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歲歲常安康(24)

  姑奶奶又拿出來了一個乾淨的手帕一點一點的擦乾淨了謝晏臉上的血。

  又拿著手帕一點一點擦乾淨了謝晏黑漆漆的手。

  小碎片從始至終都沒出聲一直默默的看著姑奶奶所有的動作。

  「你為什麼要幫我？」聲音莫名的有些發悶，但是他依舊想相信她，她是娘親走後，唯一一個願意對自己好的人。

  「這有什麼理由嗎？我覺得你怪可憐的……」姑奶奶思考了一瞬間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藥塗抹到傷口上面，好像瞬間就不疼了。

  六歲的謝晏默默低下了頭什麼都不說了。

  謝夫人至少在謝首輔面前還裝裝樣子。

  謝首輔雖然說平常忙，但是對待謝晏還算不錯。

  可是六歲的孩子哪裡能搞得過謝夫人。

  謝夫人表面上對謝晏是十分不錯的……安排好了院子，裡面雖然有伺候的人，但是個個都是刁奴。

  她一點一點給謝晏輕輕的整理著手上的傷口。

  「你如果想在府中的日子過得好些，膽子就要大，你越是默不吭聲，那謝夫人就越是要欺負你。」

  「她都想到把你扔到宮中，讓你自生自滅。如此惡毒。」

  小女孩放低了聲音，奶聲奶氣的話就在耳邊。

  「我告訴你該如何，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小女孩膽子很大也拿的住主意。

  謝首輔馬車停在了門口，謝首輔剛剛從外面忙碌回來，他剛一下車就看到了謝晏站在門口。

  準確的來說……半蹲在門口，身上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是謝首輔前些日子看見謝晏穿的那一身。

  說起來謝首輔似乎好多日都沒見到過謝晏了。

  謝晏心裡打鼓，但是小女孩的聲音還是耳邊似的。

  他只能自己尋求出路否則的話在謝夫人打壓之下，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要活，就要劍走偏鋒。

  小孩看著謝首輔仿佛眼睛都亮了，他趕緊的跑到了謝首輔的跟前，但是卻又不敢失了禮數。

  行了個跪拜之禮。

  謝夫人出來迎接謝首輔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她臉都差點氣歪了。

  「大公子怎麼在這裡，快點將他帶回去，這麼晚了……」謝夫人生怕什麼露餡了立刻吩咐旁邊的人去拉謝晏。

  謝首輔也沒多在意。隨意說了句讓謝晏早些回去休息。

  謝首輔已經跨過了門檻。

  今日既然已經被謝夫人發現了……那麼再想有下一次見到謝首輔就難了。

  如果不能成功……他回去以後難免受到一頓毒打。

  小孩子站在原地突然說了句。

  「父親……我很想您，昨日我夢到了娘，她也很想您，叫我代她過來看看您。」

  他哪裡夢著什麼了，無非就是白昭告訴她的。

  謝首輔既然肯把謝晏接到京城裡面來，肯定是對他們母子有所虧欠的，他只要這麼說……謝首輔就算即將要歇下了，也要披上衣服，重新出來看他。

  果不其然謝首輔動作頓住了。

  「過來。」謝首輔衝著小碎片揮手。

  小孩走了過去。他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了桃花酥。

  白昭後來給的那些，他早早的就吃完了，面前手帕裡面包著的桃花酥。

  是謝夫人踩碎的那些。

  粉紅色的桃花酥夾雜著泥土。

  簡直不像模樣。

  但是謝晏仿佛手裡捧著什麼絕世的珍羞般猶如獻寶一般送到了謝首輔的手旁邊。

  「我從未吃過這麼好的糕點，是這兩日，隔壁家的姐姐給我的……如果不是遇見了隔壁的姐姐，我大概也見不到父親了。」

  明明只有短小的一句話，涵蓋了不少的信息。

  一直在朝廷的謝首輔又不是個傻子。

  「隔壁姐姐……你這幾日沒回來？」謝首輔蹙眉目光落在了臉色蒼白的謝夫人身上。

  「老爺……小孩什麼都不懂……他亂說的，哪裡有什麼隔壁姐姐……」謝夫人幾乎是想要把此事翻過去。

  但是又哪裡逃得過謝首輔的眼睛。

  謝夫人警告的目光投過來的時候。

  謝晏低下頭渾身發抖什麼都不說了。

  「管家，把大公子帶下去。」謝首輔一句話。旁邊的管家什麼都明白了。

  「大公子，老奴這就帶您下去吃好的。」管家走了過來一隻手拉著謝晏。

  管家前就是跟著謝首輔的人，也是謝首輔心腹之人。

  離開的那一瞬間。

  謝晏清楚的聽到了，謝首輔狠狠的打了謝夫人一個巴掌。

  謝夫人跪在地上哭到不行但是無可奈何。

  從那天開始……

  謝晏身邊的所有人全部都換了，全部都換成了謝首輔安排的人，他沒有被任何人管束。

  謝夫人也許久沒出現了。

  謝夫人生下的一對雙胞胎倒是時不時過來找謝晏的麻煩。

  因為兩家都是隔壁的原因。

  姑奶奶院子在王府最西邊的院子。謝晏新院子在王府最最東邊的院子。

  恭王妃怕自己家的女兒摔倒，所以就安排人直接開了個小口。讓他們倆經常能夠在牆頭說話。

  那天她告訴謝晏謝夫人得到這樣的下場還不夠。

  因為謝夫人被關起來了，但是也只是簡單的處罰。

  她說人的心如果不狠就會被人欺負。

  他如果日後不想受到謝夫人變本加厲的報復。他必須想個法子讓謝夫人不能再報復他。

  「你想如何謝晏？」隔著院子小女孩軟乎乎的聲音傳來。

  她每天都會隔著一個小小的洞，給他準備小餅乾，也會給他準備她喜歡的所有東西。

  糖葫蘆，烤鴨，甚至跟著恭王妃去一趟廟裡面，還順手給謝晏帶了一個平安符。

  「讓她去死，那就永遠不可能報復我了。」六歲小孩的聲音明明那麼單純卻又好像來自於地獄的呼喚一般。

  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打掃的下人只覺得兩小無猜。

  可是渾然不知他們討論的是如何讓謝夫人去死。

  「那我不能幫你了……」

  「謝晏你得自己想著，你該如何才能夠自保，如何才能夠讓謝夫人置於死地。」小女孩隔著一道牆咬著嘴巴裡面的酸甜的糖葫蘆。

  「姐姐……你怎麼懂這麼多……」小男孩聲音透著些許的崇拜。

  「因為呀……我是天上的神仙。」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