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千紙附人面

  吳昊來不及多想，趕緊叫上趙強，跟著秦詩若一起來到了京兆府，然後見到了高財的頭顱，高財的頭顱沾滿了泥土，像是在泥地里滾過一樣，吳昊便問秦詩若，這頭顱是在哪裡找到的。

  秦詩若道：「也是那兇手的運氣背到家了，他本來把高財的頭顱埋在一片荒地里的，但是沒想到，那片荒地已經被一個農戶找官府買下來了，昨天那農戶就在那片荒地里犁地開荒，準備播種的，結果就剛好把這顆頭顱給刨了出來。」

  吳昊啞然失笑，這兇手的運氣，背的也真是沒誰了，如果現在讓他知道了，估計得氣的吐血了吧。

  就在這時，秦詩若又神秘的道：「你們猜猜，跟著顆頭一起發現的，還有什麼？」

  吳昊苦笑道：「別，我不是神仙，我可猜不到，你還是別賣關子，快說出來好了。」

  秦詩若撅著小嘴道：「真沒意思，一點情趣都不懂，好了好了，不賣關子了，看好了！」

  說著，秦詩若就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兩指厚的紅色本子，吳昊倒吸了一口氣：「高財丟失的那個帳本？」

  秦詩若得意道：「沒錯，就是那個廉潔做夢都想拿回去的帳本，雖然缺了幾頁，但還是保留了他們大部分的罪狀，這下他們死定了，怎麼樣，驚喜吧。」

  吳昊苦笑了一聲：「驚喜倒真是驚喜，不過……」

  秦詩若道：「不過什麼？」

  吳昊嘆了口氣，道：「不過，現在看來，兇手的目的並不是這個帳本，那恐怕，你們之前的答案，都錯了。」

  秦詩若傻眼了，對哦，兇手並沒有拿走這個帳本，而是跟高財的頭顱埋在了一起，那他殺高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吳昊長吐了一口氣：「算了，先不管了，還是先檢查一下高財的頭顱再說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吳昊開始打量起高財的頭顱來，看了一會，吳昊問趙強：「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趙強道：「他臉上屍斑呈現暗紅色，雙眼暴突，看著挺像是窒息而亡的，但是……」

  吳昊道：「但是什麼？」

  趙強接著道：「一般的窒息，都是兇手捂住死者的口鼻，或是掐住死者的脖子，造成死者窒息死亡，

  但如果是捂住死者的口鼻的話，那死者面部應該會有遭受壓迫而留下的印痕，可高財卻沒有，

  而如果是掐住脖子的話，那死者的口鼻內則會有充血現象，但高財也沒有，這就真的是奇了怪了。」

  吳昊笑道：「沒什麼奇怪的，你忘了詩若剛才說過的話了嗎，那個帳本缺了幾頁。」

  秦詩若一愣，帳本缺了幾頁不假，但這跟高財的死因有什麼關係。

  但趙強馬上就明白了，興奮道：「沒錯，一定是這樣了，高財是被兇手用千紙附人面殺死的！」

  秦詩若吶吶道：「千紙附人面？什麼意思？」

  趙強便跟她解釋了，所謂的千紙附人面，是一種刑訊逼供的殺人手法，兇手將高財綁起來，然後在他的臉上蓋上一層浸濕的紙，因為紙是濕的，所以就會嚴密的吸附在高財的臉上，讓他無法呼吸，為了防止高財用舌頭頂穿紙張，兇手會不停的給他加紙的層數，直到他窒息而死。

  見到了高財的頭，現在他們就知道了高財了死因，但另一個疑問也隨之而出，兇手殺高財，並不是為了這個帳本，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趙強想了想，道：「兇手應該是想從高財的嘴裡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會用這種手法逼供的，既然他的目的不是這帳本，那你們說，會不會是為了錢呢？高財那麼有錢，所以他是想逼高財把錢交出來，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呢？」

  秦詩若隨即道：「這個可能不成立，高財的家裡咱們都看到了，沒有明顯的財物丟失情況，而且，高財他再有錢也只是一個小蝦米，真正的大魚是廉潔，有了這個帳本在手，他要多少錢廉潔他們都不敢不給他，他還用得著逼問高財的那幾個小錢嗎？」

  趙強想想覺得也對，所以就沒有爭辯了，但吳昊卻忽然道：「或許兇手就是為了那幾個小錢呢？」

  秦詩若跟趙強都愣住了，兩人一起道：「這……不可能吧。」

  吳昊卻道：「不，這很有可能，正如你剛才所說，你手上的這個帳本，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但是兇手偏偏卻撕來捂死了高財，他這麼做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的目的不是錢，二是，他根本就不懂這個帳本的價值。」

  秦詩若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這個帳本上記的都是他們跟鹽幫的交易帳目，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它的價值啊，除非他不識字……」

  秦詩若的話剛一說出口，她就立刻被自己的話給驚住了，然後難以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兇手不識字？」

  吳昊笑著點點頭：「沒錯，這個兇手很可能真的不識字，如果這點成立的話，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他是個目不識丁的文盲，這樣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只認識看得見的銀子，他不認識銀票，不認識憑條，更不認識什麼帳本，他只認識白花花的銀子，

  高財雖然有錢，但是家裡的現銀又能有多少，自然是滿足不了兇手了，兇手知道他有錢，哪會相信他只有那麼點銀子，既然高財不肯給，那他就只能逼高財交出來了，結果一不小心，就把高財給捂死了。」

  之前吳昊就推理過，兇手的力氣應該不大，因為他運屍體的時候，背了短短半條街就開始急著拋屍了，明知道自己背不動高財，卻連個運屍體的小推車都不準備，所以他推斷兇手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要殺高財。

  只不過那個時候沒人肯信他，秦詩若他們都認為兇手是拿著麻袋去行兇的，所以兇手肯定是有準備的，現在看來，恐怕這次又是吳昊的判斷贏了。

  秦詩若想了想，忽然又道：「我還是覺得這說法不成立，好，你說兇手是為了錢對吧，那高財家裡的那些古董瓷器也是值不少錢的，兇手為什麼沒有拿走呢？」

  吳昊沉聲道：「第一，我說過兇手是個文盲，他除了真銀白銀，什麼都不認識，再好的古董花瓶在他眼裡都跟夜壺沒區別，第二，那些古董是贓物，就算他拿走，也很難賣出去，還容易被抓，所以他才沒有動。」

  秦詩若不服氣道：「什麼都是你在說，搞得好像你是看著兇手犯案的一樣，你可別告訴我兇手忙活了半天，還殺了人，到頭來卻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拿走。」

  吳昊苦笑道：「這倒不至於，既然人都殺了，那兇手肯定也不甘心白忙活一場，他一定是拿走了什麼的。」

  吳昊苦苦的冥想起來，以兇手的性格，他會拿走什麼呢？

  吳昊仔細的回憶起現場發現的所有點點滴滴，終於，他想明白了，他知道兇手拿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