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迂腐虛偽的善心

  趙小寶跟秦詩若被吳昊一驚一乍的給嚇了一跳，秦詩若剛要問吳昊在發什麼神經，可是卻看到吳昊跟中了邪一樣，興奮的在那裡不停的自言自語。

  「對，他一定是兇手，兩起案子他都是兇手，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裝神弄鬼。」

  「鋤頭，對，問題是那把鋤頭，他會把鋤頭藏在哪裡呢？不，如果去找是很難找到的，得讓他自己交出來。」

  「可是，還是有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一定要有人把他的身份指出來，否則的話，他要是狡辯起來，那他就會輕判，或者就直接脫罪了。」

  「可是年家村的人對他都已經沒印象了，誰也沒有認出他來，究竟誰才能證明他的身份呢？」

  「而且，這個案子還缺少一個關鍵的人設啊，如果少了這個人，那這個案子就完全說不通了，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吳昊一個勁的在屋裡來來回回，嘴裡不停的念念有詞，秦詩若想插嘴但又怕打斷吳昊的思路，便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了。

  忽然，吳昊的腳步停了下來，自語道：「難道那個人是他？」

  秦詩若終於忍不住了，在一旁焦急道：「喂，什麼這個人那個人，你啊他的，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吳昊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陡然道：「沒錯，一定是他！」

  秦詩若氣道：「喂！你……」

  吳昊馬上打斷了秦詩若，然後很認真的道：「聽著，現在咱們馬上再去年家村，如果證明了我的猜想是對的，那這個案子咱們就可以破了。」

  吳昊說他要證明自己的猜想，但是卻不告訴秦詩若他們他到底在猜想什麼，兩個人稀里糊塗的就跟著吳昊出了縣衙。

  年家村已經被封鎖，吳昊下令，因為案情重大，所以要挨家挨戶的搜查線索，同樣，吳昊也沒有告訴禁軍們要搜查什麼，禁軍們只能稀里糊塗的挨家挨戶的亂搜，所有人都被弄的暈頭轉向。

  而吳昊則帶著秦詩若，單獨來到了年堯的私塾。

  年堯已經年入花甲，吳昊來到的時候，他正在書房批閱學生們的作業，他的背有些駝，握筆的手也有些顫抖，但饒是如此，他仍舊用心的在學生們的作業上，認真的批改。

  他的書桌旁，有一個稍小一些的課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捧著一本詩集，專心致志的朗誦著，小女孩生的玲瓏可愛，梳著兩個羊角辮，一雙小眼珠水靈靈的一眨一眨，很是討人喜歡。

  她便是年堯的孫女龍佳葉了，龍佳葉一點都不怕生，很活潑，她對著秦詩若一笑，還夸秦詩若很漂亮，就像仙女姐姐，秦詩若一下子就被她逗樂了。

  對於吳昊跟秦詩若的到來，年堯有些意外，但並不驚慌，起身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詩若笑道：「老先生別驚慌，我們只是在查案，想了解一些事情，問完了我們就會走的。」

  年堯「哦」了一聲，然後便請吳昊跟秦詩若落座。

  等兩人坐下之後，年堯就小心的問道：「那不知二位想要知道些什麼呢？」

  秦詩若啞然，她哪知道吳昊想知道些什麼，到現在為止，她都不知道吳昊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秦詩若看向吳昊，而吳昊則很嚴肅的看著年堯，然後很認真的道：「我知道你是誰。」

  年堯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但馬上他就收斂了，然後故作笑容道：「少郎君這說的什麼話，整個年家村誰不知道我這個糟老頭子是誰，你……」

  吳昊微笑道：「老先生，真的，我真的知道您是誰，說的明白點，我指的是當年天龍鏢局的案子，怎麼樣，您難道想讓我當著您孫女的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嗎？你確定要我這麼做？我想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您孫女以後恐怕就要恨很多人了吧。」

