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玉石俱焚

  「說實話，我並不想去猜你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溫亦謙伸了個懶腰，一臉淡然，平靜的有些反常。

  這個反應，有些出乎原主的預料。

  他自認為以他溫亦謙的了解，這番話絕對能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掌握絕對的主動權。

  如今溫亦謙的反應，卻隱隱給他一種掌中玩物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十分不滿意。

  「沒事，不用你去猜……」原主沉默片刻，似笑非笑的說著。

  趁著原主說話的空隙，溫亦謙站起身來，張開雙手，搖搖晃晃的走在天台邊緣。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但他卻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我很快就會讓你親眼看到那一幕的。」原主扭頭看著他，面無表情，語氣極為認真。

  「我不看！」溫亦謙搖了搖頭，語氣竟像孩童一般任性。

  原主眉頭微皺:「你覺得你有的選？」

  「你生氣了？」溫亦謙穩住身形，望向對方，臉上居然露出頑皮的笑容。

  原主沒有說話，冰冷的眼神充分說明了他的內心。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溫亦謙才能如此輕鬆的激起他的情緒。

  換做其他任何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都難以讓他的內心泛起半點漣漪。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溫亦謙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不屑，「我也很生氣啊！」

  他直勾勾的看著原主，「你應該很清楚，香香和許老太是我最後的底線。

  如果不是宋行還有幾分腦子，她們現在已經是兩具冰冷的屍體了。」

  「那又怎麼樣？」原主不以為然，「這兩個人，就是你最大的阻礙，要不是擔心你承受不住，我早就把他們解決了。」

  「你應該慶幸她們現在還活著。」溫亦謙冷哼一聲，「不然的話，我早就找個風水好點的頂樓跳下去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蛻變了，為什麼到現在還像一灘爛泥？」原主眉頭緊鎖，語氣中有著克制不住的怒意，「你才認識她們多久？」

  他真正憤怒的地方在於，溫亦謙的話極有可能不是誇張。

  如果那祖孫倆死了，這傢伙絕對會跟他同歸於盡。

  就為了兩個不值一提的普通人，為什麼？

  「我才認識她們多久？」溫亦謙把話呢喃著重複了一遍。

  「大概是從我醒來的第一天，一直到現在。」他笑著搖了搖頭，「對你來說，也許只不過是區區幾個月，但對我而言，這就是我的一生！」

  原主神情略微恍惚。

  「這幾個月以來，我就像現在一樣……」溫亦謙再度在天台邊緣，搖搖晃晃的走了起來，「走在天台邊緣，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每次我想遠離危險的地方，稍微休息一會兒，你都會毫不留情的再次把我推到地獄邊緣！」

  「也許在你心中，我是天生的主角，可以輕易承受這一切……」

  溫亦謙眼眶微微泛紅:「但是……我真的好累啊！」

  「每個人活著，都有活著的意義。」

  「而我……已經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原主冷冷的注視著溫亦謙:「你到底什麼意思？」

  「爺不想陪你玩了。」溫亦謙回過頭沖原主笑了笑，然後從天台邊緣跳了下去。

  「去尼瑪的作者！」

  「去尼瑪的主角！」

  「去尼瑪的世界！」

  他那帶著幾分解脫的怒罵，從下方傳來。

  原主微微一愣，他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瞳孔漸漸收縮。

  那傢伙赫然是被逼瘋了，打算回歸現實，然後自殺，跟他來一次玉石俱焚！

  這已經不是瘋子能夠形容的，完全是徹徹底底的瘋了。

  ……

  「你別太囂張了，溫亦謙！」李衛國看著光明正大趴在審訊室桌子上睡覺的溫亦謙，忍不住怒喝道。

  溫亦謙像是聽到這這聲怒吼般，緩緩坐起身來。

  不過他卻沒有去看李衛國，只是默默垂著頭。

  「歡歡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你在哪？」李衛國沉聲問道。

  溫亦謙依然低著頭，默不作聲。

  「你聽到我剛剛說的話沒有，正面回答我！」李衛國忍不住又發揮出他的大嗓門。

  如此大的聲音，配上他的容貌，當真是氣勢驚人，不過也只能唬一唬一般的小毛賊。

  溫亦謙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李衛國忍不住在溫亦謙對面坐了下來，這才發現這傢伙的怪異之處。

  木然的神情居然透著幾分死氣沉沉。

  這種表情，李衛國以前只在臨近死亡的死刑犯臉上看到過，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溫亦謙只是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就突然變成了這幅模樣，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衛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再去審問溫亦謙，找人看好這傢伙，然後離開了審訊室。

  溫亦謙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神情木然，仿佛一個在等待死刑的犯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拘留的最長時限終於到了，警方還是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只能暫時釋放溫亦謙。

  在夜色籠罩下，溫亦謙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低著頭默默走出警局。

  這時，腦海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個女孩沒有死！」

  那是原主的聲音，不過溫亦謙置若罔聞，一步一步，朝著警局大院外走去。

  「我本來是打算特意為你準備一個驚喜，只要你找到那個女孩，就會觸動機關。」腦海里的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相比較於我殺掉這個女孩，讓你親手觸動機關，殺掉那個女孩，顯然更加有趣的多。」

  溫亦謙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來到馬路邊緣，停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一會兒，一輛貨車從拐角處駛來。

  溫亦謙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到馬路上。

  「你贏了，我可以放了那個女孩！」

  腦海里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憋屈和無奈。

  縱使是福爾摩斯再世，遇到這種隨時可以跟他同歸於盡的無賴，也沒有任何辦法。

  「早說嘛！」

  踏出半隻腳的溫亦謙眼前一亮，瞬間變臉，立刻縮回人行道。

  他臉上的木然一掃而空，露出得意的笑容，「下次直接說最後一句就行了，說這麼多廢話，浪費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