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之執

  「葉易，人家也要吃大餐。」王小亞故意嗲聲嗲氣地道。

  「去，找夏冬青去。」葉易踢著皮球。

  「冬青，人家想要吃大餐。」王小亞轉身看著正在撈關東煮的夏冬青說。

  「我窮，我可不像葉易一樣，錢是大水淌來的。」夏冬青實誠地道。

  「哼，本宮自己去。」

  夏冬青將撈好的關東煮放到桌子上，那中年男人撈起來便吃。

  「小心燙。」

  夏冬青話音剛落，一個滾燙的撒尿牛丸已經被那個中年男人直接塞進了嘴中。

  「沒事，我不怕燙。」中年男人有點含糊地道

  「好吃嗎？」葉易表情有些嚴肅地看著他問。

  「吃不出味。」中年男人道，「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

  葉易手指輕敲在收銀台的桌面上，似有深意地說：「你很累，為什麼不停下來休息休息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我不能休息。」中年男人頓了一下說道。

  「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助你。」

  王小亞挪到夏冬青的身邊，悄聲地問：「葉易怎麼對這個人這麼感興趣？他不會是？」

  夏冬青重新打量了兩眼，搖了搖頭：「他不是鬼。」

  「肯定有古怪，不然我們這麼高冷孤傲的葉道長絕對不可能會這麼熱心地和他搭話。」王小亞狐疑地打量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一次性筷子，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葉易他們，問道：「你們真的相信正義只會遲到，而不會缺席嗎？如果正義遲到了十幾年，那還算是正義嗎？」

  「正義只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遲到的正義還算是正義嗎？」葉易重複著這句話。

  「我的兒子在二十年前只因一些瑣事糾紛被人殺了，殺人兇手在他家人的幫助下潛逃，這些年來，只要一有線索我就去找，我也不記得我去過多少地方了，但是只要殺人兇手沒有落網，我就要一直找下去。」中年男人很平靜地說出這些話，卻在眾人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或許這個人已經改名換姓，已經成家立業，已經有兒有女，但是我的孩子的生命卻在二十年前就停止了，我一定要為我的孩子討上一個公道。」

  葉易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茫茫人海，這樣找下去，無異於大海撈針，你真的不怕找到絕望嗎？」

  「在二十年前，我兒子的死訊傳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絕望了。」

  「我沒有孩子，也沒有失去過孩子，所以我並不能感同身受，我只能說，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隨著自己的心走。」葉易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

  男人抹了抹嘴，起身背起背包，拿著大黑傘，順手還帶走了桌上的關東煮盒子。

  「我走了，各位再見。」

  「再見。」

  「再見。」

  夏冬青和王小亞輕聲道。

  「所以你們覺得正義只會遲到，永遠不會缺席嗎？」葉易重新問。

  「世界很複雜，正義缺席也不是什麼多稀奇的事。」翡翠想了想道。

  夏冬青和王小亞卻是久久不語，還在深思著這個問題。

  「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嗎？」葉易又問。

  夏冬青、王小亞、翡翠將目光轉移到葉易的身上。

  「葉道長，你怎麼突然這麼哲學了？」夏冬青古怪地看著葉易，平時那副大大咧咧，說話從不靠譜的葉大宗主也會深思這種問題。

  不過想想也是，葉易今年都是七十多的「老人家」了，想的多一點也沒什麼。

  翡翠看著葉易，眼神有些複雜，葉易這個人雖然平時說話都要飛上天，但是當他語氣轉變的時候，那麼他說的話一定十分的重要。

  翡翠甚至心想，是不是葉易做了什麼壞事？

  「今天的葉大宗主很不一樣。」王小亞摸著下巴，看著葉易若有所思地道。

  「剛剛那個男人其實已經死了，那把傘是他用來遮蔽陽光的。」葉易突然猝不及防地道。

  「什麼！」

  翡翠、夏冬青、王小亞異口同聲地驚呼著。

  「是他心中的執念在支撐著，不找到兇手，他是不會停下來的。」葉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他已經死了，怎麼會還能這個樣子？」夏冬青好奇著，這個中年男人來到店裡面的時候，就跟一個正常人一樣，能交流，還能吃東西。

