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凡

  一間私人練舞室里，一位優雅的舞者隨著悠揚的音樂跳動著。

  她現在跳的舞，給人一種無跡可尋的感覺，因為這是她自己的舞蹈。

  夜凡在練舞室與孤單共舞一個小時候後，汗水已浸濕薄薄的衣物。

  她感覺今天已經差不多，於是關掉音樂，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每個人的更衣室里，都有一些只有更衣室的主人知道的小秘密，而夜凡的更衣室也不例外。

  她的更衣室，比一般的更衣室多出兩條高級的備用毛巾。

  這兩條高級的備用毛巾平時沒有上場機會，所以藏身之處非常隱蔽，目前只有夜凡一個人知道。

  時間過了幾分鐘。

  夜凡頂著一身出行便裝從更衣室里出來，步伐穩健。

  一頭黑色長髮被束在夜凡的腦後，真頭髮自然比假髮好看和真實。

  「這個下午沒有重要的事，看來比較適合去咖啡館喝點咖啡。」

  她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往樓下走去。

  ……

  藍榮慶此時坐在石中對面，與石中攀談交心已有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裡，石中不知不覺已喝完三杯咖啡。

  「石老闆，你今天咖啡喝得有點多，就不擔心店裡的存貨在天黑之前耗光嗎？」藍榮慶說這話時的語氣很輕鬆。

  坐在藍榮慶旁邊的楊冰，也覺得石中今天喝的咖啡有點多。

  石中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然後讓這杯咖啡停在鼻前。

  他的鼻子動了動，熟悉的氣味再次流進心裡。

  石中這次沒有喝下咖啡，反而把手裡的那杯咖啡放回桌子上。

  桌子雖然是普通的桌子，但這張桌子在石中眼裡已然不是一般的桌子，而是一張沾有咖啡味的神奇桌子。

  「你說的對，店裡的存貨的確不多，所以……你不考慮喝一杯咖啡嗎？」石中藉機推薦自家的咖啡。

  藍榮慶知道總是婉拒對方邀請的行為，會有一些不禮貌。

  他都知道的事，楊冰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只是楊冰還來不及點咖啡，他已經開始說話。

  「考慮過了，感覺咖啡不適合坐在輪椅上的人喝，所以，多謝石老闆的好意。」藍榮慶最終還是選擇婉拒石中的邀請。

  「書上說，病人喝咖啡不太好，而他現在已經把病人這頂帽子穩穩戴在頭上，事已至此，希望石老闆不要介意。」楊冰為他解釋。

  石中沒有在藍榮慶臉上，看出一絲病人的樣，所以沒有把藍榮慶當成病人一樣對待。

  「真是的，你們一口一個石老闆地叫，雖然越來越順口，但為什麼不能直接喊石哥？」石中開始抱怨一些奇怪的問題。

  藍榮慶不是不能改變對石中的稱呼，只是「老闆」這樣的稱呼比較適合石中這個人，因為石中看起來很有老闆的氣質。

  楊冰也覺得石中很有老闆的氣質，所以不打算改口。

  「『石老闆』三個字聽起來比較順耳，楊冰你說說，是不是『石老闆』三個字比較順耳？」藍榮慶看向一旁的楊冰。

  「沒錯，『石老闆』這三個字很符合他的氣質。」楊冰也覺得這個稱呼比較順耳。

  石中在聽完這兩人的話語後，忽然低下頭顱，仿佛已經認命一般，不再言語。

  藍榮慶見狀，感覺石中已經有些心累，於是心間開始萌生退意。

  「石老闆，那邊有位客人剛坐下，我替你過去看看，祝你今天心情愉快。」

  「去吧去吧，你不要把客人嚇跑就行，這裡隨時歡迎你。」石中語氣里輕鬆的意味很明顯。

  「多謝石老闆。」藍榮慶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楊冰這時把手機收回口袋裡，並且從椅子上起身。

