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對張道長的懷疑

  這裡的道路錯綜複雜，即使是有手上的地圖APP，也只能對周邊數十米的建築物內的路況進行分析，根本無從對稍遠一點的目標進行準確的定位搜索。

  再說了，自己對DM-256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特性完全是一無所知，又從何去進行搜尋呢？

  要是張道長在身邊就好了……

  想到了張道長，李棟樑的心情又變得複雜起來。

  當他在離山的山洞裡找到張道長時，他明明就只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瘋道士。但隨著張道長回到了文明社會裡，他卻漸漸表現出了各種神秘的知識與學識，這完全不像是一個脫離了社會整整十年的人所謂。

  而在今天晚上，張道長在主動說出了自己居然曾經是離江大學醫學院的博士生後，更是讓李棟樑感覺這個道長身上的秘密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才生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社會地位與財富，去當一個道士？

  而且從張道長的種種表現可以看得出，他這個道士做得並不差。無論是對道家學說的研究，還是對古文學的理解，就連拳腳功夫都是上乘至極的存在。

  這需要怎麼樣的修煉，才能夠達到這樣的成就？

  想著想著，李棟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張道長是不是發現了藏在自己身上的秘密，關於DM回收公司的秘密？為什麼他會故意安排自己回出租屋去準備回收夢魔的裝備？

  想到這裡，李棟樑由不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說張道長是跟路師一樣，知道夢魘之地的存在，並且知道各種夢魔的存在的話，那他隱藏得實在太深，也太過可怕了！他可是在遭遇了DM-133後，在深山裡隱居了十年，把自己逼成了野人啊……

  「棟樑？你在幹嘛？」

  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李棟樑嚇了一跳！

  但幸好也就是這聲音，使李棟樑停在了一堵結實的牆壁之前。

  一直低著頭思考著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況，險些就撞到牆壁之上了！

  李棟樑定了定神，回頭向喊住了自己的人笑了笑：

  「道長啊！我在找您呢！您怎麼會在這？」

  張道長沒聲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走到他的身旁，向他小聲耳語：

  「我都找了個理由讓你先行離開，你又為何折返？」

  雖然剛剛對張道長有著各種猜測，但他的這一番話卻讓李棟樑頓時有些感動，便立刻回答道：

  「道長啊……您是我的師傅啊！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在這裡？」

  張道長嘆了一口氣，連連搖頭：

  「棟樑，你是不知道這一夜的兇險所在。廿神它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它是神啊！對神，道家沒有任何的驅逐之法，只能用虔誠的心去將它恭送離去！

  如今廿神已開殺戒，說明它對這座堪稱罪惡之城的巨型建築感到了不滿，要親自從遙遠的極北之地前來參與人間的救贖……」

  李棟樑沒料到，道長居然從孫家兄弟的死亡中悟出了如此多的事情，一時間又對道長的想像力有了新的認識：

  「道……道長，按你這說法，讓廿神去把這裡都凍一遍，不就等於說是讓它完成了人間的救贖，這裡又能重回安寧了嗎？」

  張道長繼續搖著頭：

  「沒這麼簡單……神之所以為神，那是因為神有著比人更強大的能力與法力。而神在獲得了強大之後，又建立了一套道德體系對自身進行約束。一旦神突破了這套道德體系的困擾，它就不再是神，而是邪惡的魔。

  貧道擔心，從不參與人間事務的廿神一旦開了殺戒，便會走火入魔，從而將殺戮的對象擴散出去。

  一旦這情形發生，那就不僅僅是這聚閒閣中六千餘人的事了！整個柳槐村，什麼是整個離江市、離江地區都免不了生靈塗炭，變成地獄般的夢魘之地！」

  聽見張道長的最後四個字，李棟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想起了路師說過的話：

  只要放任DM-256在聚閒樓里開展屠殺，那麼將會對DM回收公司造成極大的打擊……

  而路師本身就對DM回收公司帶著強烈的敵意。他多次接近自己時，就曾經說過，日後會讓自己成為他打進DM回收公司的一枚釘子，為日後除掉公司、打破DM回收公司對夢魘之地的傀儡控制……

  難不成，路師他是想要直接把人類世界變成夢魘之地？

  想到這裡，他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張……張道長……您說的夢魘之地，那是什麼意思？」

  張道長皺起了眉，像是感覺李棟樑的文化水平居然低得那麼離譜，連這字面的意思都理解不了？

  「棟樑啊……早在清代，蒲松齡就有了對夢魘的描述。

  《聊齋志異·卷四·續黃粱》有雲，聞游者呼曰，兄夢魘耶，豁然而寤。夢魘之地，指的就是噩夢一般的世界。這有這麼難理解的嗎？」

  李棟樑恍然大悟，感情張道長不過是用了個形容詞而已……那是自己想太多了！

  正要道歉，卻見張道長的臉上出現了如臨大敵的表情。正想提問，他卻連忙從懷中布包里取出了三張對聯般大小的黃紙，鋪在地上。又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去，咬破手指頭，刷刷地用指頭上的血在黃紙上快速書寫！

  「姜太翁在此」

  「諸神退位」

  「吉星高照」

  三張黃紙寫完，張道長便急急忙忙地將紙貼在李棟樑剛才險些撞到的牆壁上。

  未待李棟樑發問，張道長又像是機械貓從次元袋裡掏法寶一般，從懷中布袋裡取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小銅鼎。

  「三界值符使，雲御駕浮空……

  暫別人間遠，須臾上九重……」

  張道長將銅鼎捧於懷中，雙目微閉。嘴裡一邊念念有詞，腳下同時邁起了怪異的步伐，在並不算寬敞的走廊里前後遊走著……

  「玄府宮殿下，傳言奏善功……

  群仙來赴會，醮罷返瑤宮……」

  就這八句咒語反反覆覆地念了十餘遍後，張道長突然站直了身，把鼎舉至頭頂上，怒目圓瞪：

  「寶華圓滿天尊！」

  李棟樑被張道長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險些摔倒，同時又頓時感到走廊里的溫度突然驟降，心裡不禁一驚！

  廿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