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靈擺三 豐臣過往

  趙吏心情鬱悶地一個人在酒吧喝著悶酒，雙手拍擊著桌子，示意著酒保續杯。

  一個穿著灰色大衣，留著小鬍子的男人走到趙吏的面前，遞給趙吏一張單據。

  「這是什麼？」趙吏瞥了一眼問。

  「這是你在精神病院治療花費的一切費用，你走的那天，不，確切地說你逃走的那天，沒結帳的啊！」

  「呵，你還敢到我面前來討債，你不怕我殺了你？」趙吏瞥了一眼，冷冷地道。

  趙吏那天晚上埋伏在阿春的家中，自然見到了想要行兇的豪姬的兒子。

  「請允許我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在下土御門一郎，請多指教。」土御門一郎微微點頭，臉上掛著一副偽善的笑容。

  趙吏眼神凌厲，直接出手，幾個來回就把他給控住了。

  趙吏將他帶到酒吧後面的小巷子，猛地一推。

  土御門一郎踉蹌著身子，往前沖了好幾步。

  「這就是日本陰陽道？」趙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們土御門一族是安倍晴明的後人。」土御門一郎攤著雙手，很是驕傲地道。

  趙吏直接一腳將他拽出三四米遠，摔到地上。

  「你殺了那些女孩，把她們拼湊成一個身體，讓魔物進駐那個身體。」趙吏目帶殺氣地看著他。

  「靈魂擺渡人，你也太不友好了。」土御門一郎從地上起身，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兩個妖怪。

  一個展開黑色的羽翼，面色赤紅，鼻尖甚是誇張地向前拉長，有十多厘米，手中拿著白色團扇，周圍有風刃遊走。

  另一個一隻是正常的手，一隻是乾枯的黑色爪子，爪中一團黑色的光團，滿頭白髮，頭上還長著兩個犄角。

  是來自日本的兩個妖怪。

  「就算是耶穌來也保不住你。」趙吏拔槍指著土御門一郎的腦門，殺氣四溢。

  「等一下。」土御門一郎抬起雙手，作投降狀，「其實不是我想要見你，是我的母親大人要見你。」

  土御門一郎帶著趙吏來到了豪姬的面前。

  豪姬正坐在沙發上，怡然自得地翻閱著一本書，在她的脖頸之間，還有一道鮮明可見的紅色痕跡。

  「擺渡人，你很兇悍嘛！」豪姬看了一眼土御門一郎身上的上。

  「頭顱，軀幹，雙腿，手臂。」趙吏直接坐在茶几上，從上到下打量著豪姬組合而成的身體。

  「對不起，用了那些女孩的身體，她們的生命被迫終止了。」豪姬陰陽怪氣地道，站起身走向一旁的窗戶。

  「夜晚的海看不清，但是依稀能夠聽到潮聲，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故鄉，我的小時候，每天都伴著潮聲入睡的。」豪姬望著窗戶外的夜色，閉上眼睛，陶醉般地回想著。

  「你的故鄉可真是不幸，竟然有你這麼個存在。」趙吏滿是譏諷地道。

  趙吏隨手拿起桌上的日本戰國史。

  豪姬回過頭道：「我在那裡，那裡有我的家人，我的愛人，我仰慕的人，他們都變成了紙上的名字，歷史書多有意思。」

  吾似朝露降人間，來去匆匆瞬即逝。

  大阪魏巍氣勢盛，亦如夢中虛幻姿。

  趙吏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是這樣兩行小詩：「豐臣秀吉的絕命詩。」

  「我叫豪姬。」豪姬面色冷冽地看著趙吏道。

  「我知道，葉易說過，你是豐臣秀吉的養女，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的繼承者。」趙吏道。

  豪姬的生父是戰國時期的武將前田利家，而她的養父是豐臣秀吉。

  「在我那個時代，你直呼他的名字，是會被直接砍頭的，應該叫太閤大人。」豪姬言語之中充滿著自豪。

  「呵呵。」趙吏冷笑了兩聲，「可拉倒吧，幾個村打架還硬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還什麼戰國時期，真是不嫌丟人，豐臣秀吉。」

  趙吏故意又直呼著豐臣秀吉的名字。

  「像陽光一樣的太閤大人，我的養父。」豪姬逼近趙吏，揚起下巴，極具壓迫性地道。

  趙吏嗤笑一下，面對豪姬的壓迫，毫不在意，揚了一下風衣的衣擺，往沙發上一靠，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

