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天翻地覆

  「不對，不對，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溫亦謙腦海當中一片混亂，怔怔的看著原主，「這只是你用來擾亂我心智的手段……」

  他低下頭，自我安慰般不斷念叨著，「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肯定有破綻……」

  這不是崩潰，而是絕望。

  如果原主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的話，這傢伙的可怕程度，已經遠遠超出溫亦謙的理解範疇。

  一想到從今往後，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須戰勝一個這樣恐怖的存在，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感，徹底占據了溫亦謙整個腦海。

  「還記得那個叫做安芷的可愛小女警嗎？」原主兩邊嘴角上揚，「從你第一天甦醒時，她就認定你是一個自導自演的高智商罪犯。」

  他聳聳肩，「畢竟哪個正常人，會在一天之內遇到這麼多變態呢？」

  他笑了笑，「雖然那個小可愛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卻一針見血的發現了問題所在。

  她說的沒錯，確實一切都是自導自演，只不過我才是導演，而你只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演員！」

  「所以你就叫人殺了她？」溫亦謙抬起頭，紅著眼看向對方。

  「對啊。」原主十分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要是讓那個小可愛一直間接提醒你的話，說不定你很快就會識破我的計劃。」

  他一臉平淡，「而且那時的你也確實需要真正的鮮血洗禮，用她的血……剛剛好。」

  溫亦謙紅著眼睛，雙手攥拳，死死盯著原主。

  他恨原主，但更恨自己。

  他恨自己為什麼這麼蠢！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安芷小可愛是你遇到的所有人中最蠢的一個啊？」原主笑意盎然，繞著溫亦謙緩緩踱步，「哪怕嘴上不說，但你打心底瞧不起她的智商。」

  他緩了緩，「也對，你可是主角，那些高智商變態罪犯在你手上都不堪一擊。」

  他砸吧砸吧嘴，「對於這種蠢女人所說的東西，那肯定是不屑一顧啊！對吧？」

  他蹲下身子，看著溫亦謙的眼睛，「可現在看來，她倒是比你……還聰明幾分？」

  溫亦謙神情微怔，眼淚從眼眶溢出。

  「哎呀，不好意思，好像一不小心就戳到你的痛處了……」原主拍拍溫亦謙的腦袋，「畢竟你的智商，可是你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啊。」

  他一臉認真道，「別忘了，你可是憑藉你那高超的智商，贏過我好幾次呢？」

  溫亦謙腦海里閃過與原主的幾次交鋒。

  現如今仔細回想起來，才察覺到這所謂的「交鋒」有多可笑。

  每一次，原主都只是用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

  然後，溫亦謙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破解了。

  這時，原主就會恰到好處的「輸」給他。

  原主就像是一位盡心盡職的老師，每次溫亦謙悠閒鬆懈了，就會出現，給溫亦謙布置一道難題，增加緊張感與危機感。

  等溫亦謙徹底緊繃，破解難題之後，原主就會給他一種名叫「勝利」的感覺。

  現在看來，每一次「交鋒」，都是原主鞭策溫亦的手段。

  目的是為了推動溫亦謙的成長，並且給他帶來可以勝過原主的信心，不至於對未來絕望。

  每一次都為溫亦謙帶來大量的壓力與信心。

  也正因如此，溫亦謙才會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成長。

  短短几個月，從一開始的小白成長到如今這個地步，可以說全部是由原主一手栽培出來的。

  沒有原主，就不會有如今的溫亦謙！

  溫亦謙趴倒在地，痛哭流涕。

  「蠢貨！蠢貨！蠢貨！蠢到無藥可救！」他用手瘋狂的砸著自己的腦袋。

  自詡主角的他，最引以為傲的智商與自信，在原主面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溫亦謙回想起自己曾經在原主面前露出的每一個自信的神情、每一句驕傲的話語。

  也許在原主眼中，自己不過是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罷了！

  「我的秘密挺有趣的吧？」原主輕輕撫摸著完全崩潰的溫亦謙的腦袋，「我還有更有趣的秘密，想知道嗎？」

  溫亦謙身體猛的一顫，死死捂住耳朵。

  他已經完全崩潰，再也不想知道任何秘密，他也無法再承受任何秘密了。

  過了片刻，溫亦謙還是抬起頭，看向原主。

  「呃啊！」

  他一臉驚恐，以癱坐姿勢雙掌撐地，面朝對方，慌忙往後爬開幾步。

  在溫亦謙眼中，原主赫然變成了一張無比猙獰的惡鬼面容。

  待他搖了搖頭，對方又變回正常模樣，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你在笑什麼？」

  「我沒有笑。」

  溫亦謙連忙又搖了搖頭，只見對方又變成一臉冰冷的模樣。

  他再搖了搖頭，原主臉上又露出溫暖的笑容。

  漸漸的，溫亦謙發現自己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他已經無法分辨，原主的真正模樣了。

  一切都是假的，原主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所有模樣，全部都是表演、偽裝。

  溫亦謙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原主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話多？還是話少？

  冷酷？還是溫和？

  斯文？還是粗暴？

  無論遇到任何人，溫亦謙都可以迅速的給對方打上標籤——多疑、偽善、張狂、細心……

  根據這些標籤，溫亦謙可以很輕易的揣摩對方的內心，找到對方的破綻、弱點。

  可是，溫亦謙找不到給原主打的標籤了。

  因為原主曾經在他面前所展現出來的一切，都是虛假的表演。

  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性格，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曾經經歷過什麼事情。

  溫亦謙對原主的所有了解，都是他根據對方透露出來的訊息推測出來的。

  可這些訊息要全部都是虛假的呢？

  「你到底……是誰？」溫亦謙看著眼前這人。

  所謂的原主、作者，都是他根據記憶和對方的表現做出的推測。

  然而，眼前這傢伙，從頭到尾都在表演。

  自始至終，溫亦謙都在對方的布局當中。

  那些所謂的記憶，真的是真實的嗎？

  假如說……這些也都是眼前這傢伙所捏造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