  「就是，他明明跟活人一樣。」王小亞也奇怪著。

  「他是殭屍嗎？」翡翠有點後怕地問。

  「不是，這是一種很特殊的狀態，他現在依舊還有正常人的思維，能吃能喝，會覺得餓，但是伴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的身體機能會失去，觸覺、痛覺、嗅覺、味覺，到最後不需要吃，不需要喝，所有的感覺都消失，只有執念還存在著，支配著身體。」葉易解釋道。

  「那他吃東西會不會爛在肚子裡？」翡翠提出了疑問。

  「不會，他執念的力量會直接消耗掉那些東西，否則這具身體早就腐爛了。」葉易說，「其實這也不是第一個例子，還有一個更特殊的例子。」

  「是什麼？」王小亞迫不及待地問。

  「那是一個在殭屍世界發生的故事，一個殭屍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即使被殺死，她依舊重新站了起來，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意識駕馭物質，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只是當別人告訴了她這個事實之後，她的意識便瞬間崩潰。」葉易訴說著。

  「這個世界真的有殭屍？」夏冬青問。

  「當然了，鬼都存在，為什麼不能夠有殭屍，只不過殭屍十分的稀少，尤其是高級的殭屍，不過鬼有地府管制，殭屍也有專門的人管制。」

  「什麼人？」王小亞問。

  「北方有驅魔龍族馬氏一家，南方有一代殭屍道長毛小方。」葉易說。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翡翠咕噥著。

  「廢話，這些奇人哪是普通人能夠知道的。」葉易道。

  「你說的不會是來自你故鄉的人吧！」夏冬青突然意識到。

  「不是我的故鄉。」葉易搖了搖頭，要是將臣，女媧，瑤池聖母，人王伏羲，命運那些存在出現在自己故鄉，自己早就找個大山隱居去了，還當什麼玄心正宗宗主，小命還要不要了。

  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不過那也是一個遙遠的地方。」葉易又補充了一句。

  「有多遠？」翡翠皺著眉頭問道，心中想著自己的小心思，如果有一天葉易真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麼……

  「非常遙遠，時間和空間的雙重阻隔。」葉易道。

  「葉易，那你說他最後能不能找到殺死他兒子的兇手？」夏冬青問。

  「我不知道。」葉易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的事情多了去了。」

  聽了葉易的話，夏冬青有些沮喪，又想到了自己車禍去世的父母，還有妹妹。

  「走吧，小跟班，帶你去吃好吃的。」葉易在翡翠的腦門上輕輕地彈了一下，說道。

  「吃就吃，你幹嘛還彈我腦袋，很痛的好不好？」翡翠摸著自己的腦門，屁顛屁顛地跟在葉易身後。

  看著葉易和翡翠這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王小亞忍不住地道：「這個臭葉易，看的我真想打他，翡翠這麼好的一個姑娘都不知道珍惜。」

  「他始終只是這個世界匆匆的過客。」夏冬青說。

  吃完飯之後，翡翠又興沖沖地拉著葉易去商場買衣服，葉易沒有拒絕，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由著她。

  「葉易，付錢。」翡翠將選好的衣服往葉易的懷中一塞說道。

  「記得還我。」葉易拿著衣服說道。

  葉易付完錢之後，翡翠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問：「葉大宗主，你有沒有女朋友？」

  「沒。」葉易乾脆地道，「問這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翡翠沒說話，將剛買的衣服樣在身前：「葉易，我的新衣服好看不？」

  葉易點了點頭，自己付的錢，必須好看。

  「這是我男朋友給我買的。」翡翠有些期待地看著葉易，聲音止不住有些顫抖地說。

  葉易古怪地上下打量了翡翠一眼：「分明是我買的，你不會是不想還錢了吧！」

  翡翠臉色瞬間一變，將衣服向葉易身上一丟，氣鼓鼓地走了。

  「哎，怎麼又生氣了？」葉易跟在翡翠的身後，裝傻充愣地道。

  「雨女無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