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五戒皆破(29)

  喉嚨透著些許的苦澀，到了嘴邊的話卻覺得格外的難捱。

  「不行，太久了，找最近的日子。」皇帝招了招手。

  「那就三日後。」男人不動聲色的垂下了眼，三日之後，本不是什麼好日子，大凶之日。

  那日成親的夫妻離心離德絕不可能琴瑟和鳴。

  不管承不承認，這就是他的私心。

  皇帝拍手就這樣定下了，他年紀大了，心有餘力不足，無非是把人納入後宮……

  更何況，白昭即便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臣子睡過的女人，他堂堂天子怎麼又會享用？難免覺得有損威嚴。

  那日夜晚，無念依舊由於往常一樣，直接去了姑奶奶的房間，如今從北方回來，天氣熱多了，馬上就要入夏了。姑奶奶身上穿著春裝，一襲白色的裙子搖曳在地上。

  她聽到了小碎片來的聲音，也不動聲色的繼續站在梳妝檯旁邊，吹著自己的頭髮。

  「無念，以後你別來了，我要嫁人了。」她眼角眼淚滾動，一滴眼淚落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我要嫁給皇帝了，做皇帝的妃子。你也繼續供奉佛祖吧，日後……我們不會相見了。」

  她故意裝出開心樣子，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往下掉。

  「你早早的就答應皇帝了，如今又何必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小碎片站在白昭後面，他臉上有些冷淡，他知道自己壓抑著情感，也壓抑的所有的情緒。

  否則……這將會是一個瀕臨的崩潰點。一旦崩塌那麼再也沒有挽回的地步。藏在袖子裡的手，明顯的青筋爆出來了。

  少女低頭，她將手中的木梳子，放在了桌子上。

  「如今你也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就是故意要撩撥你，看著你為我露出異樣的神情。反正我就是這樣一個紅顏禍水。」

  眼角的眼淚被擦乾，除了通紅的眼角，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過她剛剛哭過。

  「反正我馬上就要嫁給皇帝了，做皇帝的妃子很威風吧。至少沒有人敢來欺負我了。」

  她唇邊露出了幾分笑意，此時此刻這句話無疑是每一句話都落在小碎片的崩潰點上，仿佛猶如崩掉的橋樑，瞬間崩塌。

  「無念你走吧，日後不用再來了。」她轉回頭去，神色淡漠，仿佛回到了初見的時候。

  她身上穿著一襲紅衣站在樓上，他站在樓下，看著她殺了人。

  他那個時候還能堂而皇之的說一句她手段非常狠毒。

  可是到了如今……

  他早早的就破了殺戒，設計殺掉了駙馬，仿佛被血色蒙蔽了雙眼，他似乎有些發紅了眼。

  想將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通通送去地獄。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

  她說她要嫁人了。

  「公主倒是有趣，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我仔細的想過了……公主要了，那就不可能輕易退回。」他聲音透著幾分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執著，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她是他的劫。

  從前百般逃脫，萬般躲閃。

  如今，他認命了。

  他走到了少女的背後拿著梳子一寸又一寸把她頭髮綁在了身後。

  「公主既然已經開了先例，後面當然也不能逃了。」他聲音有些啞然。

  後背靠在了桌子上，姑奶奶顯得有些意外，但是還是雙手環住了無念的脖子。

  熾熱的呼吸落在耳後，姑奶奶的手握緊了無念手中的佛珠。

  鏡子上面，少女好看的薄背仿佛鍍了幾分朦朧。梳妝檯上的首飾掉了一地，少女低頭……

  碎了好幾根玉簪玉鐲子……腳下早就已經一堆碎片。少女白皙的腳半懸在空中。背後染上了汗，她聲音帶著莫名的壓，抑。這才緩緩的靠在無念的耳朵旁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無念大師……你破戒了。」話音剛落。

  少女手中的佛珠線斷了，圓潤的佛珠從梳妝檯上滾到地上，噼里啪啦的聲音，吸引了人的注意力。在木地板上聲音大了數十倍。

  她恍惚間是聽到了無念的聲音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教教我……」

  姑奶奶「……」

  姑奶奶明白了。

  直到到了天亮，姑奶奶一晚上沒睡，躺在床上，她真的困。

  前面的的確是什麼都不懂，後面就無師自通了。旁邊的無念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姑奶奶手指都不想動一下。睡到了下午，姑奶奶要做皇帝妃子的事情，已經傳入了整個京城。

  眼下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不長眼過來找姑奶奶的麻煩。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姑奶奶起床以後被人叫去了皇后的宮殿。

  皇后明顯對姑奶奶有好多敵意，從之前就是，如今更是了。

  「大玄公主聽說以前在大玄就不怎麼受寵，如今我已經安排了教養嬤嬤過去教大玄公主規矩。」

  皇后輕輕一揮手，實話實說，如果姑奶奶這具身體的母親還活著的話，這皇后比這身體的母親年紀還大。

  如今做了姐妹，皇后當然心裡不樂意了。更何況之前姑奶奶在京城裡面，跟那麼多人都混在了一起。

  皇后早就已經在心裡唾棄了姑奶奶千萬百變，可偏偏是這樣的女人，要進入到皇宮，甚至一開始就給了妃位，跟自己姐妹相稱，跟自己伺候同一樣一個夫君。

  皇后母儀天下名門出生大家閨秀。怎麼可能願意。

  「多謝皇后。」由於還沒有冊封的原因，姑奶奶不會輕易換掉稱呼。

  也明白了皇后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那……以後就是和小碎片偷偷見面有些困難。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等到回去的時候小碎片已經坐在了床邊，依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看見姑奶奶，他輕輕的向招了招手，喉結滾動，聲音清冽又優雅的很。仿佛猶如供奉在眾人心中的神明。

  「公主過來。」

  姑奶奶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無念的手落在了姑奶奶的後腰上。一寸又一寸的揉捏。

  「皇后叫你去做了什麼？」他忍不住詢問姑奶奶。

  「安排了一個教養嬤嬤。說要讓我好好學規矩。」她如實回答。

  「教養嬤嬤明日估計就要來了，恐怕你以後不能隨便出入摘星閣了。」少女低頭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腰間的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