  她在藍榮慶坐著輪椅從旁邊經過時，跟在輪椅後面，雙手有些習慣地放在輪椅手把上。

  藍榮慶雖然感覺不到楊冰在用力，但是輪椅的速度並沒有那麼慢，主要還是路面上的阻礙比較少的原因。

  「請問您需要喝點什麼？」石克掛著一臉職業的微笑看向夜凡。

  「一杯拿鐵，謝謝。」夜凡是個講究禮貌的人。

  「好的，請稍等。」石克走向不遠處的櫃檯。

  藍榮慶在石克離開後，直接用手驅動輪椅來到夜凡的桌對面。

  夜凡一臉好奇地看向藍榮慶，同時心裡也在猜測藍榮慶到底想幹嘛。

  楊冰這次沒有拉椅子坐下來，而是站在黑色輪椅的右後方。

  夜凡被這兩人的舉動，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好，我叫藍榮慶。」他一臉善意。

  夜凡第一次見到這麼直接的人，心裡有些意料之外，臉上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表情。

  「你好，我叫夜凡。」她語氣里透露著友善的氣息。

  楊冰這時候感覺不說點什麼不太好，於是也跟著做起自我介紹。

  「夜凡你好，我叫楊冰，同時也是個作家。」她說完這話，心裡有些期待夜凡的反應。

  「哦，你好你好……」夜凡雖然感覺楊冰這時的眼神像個妹妹，但沒有說出來。

  藍榮慶感覺這個人挺不錯，是可以在心裡附上「良師益友」這個標籤的人。

  「夜凡小姐感覺這裡的咖啡怎麼樣？」他雖然看到夜凡手上空無一物，但還是問出這個話。

  她在聽清藍榮慶這話後，開始回想起之前來這裡喝咖啡的經歷。

  「不冷，很暖和，而且這裡的環境也很不錯。」夜凡覺得這裡的咖啡很暖和。

  她的咖啡還沒好。

  「這裡的環境的確不錯，很適合放鬆心情。你平時放鬆心情的時候，一般會做什麼？」藍榮慶臉上露出有些好奇的表情。

  「平時有空的話，一般會待在家裡跳舞。你如果真的跳過舞，就會知道舞蹈的魅力有多大……抱歉，忘了你是個腿腳不方便的人。」她臉上的表情從平淡到炙熱，再從炙熱到愧疚，都被楊冰一清二楚地記在心裡。

  「你不用道歉，因為你沒有錯。另外，非常感謝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很好。」藍榮慶的語氣很平和。

  「不得不說，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夜凡此刻沒有多想。

  「其實，楊冰也是一個有趣的人。」他忽然提到楊冰。

  「不……你們兩個才是有趣的人。」楊冰也跟上節奏。

  一人夸一句之後，三個人很默契地安靜下來。

  端著咖啡走過來的石克，發現三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於是在放好咖啡後，又走回櫃檯那邊。

  一般的咖啡館，都是顧客在櫃檯自己拿咖啡，石中咖啡館顯然不是一般的咖啡館。

  一杯咖啡孤單地坐在桌上，即使發生任何事，也不會自己從桌子上跳下去，除非這張桌子可以自己裂開。

  「看，真暖和。」夜凡雙手已經托起桌上那杯咖啡。

  「肯定沒有熱水器里的水暖和。」他兩隻手臂搭在輪椅的扶手上。

  「熱水器里的水，不一定就是暖的。」楊冰藉機插上一句。

  那杯咖啡停在夜凡嘴邊三秒，之後又被夜凡放回桌子上。

  藍榮慶發現杯子裡沒有減少任何咖啡，心裡突然有些過意不去。

  「這杯咖啡很暖和呀，不信你們自己看看。」夜凡想讓這兩人感受一下那杯咖啡的溫度。

  藍榮慶在聽到夜凡這話時，心裡雖然對那杯咖啡有點好奇，但實際上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楊冰發現藍榮慶沒有行動，於是主動靠到桌邊，用手背輕輕觸一下那杯咖啡。

  那杯咖啡的溫度，已經被她用手背清晰地捕捉到腦海里。

  楊冰感覺那杯咖啡的溫度，也可以被當成素材寫進小說里，所以心情變得很不錯。

  「你不試試嗎？」夜凡看向藍榮慶。

  「不敢，怕一不小心碰翻這杯咖啡。」他隨機找到一個藉口。

  夜凡聽到藍榮慶這樣的藉口，也不強求，而是重新托起那杯咖啡。

  時間過了十分鐘左右。

  夜凡獨自走出咖啡館，身上帶有一股淡淡的咖啡味。

  「夜凡手裡的那杯咖啡，有多暖和？」藍榮慶問。

  「跟陽光的溫度有些相似，你剛才不自己去試一下，有些遺憾。」楊冰答。

  「沒事，以後還有接觸夜凡的機會。」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沒有多餘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