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他人是地獄

  酒吧的裡間是一處類似於後廚的空間。

  繞過廚台和幾座鐵架後，洛封就在酒保的帶領下看見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打開這扇門，他就能離開這家處處充滿詭異的酒吧。

  洛封來到小門的門前，看看門上那個似乎輕易就能旋動的門把手，心裏面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這一層居然這麼容易？或者說，遊戲在這一關只是想要考驗玩家們的自制能力？

  「我能看見你心中的苦惱。」

  忽然，站在旁邊不遠處的酒保開口說了一句，引得洛封轉頭看去。

  「我能看出來，你正迫切地想要解決一個問題。看樣子，你應該很需要我酒吧里的酒才對。酒能醉人，也能消愁。為什麼你不願意買一杯來嘗一嘗？」

  洛封不由皺起眉頭，沉默地注視這名中年酒保，想了想就問了一個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這家酒吧是你的？」

  這問題剛問出口，他就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頭頂上方浮現出了遊戲標註的名稱：【瑪門】。

  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名字，然而就是這個簡單的名字，不僅象徵了這家酒吧的主人，也代表了聖經中「貪婪」代名詞的惡魔！

  洛封眼中的瞳孔微縮，腳步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退。

  他當然知道眼下出現在他面前的這位哪怕是真貨也頂多就是個千千萬的分身而已，可惜彼此間的差距確實太大，容不得他不犯慫。

  更何況從目前的雙方立場來看，對方在他眼裡無異於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紅名大Boss。

  「別緊張。如果你們的對手是我的話，難道你認為還有獲勝的希望嗎？」

  在真名暴露後，瑪門的姿態明顯就放鬆了下來。

  祂略顯懶散地抱手靠在一旁的貨架上，眯眼瞅著洛封，那雙本來和常人無異的眼瞳迅速化為了一雙金黃色的奇特豎瞳。

  那是惡魔的眼睛。

  「比起其他傢伙，我對你們這些人類沒什麼攻擊欲望。所以我這一關也是最輕鬆的一關。」

  話說到這，瑪門頓了頓，又問洛封：「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你不願意用最簡便的方法來解決自己的苦惱？只是因為那一點代價嗎？比起你的苦惱來說，我倒認為那點代價很值得。世上哪裡有不需要代價就能輕易實現的願望？」

  洛封在確定這傢伙暫時沒有攻擊他的欲望後就微微吸了口氣，頭很鐵地說：「也許那點代價在你看來微不足道，但我真正想要的東西也恰好包含在那點微不足道的代價里！」

  瑪門不置可否地問：「生命和自由，哪個更重要？」

  洛封毫不猶豫地回答：「兩個都重要！」

  這下子，這位惡魔終於挑挑眉毛，那張刻板的人類面孔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玩味。

  「算了。」

  祂出人意料地搖搖頭。

  「我從來不做強迫的交易。我能看出來你的心意已經不會改變了，那麼你就離開吧，希望在離開後，你不要後悔自己現在的決定。」

  洛封將信將疑地看著這位惡魔，手也不敢去碰小門的門把。

  「放心，我以我的真名起誓，這扇門的確就是出口。」

  拜託，以您的身份說這話還真是毫無可信度。

  洛封暗暗腹誹一句後，再瞧瞧瑪門那副還挺認真的表情，便遲疑地重新轉過身去。

  不過，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門把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回頭看向瑪門，問道：「我能問一下……酒吧里原先的那些人，究竟都去哪裡了嗎？」

  他的內心終究存在顧慮，奈何給他的選擇也只有一條，所以他還是希望能夠徹底了解清楚再踏上前程。

  瑪門聽到他的發問後倒是沒再賣關子，很大方地說：「他們都買了我酒吧里的酒。」

  洛封疑惑地問：「那現在他們人呢？」

  「都去地獄了。」

  「……」

  不知道是不是隔著面具看見了洛封僵硬的表情，瑪門很快就補充說：「我的意思可不是他們都死了……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差不多。我的酒，效果都是真的，只不過那些都是用地獄裡的材料釀成，凡是與地獄有關的人，也必須進地獄。這不是地獄的規矩，而是那位制定的規則。」

  說話間，瑪門的手就神秘兮兮地往天花板上指了指。

  洛封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微愣過後也瞬間明白過來。

  他頓時心情複雜地問：「那位……還能管到地獄的事？」

  「當然不能，不然這世界上為什麼還要有地獄？」

  「那為什麼你們還要……」

  「既然是對我們有利的規則，我們幹嘛不遵守？」

  瑪門聳聳肩，說出一句讓洛封愣住的話來。

  「不是什麼靈魂都有資格成為地獄裡的惡魔。這年頭，人人都想當天使，多拉點人也好，我們也要創收的嘛。」

  洛封愣了幾秒，才幹笑地說：「你們還真是……與時俱進啊。」

  「你別以為當惡魔就不好。隨心所欲，一般情況下不老不死，還不用刻意去裝什麼偽善。」瑪門抬手摳摳下巴的鬍鬚，「而且，惡魔也是有原則的。那些人進入了地獄不假，但他們的願望也確實實現了，我可沒騙他們。」

  洛封對此選擇不吭聲。

  瑪門又看了他一眼，「好了……老實說，你沒貪心帶走酒吧里的那些東西也算是一個聰明的選擇。只要你帶著這裡的任何東西離開，你的靈魂就等於被地獄預定了。以後只能聞著地獄熔岩的硫磺味過日子了。」

  洛封心頭微驚，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瑪門，不再多言，回頭去伸手開門。

  在他打開門的那一刻，他的身後又傳來了瑪門淡然的聲音。

  「我看你還算順眼。你的內心沒有世人的那種固化觀念。天使如果真是天使，早該仁愛萬物才對。惡魔要真是惡魔，這萬物也早該滅絕了才對……後頭的路小心點，我對你的靈魂不感興趣，但有些傢伙很感興趣。只要是心懷惡念，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你不願意面對的地獄。」

  我不知道看我這本書的人里有沒有教徒，不過保險點還是說一句，書中的內容只是藝術創作，無關什麼信仰之類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