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李紅玉

  靈仙忘不了段無雪離開樹林那一刻看她的眼神，那嫌棄和無奈的表情一看便知道等回了玉春樓免不了又是一頓數落。

  她一邊搖頭一邊嘆氣的愣在原地。

  段無涯駕著馬緩慢的走過了靈仙跟前，輕哼了一身說道「你假哭的樣子真的很難看。」

  靈仙撇過頭看著擦身而過的這隻老狐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穿過了這茂密的樹林，便又回到了開闊的圍場。

  靈仙垂頭喪氣的跟在這主僕二人的身後，若風先是回頭瞄了靈仙一眼，緊跟著便打了一個哆嗦。

  段無涯斜眼問道「怎麼？你也要跟我演一出苦情戲？」

  若分撇了撇嘴，連連擺手，直到確定靈仙聽不到倆人的聲音，他才捂著嘴巴對著段無涯說道「別人看了咱家王妃還以為是個人畜無害的小丫頭呢，奴才可不覺得。」

  「哦？那你是如何覺得的？」段無涯笑問道。

  若風賊眼一瞄，差點和靈仙的眼睛對視上，趕忙扭過了頭，試圖用著唇語和段無涯說道「我覺得王妃更像是個滿肚子壞水的巫婆。」

  巫婆這個詞一般只有西域才聽得到，若風覺得這樣一形容，倒是更符合了靈仙身上西域的特質。

  「準備開席吧。」老皇子吩咐道。

  一旁的段無依挨著老皇帝而坐，頭頂上是特意為他安排的羅傘，他側了側身天真的問道「不等哥哥嫂嫂他們了嗎？」

  老皇帝看著這痴兒寵溺一笑，指尖指向了遠方。

  段無依被這太陽照得刺眼，眯著眼看了許久，方才發現，遠處黑綠相間的邊界，幾個隊伍零零散散的正在不急不慢的往這邊奔騰。

  段無依看到眾人歸來，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他們打獵回來咯！」

  老皇帝一笑，雖不知戰果如何但也不該是一無所獲，他看著遠處拎著獵物的護衛，輕笑道「我已經吩咐你哥哥嫂嫂們了，待會若是有你喜歡的，便送給你回去做個玩意玩。」

  段無依一聽，更是笑得開懷。

  先回來的人往往兩手空空，不知是今日手氣不好還是自己心不在焉，段霓裳興致滿滿的先沖了林子，可卻是最先無功而返的人。

  既然沒有彩頭倒不如貓在段無依的一旁，任由老皇帝笑話幾句。

  可她不知道，今日不止是她，各家各戶竟然都沒打上幾個，尤其是她認為最有希望得到頭彩的幾位哥哥。

  「這狐狸成色不錯，是無咎你打的獵物？」老皇帝笑道。

  段無咎拱手說道「回父皇，此乃海安射殺的獵物。」

  老皇帝喜笑顏開，他本就喜歡落海安，不止是因為她的父親輔佐了自己多年，更是覺得這個孩子身上的狼性與其他姑娘不同，是個能擔得起母儀天下的人。

  「哦？海安獵到的？果然虎父無犬女啊！」老皇帝大笑了幾聲說道。

  落海安一改方才冷酷的表情，俯身變回了女兒家的溫婉說道「都是父皇賜給兒媳的弓弩好，這才能先人一步射殺此物。」

  「哈哈哈哈」老皇子捋了捋鬍鬚大笑了幾聲，心中對這兒媳更是滿意。

  靈仙本想悄悄地坐到角落裡，畢竟自己的弓弩也是皇上御賜的，不但一個半個沒打找，還參演了一場鬧劇，委實不敢出現在眾人面前。

  「老二的媳婦可有獵殺什麼？」

  靈仙剛要一屁股坐下去，聽見老皇帝的呼喊還沒沾到蒲團趕忙又沾了起來，乾乾的笑了兩聲。

  「回稟父皇，靈仙第一次涉獵還不懂如何射殺，倒是可惜了父皇送的弓弩和駿馬了。」段無涯雖是埋怨，實則卻是替靈仙辯解。

  老皇帝擺了擺手，看著戰戰兢兢的靈仙安慰說道「無礙，以後有的是機會，朕覺得下一次老二的妃子就能奪得頭彩了！」

  靈仙嘴角乾笑著，心中一慌，別說是下次了，若是每次都鬧得這樣驚心動魄的，她保證一輩子也獵不著。

  老皇帝側身瞅著段無依說道「這個紅狐可是很難見的，你喜歡嗎?」

  段無咎眼睛掃過落海安，方才聽說她便因這隻紅狐鬧了脾氣，可如今看她眼中含笑的模樣，似乎並不把這獵物太當回事。

  「六皇弟可喜歡？」落海安一手鄰國護衛手中的紅狐在段無依眼前晃了晃。

  段無依看了看，這狐狸倒是生的好看，但這顏色委實太妖艷了，若說喜歡好像也談不上，看不大一會，他的眼睛瞪得溜圓的望向了遠處的獵物，驚訝說道「哇！好多獵物啊！」

  眾人一聽，眼睛隨著段無涯手指的方向看去。

  「原來是李將軍家的。」老皇帝眯眼笑道。

  這個李將軍算是和靈仙的父親同期，倆人一人守北，一人攻南，當年算得上是老皇帝在戰場上的左膀右臂。

  李將軍一生縱橫戎馬，卻因性子冷淡不愛和朝廷往來而始終擔個將軍的封號，聽說李將軍雖然家裡只有一個千金，但老來得子，又是個脾氣秉性和他差不多的，自然如掌上明珠一般護著。

  「臣女李紅玉參見陛下！」李紅玉拱手說道。

  此女一身乾淨利落的墨色騎馬裝，身材矯健，一看便是從小隨著父習武之人，只是臉上肉嘟嘟，頂著一雙懵懂的眼睛，還未徹底脫掉渾身的稚氣。

  仔細一瞧，這李紅玉倒是有幾分可愛。

  「平身吧。」老皇帝笑說道，「今年多大了？」

  李紅玉一絲不苟的回答著皇上的問話，有種小大人的感覺。

  「回皇上，臣女今年十五了。」

  老皇帝看了看落海安，又側頭瞧了瞧在一邊看戲的靈仙，嘴角一笑說道「瞧瞧，朕就說巾幗不讓鬚眉，你們幾個男孩子還不低一個女獵的多。」

  李紅玉被老皇帝這樣一夸，趕忙低下了頭去。

  「今日太子妃獵的最快，紅玉獵的最多，你們二人到底誰來拿今日的彩頭啊？」老皇帝挑眉笑問道，他倒要看看這個時候她們都會怎麼說。

  「父皇真是小氣，就不會多放一個彩頭嗎。」一旁的段霓裳晃著頭說道。

  「就你多嘴。」老皇帝這才注意到了自己家的閨女，他佯裝生氣的說道「你瞧瞧人家，比你還小上一歲便射了這麼些獵物。」

  段霓裳嘆了口氣，委實恨自己不該多嘴。

  落海安看著還是個雛兒的李紅玉，笑說道「青出於藍必勝於藍，李家妹妹年紀尚小便有俠女之風，以後定然不可限量，這彩頭還是應該給妹妹做獎勵。」

  「既然海安這樣說，那就給紅玉吧。」老皇帝很滿意落海安的說辭，一抬手便招呼了宮人端著彩頭過來。

  李紅玉接過皇上賞賜的東西，身子一怔，眼中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只趕忙簡單謝過了皇帝和太子妃。

  靈仙輕描淡寫的看著這小丫頭，不善言辭這一點倒是像極了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