  年堯臉色驟變，看得出，這次他是真的慌了。

  年堯試探著問了句：「你真的知道？」

  吳昊不做聲，點了點頭。

  年堯又不甘心的多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吳昊微微一笑：「看來我又猜對了。」

  年堯一怔，這才驚覺，自己是上了吳昊的當了，吳昊本來只是猜想而已，並沒有真憑實據，他也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猜對了，可年堯這麼一說，無疑等於是告訴吳昊，他猜的沒錯，年堯頓時懊悔不已。

  秦詩若在一旁聽的滿頭霧水，吳昊到底知道什麼啊，他跟年堯之前根本就沒見過面，他是怎麼知道年堯的事情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嘛。

  而一旁的龍佳葉也跟秦詩若一樣，秦詩若都不明白，她就更不明白了。

  吳昊沉聲道：「既然您已經承認了，那麼我之前推論的那個故事也終於完美了，現在這個故事裡所有人的定位我都已經知曉，我也終於可以結案了。」

  年堯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自己與吳昊明明素未謀面，而當年的那個秘密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他從未對任何人講過，為什麼吳昊會猜中，難道吳昊是神仙不成？

  吳昊似乎猜到了年堯心裡在想些什麼，微笑道：「放心，我不是神仙，只不過是當今聖上欽封的長安街神探而已，不可否認，我破案的時候經常會像這次這樣靠猜，但卻絕對不是靠毫無根據的胡猜，至於我為什麼會猜中，那要等你答應幫我破案之後，我才會告訴你。」

  年堯苦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這個案子我不說，就永遠不會有被人揭開的一天，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在這個村子裡，度過人生最後的時光，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對嗎？」

  吳昊點點頭：「是的，其實這個地方真的很讓我討厭，我是指人，我不管你怎麼想，我都堅定的認為，這裡的所有人都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得的代價，對罪惡的縱容原諒，是對死者最大的侮辱傷害，你當年的選擇其實是錯的。」

  年堯蒼涼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激動，他激烈的道：「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難道你就只想著自己神探的虛名光環嗎？

  聖人常言，人若無博愛之心，對他人的過錯，睚眥必報，不肯絲毫諒解，那與罪惡滔天之人又有何分別！

  你仔細想想，死者已矣，這已是無可改變的事實，你又何必還要再將更多生者逼上絕境，難道那樣死者就能復活嗎？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吳昊冷笑道：「看來年家村的人有些話並沒有說錯，讀書有時候真的是可以把人讀傻的，不如我來教你一課吧，

  聖人所說的博愛，是指對那些肯為自己犯過的錯悔悟痛改的人，是可以酌情網開一面的，而不是像你這種是非不分的迂腐善心，你當年不惜讓那麼多亡魂冤死，也要選擇原諒他們，可是結果呢？

  他們這些年做過些什麼？我來替你講吧，他們為富不仁，餓殍死於門前也不施捨分毫，恃財張狂，擾亂法紀反而自鳴得意，壓榨窮苦，欺男霸女，愈演愈烈，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難道這些還不能讓你明白，你當年是有多錯嗎！」

  年堯啞口無言，他似乎還想爭辯什麼，但卻又實在找不到話語來反駁。

  吳昊淡淡道：「看來你是不會幫我了，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已經證明了我的故事是對的，那我就一定可以找到證據來將他們繩之以法，

  至於你，我可真是佩服你，那麼多無辜的人為你枉死，你也能無動於衷，在你眼裡，那些忠義之士，竟然比不上一群泯滅人性的悍匪刁民，這就是你所謂的聖人博愛？

  你對當年那些埋骨荒野的忠義亡魂置若罔聞，然後再拿聖人博愛來當藉口，冠冕堂皇的掩飾你自己不敢正視的真正私心，其實說白了，你就是為了你自己。

  你想要的只是自己的落葉歸根，讓自己平靜的度過餘生，其餘的你都不關心，哪怕是死再多人，血流成河你也不在乎，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

  年堯神情更加激動：「你……你……」

  吳昊冷哼道：「看來我是說對了，不過我真的想問你一句，難道你這些年就從來沒有想過那些被棄屍在野豬林的故人嗎？你就沒有想過，將來九泉之下你該如何面對他們嗎！你在面對自己孫女的時候，就從來沒有過一絲愧疚嗎！」

  年堯的心猛然一顫，看著自己的孫女，頓時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