下身邊不能無人，有我和春眠在你還不放心嗎？」司樂一邊說著一便朝靈仙使著眼色。

  靈仙知道自己力量的微薄，面對著一屋子人若她真的硬碰硬非要和他們較勁，恐怕今夜連門都出不去。

  她抿了抿嘴，心中雖是萬般不服，可也只能暫且答應下來。

  見靈仙點頭司樂算是安心了下來。

  臨別時司樂見靈仙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盤算著，便好意的走到她身邊寬慰道「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若像上次一樣莽撞，我們是顧你還是顧他。」

  靈仙看著段無涯被若風攙扶在路口等待的身影，扭頭對司樂問道：「我在你們眼裡是不是只會闖禍？」

  司樂眼中一怔，他看著眼中毫無神采的靈仙，心中有徒然升起了愧疚，「你現在是西涼有名的女仵作，怎麼會只會闖禍，只是眼下大家更擔心你，舍一命而救一命的買賣，我們玉春樓可不做。」

  司樂竟然會用冷笑話逗靈仙，這倒是讓她沒想到，彼時，二人相視噗嗤一笑。

  遠遠地段無涯看著，心裡居然莫名哀傷，靈仙這樣的自在仿佛自己從來也沒見過。

  。。。。。。

  「你方才在和司樂說什麼？」幾人入府已是深更半夜，段無涯卻像是一路都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靈仙一怔，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什麼都好奇。

  「不過就是說個笑話。」靈仙隨意答道。

  段無涯看著眼前這個鮮活的小丫頭，論美貌比不上落海安，論俠氣比不上落玉兒，論可愛。。。。還不如他的妹妹段霓裳，可就是這樣一個難伺候的竟然讓他時時惦記。

  「哎喲，我的星星你可回來了！」門口巴珠已經等候許久，等見著人影了，二話不說的撲了上來。

  「阿爸？」靈仙驚訝的看著這小老頭，「你還沒睡啊？」

  巴珠敞開著袍子，若不是在這陽盛陰衰的永城王府里，定是要被人以為是個不要臉的糟老頭子兒了。

  「我哪裡睡得著。」巴珠前後左右的看著段無涯，連連說道「我的好女婿出了事我可擔心著呢。」

  段無涯被巴珠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說道「不必擔心，晚輩不過是老毛病犯了，眼下已經無礙了。」

  巴珠搖了搖頭：「我方才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普通的老毛病，倒像是命不久矣。」

  「呸呸呸！」若風趕忙拉過了巴珠，懇求著說道「老先生您就別說這些胡話了，我們殿下福大命大呢。」

  眼見著巴珠還要上來查看，靈仙連忙拽著段無涯從側後方繞了過去，任憑巴珠如何想要越過都被若風攔的死死的。

  段無涯轉身就要回到屏風後面的木榻上，一腳還沒踏過去，靈仙就抱著被子和木枕從他面前氣呼呼的經過，胡亂的癱在了地上。

  「你這是。。。。。。」段無涯看著在地上鋪著毯子的靈仙，狐疑的問道。

  「現在起我睡地上，你睡床上，我不看你的傷口，你也別管我睡得好不好，我只是要時刻觀察你晚上的狀態。」

  丞相夫人死後沒幾天正好趕上過清明，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