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沈醫生你的白大褂髒了(31)

  耳邊的聲音經久不絕。濃稠的血液染濕了黑色的風衣。

  難道她要以這種形式……再一次和小碎片相遇了嗎？

  患者和醫生……

  怎麼說呢，一點都不唯美，她本來已經想好了很多個街頭偶遇。

  唯獨沒有想過車禍重逢。少女不由得蹙眉，她受的傷倒是不怎麼重，但是司機受傷比較嚴重。

  等到了急診室的時候，姑奶奶幾乎是被人推進去的熟悉的消毒水又充滿整個鼻腔。

  少女眼睫毛微微抖動，似乎被送到了隔間裡，和隔壁病床隔著的僅僅只有一道白色的帘子。

  「車禍兩人，有待觀察。」護士的乾淨利落，看著姑奶奶的臉，她一時之間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沒想出來。

  「去叫沈醫生宋醫生。」護士長轉頭去吩咐後面的小護士。

  姑奶奶眨眼，她之前天天過來給小碎片送東西吃，這個護士她是見過的。但是她離開了三年多的時間……

  原來的護士已經成為護士長了。就連宋以都已經通過了實習。

  這段時間……姑奶奶一直和楊寧保持著聯繫，自從上次在a大姑奶奶幫助楊寧搞到了宋以的聯繫方式。

  第二年，楊寧就給她發了信息，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感謝姑奶奶。

  他們修成正果了。

  帶著滿腔的消毒水進入，明顯司機大叔的傷口更重一些，沈眠聲音就在隔壁響起。

  「手疼嗎？有知覺嗎？」男人的聲音依舊沉穩，專業的詢問，一步一步按著步驟。

  姑奶奶感覺到自己隔間的帘子也被掀開了，走進來的正是帶著口罩的宋以。

  「咦……你咋從國外回來了？」宋以拿著病曆本的手微微一頓。似乎本能性的詢問。但是還是立即將目光落在了姑奶奶受傷的手上。

  「宋醫生我的傷口很疼。」少女滿眼蒼白，微微偏過頭去，眼角有些微紅。

  她聲音有著些許的沙啞。她能夠明顯的感到……隔著一道淺淺的帘子，那邊沈眠的聲音明顯頓了一下。

  他認出來自己沒有？

  她不知道。

  但是大概，應該，可能……是認出來了吧。

  之前姑奶奶去國外的時候，在機場就聽到了009的提示，小碎片想去送她的，但是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如果沒有009的提示的話，姑奶奶根本不知道小碎片去過機場。

  是否說明……他其實是有點動搖的，但是為什麼不想跟她在一起，這就有待商榷了。

  也有可能是覺得對自己兄弟的妹妹下手不太厚道。

  宋以用剪刀剪開了手上的布料，手臂整整十多公分的疤痕，在小臂上蔓延著。

  似乎可見底下白骨……少女強忍著痛意，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

  「除了手臂上還有沒有哪裡受傷了？」宋以立即開始清理姑奶奶手上長的傷口。又一邊打量著姑奶奶。

  少女身上穿著一襲風衣，穿著長褲一雙小白鞋踩在腳底下，除了手臂上有血，還有身上也有點血。但是身上的血可能都是隔壁司機大叔身上的。

  「沒有了。」姑奶奶咬著牙回答。

  「那好，我給你縫針，手上可能要縫幾針。」宋以一邊準備著東西，一邊叫的護士拿點工具過來。

  少女微微偏頭，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似乎湧上頭頂。

  「我是學設計的，以後會影響我嗎？」少女聲音傳來。帶著些許的顫抖，吩咐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傷口比較深，恢復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宋以沉默的一瞬間，他默默的給白昭清理手上的血跡。

  似乎想要聊一些別的以此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聽楊寧說過，你出國以後學了服裝設計？怎麼突然回來了？」宋以準備好了一切了。還在慢慢處理傷口上被黏了的衣服碎片。

  「學完了，落葉歸根，我還是比較喜歡國內……」姑奶奶有氣無力的回答。

  宋以用鑷子夾住了傷口上的衣服碎片，因為傷口有點凝固了連帶的衣服一起。

  「忍著點，可能有點疼。」宋以興許是小碎片的學生說話的方式和小碎片居然有些如出一轍。

  本來就是想要閒聊，分散姑奶奶的注意力，宋以急診科待的很久了，動作行雲如流水。

  「嗯，你縫的好看點。」姑奶奶撇過頭去不去看傷口。

  「我還想穿短袖。」

  宋以將衣服碎片扯了出來，果不其然那一塊又重新湧現出鮮血。

  剛剛拿住了後面的針。姑奶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小碎片的聲音。

  「我來。」男人利落的聲音落下。他那邊似乎已經解決好了，不愧是主任醫師……

  宋以嘆一口氣，還是將手上的工具放回了原地，然後退出了這個小隔間，一室靜謐。

  「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男人的話似乎就在耳邊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少女眼睫毛微微顫抖，閉了眼，她沒有看小碎片一眼，仿佛如之前所說的一樣，做陌生人。

  問出去的話並沒有得到回答，沈眠原以為她大概是不會開口回答了。

  「難為沈醫生了，還記得我這閒雜人。」

  白昭聲音略微顫抖，之前臉上的青澀已經全部褪下，現在她臉上不笑的時候吩咐帶著極致的疏離。

  小碎片沒有解釋，他動作很快，做收尾動作的時候，他又問了一聲。

  「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是這樣問的。

  「沒有。」姑奶奶低頭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丑的像條蜈蚣一樣。

  姑奶奶的動作全部落進了小碎片的眼睛裡。

  「恢復一段時間，疤痕不會很明顯，你還可以穿短袖。」他神情淡淡的，吩咐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對於患者的囑咐。

  果然隔著一道帘子，他還是聽到了自己和宋以兩個人的談話。

  但是姑奶奶知道的。

  他一個主任醫師縫針這樣的小事本來就不應該由他來做。

  之前她腦袋受傷了一次，因為他手上帶著實習醫生。

  那這一次呢？

  是他從宋以手上接過來的。也算是有點改變吧。

  「我讓宋以送你去做其他檢查。」男人落下這一話，在外面護士長的叫聲之中，他轉頭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