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五戒皆破(10)

  寒風迎面而來，小碎片身上穿著一席白色的衣袍，襯托的他整個人白潔無瑕。

  仿佛高掛在天邊皎潔的月。不染塵埃。

  茅敏眼尾通紅，她無疑是看到了面前的小碎片的。她握緊了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手掌裡面早就一片血肉模糊。

  她雖然知道現在的公主的處境不太好。

  但是公主怎麼能陪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喝酒呢？

  安北郡王一夜未歸。即使什麼都沒做過，但是公主的名聲沒有了。

  以後如果真的想嫁人，怕只是難上加難。可是倘若真的不願意那又怎麼樣？

  他們該如何反抗？

  落在茅敏眼睛裡面，姑奶奶是被迫接受的。

  可是茅敏哪裡知道。

  姑奶奶就往那裡一站，把安北郡王迷的迷迷糊糊的，一晚上的時間安北郡王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

  大多數時候……安北郡王都是暈在地底下的。

  姑奶奶躺在床榻上細細謀算著應該怎麼樣讓小碎片看到這幅場景。

  「大師裡面請，公主等會兒就來。」茅敏聲音里的情緒雖然想要隱藏但是還是隱藏不住。

  些許的哭腔落在了小碎片的耳朵裡面。他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手中的佛珠。

  心裡恍惚有些後悔。

  他為何要說她殺戮太重。可是就是不造一些殺戮她該如何存活於世？

  摘星閣金碧輝煌，位於皇宮最角落，這裡沒有防守，沒有伺候的丫鬟。

  她孤身一人，除了身邊的茅敏，沒有任何的依靠。

  如今細細想來。

  大啟皇帝從來就沒有把這和親公主看在眼裡。

  不知何時走到了偏殿，昨日抄的書，墨跡已干，帶著淡淡的墨香。

  無念跪在了蒲團上，鼻子前迴蕩著若有若無的墨香。聽著外頭呼嘯的風，似乎心頭有些發悶。

  門被推開的時候，強烈的酒香傳進了人的鼻子裡，小碎片抬頭就看到了姑奶奶。

  屋子裡燒著地龍比外面暖和的多，女子身上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鼻子早已經被凍得通紅。

  她頭髮上面似乎粘著些許的水珠。眼角一片微紅，但是還是衝著他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意。

  「久等了。」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身的酒氣，徑直走到了小碎片面前的書桌面前。

  她身上的酒氣更加的濃烈了。

  不必說些什麼，他大概也能夠聯想到。

  「嗯。」他微微側身。走到門口接過來了茅敏遞過來的披風，茅敏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姑奶奶吩咐過了的。

  以後除了她的命令。

  不允許茅敏出現在她面前。

  茅敏聽話的。

  她知道自家公主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委屈求全的模樣。

  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這麼多年來殺人如麻。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茅敏手指幾乎握緊了，包好的手掌心又一點點透出了紅血絲。

  肩膀上落下了一道披風，身上攜帶著的寒冷似乎迅速消失殆盡。

  姑奶奶拿著毛筆的手不斷收緊。女子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輕輕的笑了一聲。

  「無念大師……你說，我如果任人欺負，不做任何的反抗，是不是就不算手上血腥太多？」

  姑奶奶手指骨節微微泛白，說話吐出的氣息，也帶著濃厚的酒香味兒。

  夾帶著姑奶奶身上薰香的味道仿佛融為了一體不顯得突兀。

  她似乎糾結於他之前所說的話。

  不殺人，手上不染血腥，那她就只能任人欺負。

  「惡人自有因果。」他轉動手中的佛珠，高貴的的猶如局外之人，他說……

  自有因果。

  只有局外之人，無法帶入局中之人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感同身受。

  才能淡然的說出自有因果。

  傾國傾城的女子似乎聽到了些什麼好笑的事情，她將手中的毛筆摔在了地上。

  上好的筆瞬間摔成了兩半。筆尖沾染的黑色墨瞬間四分五裂。

  姑奶奶知道……只要讓小碎片產生了動容，那麼她目的也就達到了。

  黑色的墨汁落在了白色的裙角。無念身上的衣服也染了黑色的墨汁。

  二人身上如出一轍的黑。仿佛是她拉著至高無上的神明一起墜落無邊的黑暗。

  他高高在上冷眼旁觀。她偏偏要拉下他湊一湊這熱鬧。

  她輕輕的轉過身去，濕潤的頭髮緊貼在額頭上面。本來容貌就生的好。鼻尖凍的通紅惹人憐愛。

  她輕輕的閉了閉眼。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大師明日再來。」她吸了一口氣了，嘴巴裡面吐露出淡淡的煙霧。

  天冷了，她穿的單薄，忍不住渾身凍的發抖。就連說話似乎都透著幾分咬牙切齒。

  小碎片目光在的姑奶奶面前的桌子上。白色的紙上果然空無一物。

  她心亂如麻……

  一個字都寫不下去。

  「好。」男人喉結滾動，他捏著手中的佛珠。

  思索。

  真的有因果？

  真的有惡果嗎？

  迎面吹來的冷風，讓他心裡似乎有了片刻的清明。

  離開以後，冷風一陣又一陣的灌入。

  茅敏站在門口不敢進來。直到聽到了裡面公主的聲音。

  「茅敏準備熱水。」姑奶奶臉上一片蒼白，她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默默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009觀察著小碎片的黑化。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它並不著急。

  跟著姑奶奶走了那麼多個小世界，它已經是個成熟的系統了。

  茅敏聽了這話，立刻就去準備熱水。

  第二天，小碎片來的時候直接被茅敏帶進了前廳。

  外頭傳來男人的聲音，醉醺醺的，但是這一次不是安北郡王。

  是安國侯，安國侯家中早有了妻子，出了名的顧家的好男人，家裡的夫人是安國侯從前想方設法娶回家的。

  這樣的好男人，看見貌美的公主，也會忍不住起了心思。

  無念站在了門口，目光落在了主殿。

  茅敏說公主等會兒就到。可是人遲遲沒有來。

  從前是白昭在誦經閣一等就等好幾個時辰。

  如今成了無念在摘星閣一等就等好幾個時辰。

  院子裡沒有伺候的人，仿佛只是為了方便那些登徒子隨意進入。

  前頭安國侯剛走沒多久。

  後腳太子也來了。仿佛對這裡已經熟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