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歲歲常安康(8)

  謝長纓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去……榮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出去了。

  白昭如今的貼身丫鬟只有謝長纓同榮華兩個人。

  洗漱這些向來都是榮華去做的。

  「是。」謝長纓默默的沉下了聲音回答。白昭母親才剛剛去世，她身上穿著一襲白衣，就連身邊的丫鬟也都是如出一轍的白衣。

  屏風之後姑奶奶坐在浴盆裡面她抬頭看了一眼還在屏風後面的謝長纓。

  「怎麼了？都是女孩子……你怎麼偏偏臉皮那麼薄？」姑奶奶輕輕的笑了一聲。

  「夫人……我沒有。」聲音一如既往帶著謝長纓聲音的特色。

  榮華從前悄悄的在白昭耳朵旁邊說過。說謝長纓是女子之中百年難得一遇的沙嗓子。沙啞的猶如男人一般。

  隔著一道屏風，姑奶奶清晰的看見了謝長纓影子印在屏風上。

  「如此就算了。去叫榮華來。」女子輕輕咳嗽一聲，她輕輕的閉眼。

  那邊再沒有聲音傳過來。溫熱的水從脖子上淋下來。姑奶奶眼睫毛微微顫抖了下。

  她目光在後面謝長纓的身上。

  「夫人……我從未伺候過人沐浴。」謝長纓聲音悶悶的在身後響起，伴隨著一寸又一寸落下來的水聲，似乎被襯托的有些朦朧。

  白昭伸手輕輕的攏過脖子上殘留的花瓣。

  「嗯。我不會嫌棄你。如果你不願意……」女子的聲音說的坦率。讓謝長纓反而有些無地自容。

  「夫人……我自然願意學的。」

  謝長纓聲音在後面響起，聲音透著幾分沙啞，在白昭看不到的地方……謝長纓臉上的紅色逐漸蔓延到了耳朵後面。

  「嗯。」姑奶奶淺淺的點了點頭。似乎也沒當一回事。

  女子的皮膚猶如上好的白玉一般在溫水的浸泡之下生出了幾分粉紅……頭髮濕噠噠的落在鎖骨上。

  美人杏眼輕輕的磕著。眼尾微微上揚。

  直到外面響起了榮華的聲音。

  「來遲了來遲了……夫人……我去抓貓咪了。」榮華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

  「榮華這裡有我。」謝長纓聲音響了起來，莫名有些冰冷。

  榮華抱在懷裡的009，後退一步。她輕輕的撇了撇嘴。有他就有他嘛。語氣冰冷的，怪嚇人的。

  不過謝姐姐本來就是要求極其嚴格的人。榮華心思單純轉頭就抱著009走了。

  穿衣服的時候……謝長纓從始至終目光都沒有落在白昭的身上衣服也穿的磕磕絆絆。

  肚兜後面的帶子謝長纓似乎手指打結了一樣幾次三番都系不好。頭上似乎都冒出了些許的冷汗。

  女子的手有些冰冷的落在了謝長纓的手上。正在秋天。

  謝長纓莫名心裡有些懊惱……她本來就剛剛從水裡出來，他耽誤了那麼久，萬一受了風寒怎麼辦？

  「長纓……你是不是不會呀？」姑奶奶調笑的聲音就在耳邊。

  謝長纓收回了手，目光停留在剛剛被白昭輕輕的摸了一下的手背。

  白昭自己給自己系好了，她轉頭竟看見了謝長纓通紅的耳廓。

  「原來……處事冷靜的謝長纓這也會手足無措？」她輕輕的笑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套上了中衣。

  「都是女孩子，我也有的你都有，看看你害羞成什麼樣子了。」女子噗呲一聲笑了。

  謝長纓碩長的身軀站在姑奶奶的旁邊比姑奶奶高了快一個腦袋。

  「那……夫人……我先出去了。」謝長纓似乎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雙狹長的眼睛手足無措的看著山水的屏風。

  他居然忍不住同手同腳。走出門的時候，他清晰的聽見了浴室裡面白昭的笑聲。

  他不是沒想過日後……他會以怎樣的方式和姐姐坦誠相見。

  但是唯獨這樣的方式，是他沒有想到過的，而且姐姐現在好像也並想不起來他。

  迎面吹來的秋風吹散了耳朵上殘留的緋紅，讓他顯得煩躁蠢蠢欲動的心思逐漸歇了下來。

  一夜無夢。

  陸千嶼陣仗搞得大，所以前來送禮的人很多，可是姑奶奶這個正經的夫人是沒有出去的。

  所有人都知道……陸千嶼寵妾滅妻。

  可是奈何姑奶奶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郡主。別人多半會同情但是卻不會伸出援手。

  那也正好。

  陸千嶼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怎麼可能沒有政敵，她且等著。

  院子外頭鑼鼓熏天，榮華出去打探了回來的，跟著南憐憐一起進門的還有兩位小妾。

  一位名叫若珠一名名叫若寶。的確是姑奶奶在江南找來的女子。名字也是姑奶奶賜的名字。

  榮華聲音就在耳邊。

  「夫人……那些前來送禮的人一口一個恭喜……那南憐憐回了洞房，還鬧脾氣了。」榮華臉上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將事情全部都講給姑奶奶聽。

  榮華一隻手輕輕的順著009的毛髮。

  謝長纓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了姑奶奶的身上，他似乎在看姑奶奶的表情。

  姑奶奶眼中的神色沒怎麼變化。她似乎興致不太高只垂著頭去翻閱手中的畫本子。

  旁邊的謝長纓拿了一張薄薄的毯子緩慢的蓋在了少女單薄的後背上。

  「夫人……何必為了陸千嶼傷心。」聲音從嘴巴裡面說出來到這幾顆酸楚的意思。

  姐姐若是不能忘了陸千嶼……那他怎麼辦。喜歡陸千嶼的明明是從前那個懦弱的白昭。

  從來不可能是他的姐姐……可是姐姐的確是回來了，但是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為了陸千嶼傷神了。

  「東西摔得可響了。」榮華緩緩的又補充了一下發現根本沒有人想要聽。

  榮華這才閉嘴了，009猛的從榮華懷抱裡面跳了出來，然後猛的躍上了姑奶奶的腿上。

  姑奶奶一手翻閱著書另一隻手慢慢的給009一點一點的順毛。

  009舒服的直打呼嚕。

  「我並沒有。」姑奶**都沒抬一下，她開口反駁，畫本子裡面主角經歷了一場失憶同有情郎錯過……

  姑奶奶看的直蹙眉。她默默的握緊了手裡的拳頭。

  「夫人……騙人。」謝長纓目光落在姑奶奶緊握的拳頭上他不明所以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