  「中國，古稱中土，神州，眾神的聚集之地，太閤大人的夢想之地。」豪姬坐回到沙發上，滿是悵惘地道。

  「養父的晚年，生活在巍峨的大阪城，從天守閣望下去，可以看得很遠，天下已經在手，陪在身邊的事戰國第一美女淀夫人，繼承人秀賴也在健康的成長。

  本來一切都如夢境一樣的完美，但是有一天，他得到了一幅畫，一幅中國的古畫，那張畫是妖魔。」

  「楊妃夜妝圖。」趙吏道，之前夏冬青就在這上面吃了大虧。

  「是，那幅畫很多年前來自唐土，無數人對於楊貴妃的念想，讓那幅畫誕生了自己的意志，養父在畫中答應了那個女人，要帶她回到中國，讓她再一次成為中國的貴妃，從那時起，養父對中國便有了嚮往之心。

  從那時起，天守閣望出的風景，日本的國土已經變成中國的山河了吧，日本的天下已經在手，中國的天下也一定要得到。」

  豪姬越說越亢奮。

  「養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最後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去找那幅畫，我要撕掉它，我要燒掉它，可是那幅畫在天守閣消失了。」

  「你想要為豐臣秀吉報仇的話，應該去找葉易，那幅畫雖然被我燒了，可是畫中妖卻被葉易釋放了出來，或許你們還有機會在見上一面。」趙吏禍水東引地道。

  他能感受到面前的豪姬很強大，可是葉易更強大。

  「太閤大人去世後，我本來想幫著淀夫人把秀賴撫養成人，然後豎起豐臣家的大旗，征服中國，可是一個賊，一個覬覦著豐臣家天下的賊，他竟然迫不及待地登場了。」豪姬情緒有些激動地道，話音都有些顫抖。

  「德川家康。」趙吏道。

  「在此後數年發生了關原大戰，秀賴大人和淀夫人被逼自盡了，德川佳康，這個小偷，這個鄉下的死黑胖子，他盜取了豐臣家的天下。」豪姬緊攥著拳頭，控制著自己難以抑制的憤怒。

  「呵呵。」趙吏冷笑兩聲，「這天下本就不是一家一姓的，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政治就是弱肉強食罷了，你跟在豐臣秀吉身邊那麼久，還看不透這些？」

  「我本是一個女流之輩，但是我身為武家的女兒，太閤大人又視我為己出，萬般寵愛於我，所以他的遺願，我一定要實現。」豪姬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說了這么半天廢話，你還是沒有說找我來做什麼，你不會真得只是讓我來聽你說故事的吧，或者是讓我來欣賞你這的幾個妖怪。」趙吏沒好氣地道。

  「我找到了當時衰落的土御門家，用土御門家的神術，把我的靈魂取出來，我就擁有了時間，我又懂得政治，在我的幫助下，土御門家得到了德川政權的重用，幕府時期已經躋身於權力的中心。

  土御門家成為神道，成為權力的中心，就會影響權力，我的計劃是利用德川政權，征服中國的天下，再把天下還給豐臣家。」豪姬繼續道。

  「還給誰啊？家康趕盡殺絕，豐臣家還有後人嗎？」趙吏不屑地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豪姬終於說到了正點上。

  「別想了，我不會幫你的，我是中國人。」趙吏起身果斷決絕道。

  「呵呵，你是人嗎？我活了幾百年，你活得更久，國家對我們來說還有意義嗎？」豪姬冷笑道。

  「日本的陰陽術來自於中國的周易，靈魂是天，身體即是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廣，擁有一個完美的身體，才能擁有強大的秘法，可是，你的身體並不完美。」趙吏上下打量著豪姬。

  「我的身體不完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後站著一個偉大的存在。」

  「命運。」趙吏想到了葉易提起的可怕存在，橫跨時間長河而來。

  「它不屬於我們這個時空，可是卻強大的異常，它雖然不能直接干預世間，但是卻能在冥冥之中改變天意，當你面對它的時候，你就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豪姬腦海中浮現了顯現在時空亂流之中的命運身影，看到它，一種無力的恐懼感就油然升起。

  「它能給我什麼？」趙吏開門見山地問。

  「靈魂。」豪姬道，「一個真正的靈魂，一個無拘無束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