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歲歲常安康(23)

  謝晏目光落在姑奶奶的身上多了幾分打探但是從始至終都沒吭聲。

  就這樣……在姑奶奶執意下，她把人帶回了家。

  恭王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見自己女兒好像有點改變了，他沒什麼話說，就把小碎片帶回了家。

  但是恭王妃卻已經留意到了小碎片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是尋常人家穿著，更何況謝晏出現在宮裡。

  前一天宮中舉辦了一場宴會，謝晏無疑是官家子弟。

  那天……

  姑奶奶坐在鞦韆上，旁邊的小碎片拿著一塊桂花糕，匆匆忙忙的塞進嘴巴里。

  仿佛吃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般。

  「你的身份到底如何？」姑奶奶轉回頭，明明只是一個小姑娘，但是說話的聲音卻透著沉穩。

  謝晏不敢出聲，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姑奶奶也沒多問。

  直到第二日，謝晏還在姑奶奶的房間裡面，過得喜滋滋的時候。

  外頭說了聲……

  說是謝首輔的夫人過來了，說謝晏是她家裡的孩子。

  奇怪就奇怪在……謝家就在恭王府旁邊的一個宅院，兩家平常也有來往，但是恭王妃卻從未見過謝晏。

  後來姑奶奶才知道……謝晏是謝首輔糟糠之妻所生的，謝首輔是貧困的讀書人一直走到今天。

  但是糟糠之妻去世的早，謝首輔沒辦法只能將自己唯一的長子謝晏接了回來。

  但是糟糠之妻已經去世，他已經有了新的夫人，夫人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只比謝晏小上一歲。

  謝首輔雖然對謝晏平常也很疼愛，但是謝首輔終究是個大忙人，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要交給謝夫人。

  小碎片被帶走的那一天……他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姑奶奶的衣服袖子。

  小小年紀容貌已經出落的非常俊美……但是身上卻無幾兩肉。

  抓的讓人覺得手腕生疼。

  「姐姐……姐姐……我不想回去……」他一手抓住姑奶奶的衣服袖子仿佛抓住了後一根救命稻草。

  京城中的事情。

  恭王妃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她一隻手抓緊了自己的女兒。

  而那邊謝夫人身上穿著大富大貴的衣服命令跟過來的丫鬟把謝晏給拖了回來。

  「恭王妃這段日子真是打擾了，我這孩子不懂事，回去肯定會教訓。」

  謝夫人說話似乎毫不在意，旁邊的謝晏幾乎都要哭的暈厥過去。謝夫人也沒有正眼過謝晏。

  姑奶奶沉默片刻，她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手帕，手帕裡面包著的是桃花酥。

  一層又一層的粉紅色的，特別好看，中間夾雜著桃花做的餡。

  是謝晏在這裡待了兩天最喜歡吃的餅子。

  「你帶回去吧，如果又想吃了，就過來找姐姐……姐姐家裡多的是。」小女娃年紀也不大，說起話來有條有尾。

  恭王妃都不由得多看看自己的女兒幾眼。她家的女兒從小就膽子小。今天多說幾句話了反而讓恭王妃有些意外。

  「小孩子能惹什麼麻煩，不過吃幾塊糕點，以後常來。」恭王妃是這麼說的，她家裡的夫君只是一個閒職。

  手上並沒有多大的實權，謝首輔手握實權，謝夫人自然也是不懼怕恭王妃的。

  謝夫人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帶著謝晏就走了。

  恭王妃拉著姑奶奶的手，姑奶奶看見了……謝晏回頭的目光。

  年僅六歲的小孩仿佛一頭扎進了黑暗裡面，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恭王妃嘆氣了一口氣。

  「親娘死了，聽謝夫人說孩子接回來好幾年了，這孩子在府中還如此的骨瘦如柴……」

  「想必，這後娘哪裡比得上親娘。」恭王妃默默的嘆了口氣了。

  「母親……謝晏好可憐。」小女孩眼巴巴的說了這一句。

  「不關你的事，少管。」恭王妃於心不忍但是卻無可奈何。謝首輔家裡權利很大，她沒必要非要去得罪謝夫人。

  「好。」小女孩乖巧的答應了。

  「你這些日子不同……」恭王妃一雙眼睛落在姑奶奶的身上。

  「沒有，母親……我只是覺得謝晏太可憐了。」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就在耳邊。

  讓恭王妃沒有任何的起疑。

  姑奶奶發現……這個世界仿佛沒有了009，她好像也沒有受到許多的禁制。

  謝夫人一把從謝晏懷裡掏出了那桃花酥，她剛剛在恭王妃面前恭恭敬敬溫柔的形象在此刻全部蕩然無存。

  她猛的把謝晏手裡的桃花酥扔在了地上，桃花酥本就炸的酥脆，就這麼一扔，基本上四分五裂。

  「那日扔你在宮中……居然碰巧遇到了恭王妃的女兒。又碰巧把你帶了出來。當真是好命。」謝夫人聲音仿佛淬了毒藥一樣讓人不由得渾身冰涼無比。

  這個時候姑奶奶知道了……

  那日，她遇到小碎片的那天，那個地方距離禁宮很近，小碎片如果不小心誤入。

  陛下下過命令的。

  近者殺無赦。

  原來謝夫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謝晏似乎也知道了些什麼，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謝夫人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小碎片的臉蛋上，謝夫人用了力的，六歲的小孩力氣怎麼大的過謝夫人。

  被打的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兩頰溢出了鮮血。

  「幾塊糕點看你寶貝的像什麼似的，在府中我沒給你吃過嗎？瞧瞧你這個窮酸樣子……和你那該死的娘一模一樣。」

  謝夫人唾棄的聲音還在耳邊。

  謝夫人離開了，只剩下了滿地殘留的桃花酥。

  六歲的小孩兒似乎眼淚都流幹了，手上生了凍瘡，他小心翼翼的拿著手帕把已經碎成好幾瓣的桃花酥猶如珍寶一般一片一片放在手帕上。

  粉紅色的糕點染上了灰塵再也看不到原來艷麗的模樣。

  眼淚模糊了眼眶，但是在眼睛裡面打轉，遲遲流不下來。

  他恍惚之間看見了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

  「行了……姐姐這裡還有。」小女孩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讓謝晏呼吸一頓。

  她慢慢的蹲在了謝晏的面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手帕，上面有三個桃花酥。

  謝晏遲遲沒有動作。

  「吃吧，跟姐姐還客氣什麼。」她壓低了聲音把手上的桃花酥給了謝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