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臣願做殿下的不二之臣(16)

  「鎮北王好興致。」男子走了過來莫名帶著些許的壓迫感，讓鎮北王李鴻臉色蒼白。

  陸晏安仿佛就猶如一尊殺神。他一句話就決定著人的生死。

  李鴻吞咽了一口唾液，明顯就是有些發怵。

  「我路過過來瞧瞧長公主。」李鴻隨便扯了個幌子，想將此事一筆帶過。

  卻未曾料到。

  姑奶奶拿出了袖子裡白色的瓶子，伸手遞給了陸晏安。

  「他讓我給你下毒。」女子眼帶笑意，聲音猶如平常一樣。

  李鴻有些不可思議的目光落在了白昭的身上。

  陸晏安也有些意外。看著白昭微微眯了眯眼。

  李鴻霎時之間臉色蒼白。

  白昭居然沒有幫他說話？得到這個認知李鴻微微咬緊了後槽牙……

  陸晏安目光從李鴻身上撇過。

  「拉下去送去刑部」碎片輕飄飄的一句話，李鴻仿佛無法翻身。

  ……那是個什麼地方？

  關押罪人的地方。

  陸晏安閹人一個，他憑什麼能夠定奪他鎮北王？

  他憑什麼要去？

  李鴻想要反駁。

  陸晏安仿佛看穿了李鴻的心思一樣。他吩咐周圍來拖拉李鴻的隨從。

  「他若多說一句，那即刻杖殺。」

  男子聲音透著些許的陰翳，李鴻曉得……陸晏安這話不是說著玩的。

  他說到做到……

  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卻只能咽下去。否則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李鴻哪怕被拖下去也是一聲都不敢吭。

  李鴻下去之後。

  陸晏安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把玩著手中的瓷瓶。男子好看的眼中倒映著白昭的模樣。

  「殿下……為何不肯下毒？把我毒死……殿下可就是啟國的大功臣了。」男子修長的手指間輕輕的轉動瓷瓶，仿佛把玩一件什麼好玩的物件一樣。

  男子手修長的很，那雙手放著那裡，自成一道風景。轉悠著白色的瓷瓶。

  月光下，居然還有些許的魅惑。

  夜晚的清風帶走了夏天白日裡的浮躁。

  「我不會給你下毒，也不會要你的命。」

  「功臣哪有九千歲的命重緊。」女子聲音篤定，眼角依舊帶著淡漠的笑。

  月光下陸晏安有些愣住了，她言語篤定，讓陸晏安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她向來喜歡拐彎抹角，打直球少有。

  她這是什麼意思？

  「呵。殿下……心裡又謀算著什麼？」陸晏安收斂眼中的情緒，他細細的打量白昭。

  「沒有謀算。九千歲我在討好你。」女子坦言。

  她的確不能要碎片的命，否則……碎片要是死了，任務不就完不成了嗎？

  這個世界上，她永遠都不會要他的命。別人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是。

  白昭似乎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悠悠的月光之下，陸晏安仔細盤算著白昭到底又有什麼算盤。

  可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

  躺在床榻上，夏天本就浮躁，越想越浮躁。

  陸晏安睡不著了。

  罪魁禍首是白昭。

  因為白昭沒頭腦的話讓他一整夜沒睡著。

  白昭第二天早上過來服侍陸晏安，陸晏安看奏摺，居然就這麼躺在桌面上睡著了。

  正在夏天，天氣燥熱的很，女子手裡拿著團扇，她就坐在陸晏安的旁邊。

  時不時晃動手裡的扇子，清風從陸晏安的臉面上輕撫。

  但是姑奶奶沒有錯過……陸晏安眼睫毛微微抖動。

  其實她坐下的那一刻，陸晏安就已經醒了。

  但是他裝睡，既然要裝，那麼姑奶奶就同他裝到底。

  姑奶奶瞧見了陸晏安眼下的烏青。女子手腕輕輕晃動。清冷的風拂面，女子身上甜甜膩膩的味道，幾度入鼻腔。

  她熏的什麼香……

  陸晏安趴在桌面上，被自己腦袋裡的想法嚇了一驚。

  白昭是個惡毒的女人，他反覆在心裡默念好幾遍。

  陸晏安沒醒，白昭也沒停下，手累了就換一隻手。毫無怨言，包括行走的動作都是輕飄飄的。

  仿佛生怕吵醒了他一樣。

  陸晏安裝了一整天……因為他防著白昭。

  他瞧瞧白昭是不是趁他睡著了給他下毒藥或者拿一把匕首在他尚且在睡夢之中，結束了他的性命。

  可是白昭從始至終都沒有其他的動作。就一直拿著扇子扇風。

  陸晏安醒了。白昭什麼都沒說，完全不提及，手上扇風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陸晏安又想起了那天夜晚，女子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她說，她在討好他？

  呵，他必然是不會信的。

  她肯定又盤算著怎麼折磨他。

  ……

  陸晏安剛從朝堂上下來，這段日子人殺了不少，陸晏安威名也已經遠播。

  他如今萬人唾棄，但是那些人厭惡他，討厭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他現在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奸臣。

  所有人都對他害怕，但是卻又沒辦法反抗。

  穿過宮中香榭水庭，陸晏安走到一處亭子上，亭子坐落在湖中。

  夜晚了……天色稍微有些黑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到天空中點綴的幾個繁星。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當初丞相府的滅門之日。

  這生辰他不敢過。他每次回想起這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滿地的猩紅……紅的刺眼……

  自從那日過後。留給他的只有一條罪臣之後。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但是陸晏安今天去找了老皇帝，讓老皇帝寫下了詔書，將原先陸家所有人的屍骨尋回。

  以忠臣之禮厚葬。

  算是了結了他的一場心愿。

  青石的地板上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很輕，很輕。

  陸晏安轉頭看了過去，瞧見女子身穿白色的素衣，如玉的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

  白色素衣……陸晏安眼睛微眯。

  她現在奇怪的很，但是陸晏安又想起了前兩天，她夜晚對他說的話。

  她說她在討好他。

  陸晏安蹙眉，覺得太過於荒誕。

  她是一個蛇心心腸的女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屈辱他，羞辱他……還給他下了毒藥，方便能夠控制他。

  只是毒藥還沒發作，她暫且落了下風。

  若毒藥發作……她屆時不知道又要如何為難他，叫他做她的走狗。

  他垂下了眼帘，不動聲色的將目光從白昭的身上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