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討價還價

  明面上看，怪女人是趕跑了那個可怕的大眼球，救了自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自己今晚的回收任務顯然是失敗了。

  李棟樑輕撫著胸口，平順了一下呼吸後，想向怪女人問些問題。但當他在思考該如何開口時，怪女人卻收回了八卦鏡，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樓道里，恢復了安靜。黑夜中的靜，安靜得讓李棟樑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李棟樑？能聽見嗎？」

  耳機里重新傳來了黃娟的聲音。李棟樑心裡一陣鬱悶，怎麼這傢伙像電影裡的那些穿制服的救兵一樣，總是在危難結束後方才出現的？

  「無人機修好了嗎？」

  「我檢查了一遍，發現無人機什麼事都沒有！現在我重新把無人機放出來了。話說你傻傻地站在一樓幹嘛？怎麼還不上樓？」

  李棟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黃娟說了一遍後，黃娟沉默了一陣。從耳機里傳來一陣敲打鍵盤的聲音後，黃娟才再次說話：

  「我重新讓無人機對整幢出租屋做了一次熱感掃描。加上你和富貴，整幢樓一共就七個生物熱源。但沒有發現你說的那隻大眼睛啊……」

  李棟樑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疲倦了：

  「我不是說了嗎？住108室的瘋女人把那只會飄的眼球趕跑了。你現在當然搜不到它的位置啦！」

  說完，他便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推開門，打開燈，原本正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富貴稍微睜了下眼睛。發現進門的是李棟樑，於是又繼續閉上了眼睛，還打起了呼嚕。

  李棟樑苦笑一聲，摘下了耳機，換下了緊身服，側躺在富貴的身旁閉目養身。而就在他剛剛閉上了眼睛的那一瞬間，突然就發現自己回到了夢魘之地。

  「誒？怎麼我就進來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眼前還是那條熟悉的街道，但看上去卻略顯凋零。那幢沒有窗戶的房子外，原本敞亮的油燈居然並未被點亮。

  難道說，夢魘之地的控制者並不知道自己進來了？

  想到了這裡，李棟樑的心裡出現了一絲興奮！他慢慢地把手放到門上，輕輕一推，竟然就將直接門推開了！

  走進了屋裡，雖然儘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李棟樑卻感覺一切都是那麼清晰。

  沒走幾步，他便來到了當初面試的房間。

  房間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碰撞聲，聽上去，就像是有人正在慌亂地行走，導致屋內的東西被撞翻了。

  李棟樑按不住好奇心，直接推開了房門。

  「是你？」

  「是你？」

  眼前的人，正是那三名HR中年紀最大的那個男人。但此刻的HR男並沒有穿上那套招牌式的西裝，腦袋上斑白的頭髮更是未被打理，甚是凌亂。

  簡單地說，在房間裡的人，與其說他是個資深的人力資源經理，倒不如說像是個宅居在家、穿著背心褲叉人字拖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的語氣中略帶驚慌：

  「李棟樑！你怎麼能隨便亂夢魘之地？你知道你已經違反了與DM回收公司簽訂的勞動合同嗎？」

  當兩個對立的人在一起時，只要一方表露出驚慌，另外一方便會自覺地將自己放在更高人一等的位置上。

  李棟樑看著中年大叔慌張的模樣，嘴角邊上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提：

  「噢？是嗎？不過你們……不對，是咱們！咱們DM回收公司對中層幹部應該是有嚴格的著裝規定的吧？大叔您穿著背心短褲就出現在這裡，估計也違反了相關的制度吧！更何況，您作為人力資源部的高級行政人員。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中年大叔不明白，為什麼面前的這個剛剛入職的低級回收員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地說話。但讓他更搞不明白的，是現在的遭遇。

  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回到了夢魘之地？這不是在上班時間啊！

  為了維護自己身為DM回收公司人力資源部門高級行政人員的權威，中年大叔故作鎮定站直了身子：

  「我這是加班！加班懂嗎？你小子未經允許亂入夢魘之地，這是要處分的！」

  李棟樑面對突然硬氣起來的中年大叔，突然間語塞了。支支吾吾了一陣，才想到了一個藉口：

  「那個……其實我進來是有理由的！」

  「說！」

  「我要知道關於那個夢魔的資料！完整的！」

  「哪個夢魔？你不能找你的助理要資料嗎？」

  「搞笑了，要是她查的到，我能來找你要？夢魔編號DM-133，黃娟她查不到關於這個夢魔的所有資料！」

  「DM-133……DM-133……」

  中年大叔嘴裡念念有辭，像是對這個編號十分陌生。但突然間他的雙眼猛地睜大，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你這一次的回收任務是DM-133？」

  李棟樑點點頭：

  「是啊！這難道不是你們派的任務嗎？」

  中年大叔暗哼一聲：

  「所以我說你們這種剛入職的低級回收員啥都不懂，又不去找助理學習公司業務。老子是人力資源部的高級經理，不是什麼狗屁業務經理！這派任務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棟樑聽罷，頓時儼然失笑：

  這披著羊皮賣狗肉的機構居然真的把自己當成是現代企業了，還分什麼人力資源部門和業務部門。而且從這中年大叔的語氣上可以聽得出，業務部的地位在公司裡面並不算太高。

  慢著……自己既然是個回收員，豈不是屬於業務部的員工？難怪感覺自己是個底層人員啊！

  「咳咳……這樣吧，咱來都來了，你就給我透露一下，這DM-133究竟是個啥玩意。就算不告訴我該怎麼去回收，也該把那東西的檔案給我看看啊！」

  中年大叔白了他一眼：

  「夢魔都還沒回收，哪來的檔案？」

  李棟樑把腦袋湊上前去，幾乎就是與中年大叔臉對臉一般，眯起了眼睛與他對峙起來：

  「這東西肯定是從夢魘之地里逃出去的，否則你不會一想起了那玩意之後就變得這麼驚慌。我說得對吧？」

  中年大叔面對李棟樑的質問，同樣地眯起了眼睛：

  「看來，你這個低級回收員並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麼愚蠢。行！一份X級的檔案，五萬元！」

  「這麼貴？你這是搶錢啊？」

  「X級的檔案是特殊回收員才能查閱的內容，你這個普通的零級回收員連試用期都還沒過，五萬元把檔案給你這已經是很低的價格了！你愛買不買，不要就拉倒！」

  看見這人力資源大叔態度這般強硬，李棟樑思考了一陣，最終還是咬了咬牙，一拳錘落到桌子上：

  「五百元！你不賣就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