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齣好戲

  在兩個小時前，警方收到了一個匿名電話。

  對方自稱是幫助警方查出殺害安芷兇手的人，想約李衛國單獨見面。

  只允許李衛國一人前往見面地點，還索要了這位刑警隊隊長的手機號碼，要有其他任何警察在場，對方都不會現身。

  以李衛國的性格，渾然不懼，單槍匹馬就趕到了對方約定的地點，耐心等待著。

  那地方，距離溫亦謙居住的幸福小區，僅有兩條街之隔。

  心裡雖有一些疑惑，李衛國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直到幾分鐘前，他突然收到一條匿名簡訊——「快來幸福小區，救命！」

  火急火燎趕到這裡的李衛國，看到了先前那一幕——

  溫亦謙癱坐在地，身前有著一個穿著雨衣的變態，正拿手槍瞄準著他，似乎準備開槍。

  如此危機的時刻，李衛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毫不猶豫的拔槍，開槍！

  直到這一刻，李衛國全部明白了過來。

  溫亦謙就是那個匿名舉報的傢伙，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下的局。

  為的就是想借他的手，幫自己殺人。

  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這傢伙對於人心的了解和對時間的完美掌控，才能如此乾脆利落、直接有效。

  其中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時間點，肯定都是推演過無數遍得來的結果。

  「你到底想幹什麼？再不讓開，我就要開槍了！」李衛國瞄準溫亦謙，冷聲喝道。

  「你現在心裡應該開心，因為這傢伙就是殺掉安芷的兇手。」溫亦謙踩住海兔的側臉，硬生生讓對方扭頭，面朝李衛國。

  李衛國瞳孔驟然收縮，呼吸變得紊亂起來。

  「現在把他送去醫院，萬一救回來了，不是給自己心裡添堵嗎？」溫亦謙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不如……我們靜靜等上兩分鐘，等他死透了，然後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送他去醫院。」

  他聲音低沉，猶如一個誘人墜入地獄的魔鬼，「到時候，案子照破，功勞你照樣有，還成功為安芷報仇，解了心頭之恨。」

  「皆大歡喜，不是嗎？」

  一想到安芷，李衛國雙目泛紅，看著地上那人，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救……救我，求求你，我還不想死！」海兔努力朝著李衛國伸手，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

  活著的滋味這麼美妙，他還想殺更多的人，才不願意去死。

  就算進了監獄，就算被判了死刑。

  以面具的能力，依然有很大可能把他安然無恙的救出來。

  只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李衛國舉槍的手，微微下垂，眼中儘是掙扎，腦海里閃過安芷的笑顏。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警察，不能這樣做。

  但同時，他也是個有喜怒哀樂的……人！

  安芷就像他妹妹一樣，可卻死在了這種傢伙手中。

  這樣的畜生，在世上多活一秒鐘，都是對「正義」二字的侮辱。

  「這附近有攝像頭，我們的所有行為都會被錄下來。」李衛國微微低頭道。

  「是嗎？」溫亦謙微微側頭。

  李衛國神情微變，立刻朝著不遠處街邊的攝像頭望去。

  黯淡無光。

  所有的攝像頭都黯淡無光。

  他明白過來，以對方的智商，又怎麼可能忽略攝像頭，早就暗中破壞掉了。

  這樣一來，無論他幹了什麼，都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緩緩閉上眼睛，李衛國徐徐放下手中的槍。

  深吸一口氣，他猛然睜開雙眼，再度舉槍瞄準對方，眼神堅定的喝道:「對不起，我是個警察，我做不到！」

  「你做的很好。」溫亦謙點了點頭，舉起雙手，緩緩退開。

  李衛國這才舉著槍，迅速上前，卻發現躺在地上的疑犯，已經失去了聲息。

  「他……死了。」他檢查了一下，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也不知是釋然還是愧疚。

  李衛國知道，溫亦謙根本就沒想過要蠱惑他，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聽了這話，溫亦謙看向地上的屍體。

  眼中冷漠與瘋狂漸漸散去，他眨了眨眼，雙目恢復清明。

  「撲通！」

  溫亦謙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一臉驚恐道:「他死了？」

  李衛國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凝，點了點頭。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溫亦謙滿臉的不敢置信，不斷念叨著，漸漸哽咽，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媽媽，我殺人了！」

  看著這傢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憐模樣，李衛國微微嘆氣。

  果然跟他推測中一樣，溫亦謙就是精神分裂，雙重人格。

  一個人格善良守序，憨厚老實，徹頭徹尾的好人。

  另一個人格就是剛剛他看到的那個，瘋狂冷漠，並且智商奇高，極度危險。

  「行了，別哭了，人不是你殺的。」李衛國被這傢伙的哭喊聲吵的有些受不了，無奈道。

  「人就是我殺的！」溫亦謙不斷抹著眼淚，嚎啕大哭。

  「夠了，別哭了，人是我殺的！」李衛國煩不勝煩，大聲喝道。

  溫亦謙微微一愣，吸了吸鼻子。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些？」李衛國神情嚴肅的盯著對方。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看到殺害安芷的兇手……逍遙法外……」溫亦謙啜泣著，他抹了一把眼淚，「如果我可以再聰明一點的話……她不用死的……只怪我太蠢了……」

  李衛國靜靜看著對方，沉默不言。

  「放心，這事跟你沒關係，等下跟我回警局錄個口供就行了。」他搖了搖頭道。

  不是他想網開一面，而是沒有任何足夠的證據讓他抓對方。

  槍是他開的，人是他殺的。

  哪怕知道布局的是溫亦謙，李衛國也拿他沒什麼辦法，頂多判一些無關痛癢的小罪。

  當然，最重要的是，親手宰了殺掉安芷的兇手，李衛國現在心裡……很爽。

  很tm爽的！

  ……

  暗中，剛剛欣賞完一齣好戲的狐狸掏出手機。

  點開記事本，其中有一個標註為「溫亦謙」的文檔。

  手機屏幕的光亮映在她臉上，嘴角掛著一抹饒有興致的微笑。

  「有意思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