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嘉禾很安靜

  第二天一早，本來剛決定留下來的馬明羅和蔡三井兩人不得不選擇離開嘉禾。

  他們必須回去向馬明羅的父母告知這件事，馬明羅也想要確認一下他們家墓地里埋葬的那具屍體到底還在不在。

  所以，即便整宿沒睡好覺，也曾一度情緒崩潰，馬明羅兩人最後還是在洛封幾人的送別中踏上了歸程。

  好在這次離別也只是暫時性。

  三天，頂多四天時間，蔡三井在離開前對洛封鄭重其事地說過，他們倆一定會在他生日之前趕回嘉禾。

  畢竟，即便是沒有洛封的那檔子事，他們也需要回來接走老人的遺體。

  從車站回來後，不光是洛封，平日裡性格開朗的唐喬覺也忽然間變得沉悶起來。

  直到三人來到洛封家中，坐在客廳里各自開了一罐啤酒後，唐喬覺才想起什麼，忍不住抬頭問洛封：「不過，小封，你到底是怎麼一眼看出來，那位老太太就是明羅的阿嬤？」

  「我也說不好。」洛封搖搖頭，「大概是因為附身的時候，我的狀態很特別？或者說直覺？」

  他這話一說，他腦中的顏秀就開口說：「有可能是因為你已經完成半靈化了。隨著靈魂強度的提升，很多人的第六感會出現明顯的增強。這裡的第六感不是指你在遊戲裡的能力，而是廣泛意義上的『第六感』。類似於危險預知那些。」

  聽完顏秀的解釋後，洛封也沒多餘的反應。

  他平靜地喝了口酒，然後就突然轉頭看向了默默坐在一旁的崔珺。

  「關於明羅的阿嬤，你到底知道多少？我不管你想做什麼，對於逝去的人，你總該有份尊重。」

  坐在兩人中間的唐喬覺感受到氣氛的倏然凝重，不由放下手中的那罐啤酒說：「小封，這事崔珺之前不都解釋過了嗎？而且明羅她自己家裡不也覺得老人家是忽然病逝嗎？」

  一說起這件事，唐喬覺又有些納悶。

  「你們說，為什麼天佑樓底下那麼多具屍體，他們的家人最初都以為他們是死於各種意外呢？最離譜的是，每個人居然都記得他們曾經把那些屍體下葬或者火葬了。」

  洛封見崔珺不吭聲，皺起眉頭，想了想就對唐喬覺說：「我們連鬼都見過了，這種事又有什麼稀奇。」

  這時候，顏秀從洛封的額頭飄了出來，在一張空椅上熟稔地坐下，而後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這件事沒準涉及到了國外某種特殊的儀式。」

  「儀式？」

  「嗯。洛封不也說了，他曾經聽到那個叫羅伏矢的鬼魂提起過，天佑樓底下的屍庫是一個封印。我猜想，那些被害者可能是一早就被那個豬頭屠夫給奪走了靈魂，他們的親人看到的情況只是假象而已。」

  洛封抬起手敲了敲額頭，突然十分煩躁地對崔珺說：「你真的打算什麼都不說嗎？你說你不想騙我，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刻意隱瞞也是一種欺騙！」

  崔珺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就說：「我現在能告訴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

  洛封注視她的目光中仿佛噴薄出了火焰，這是他過去二十年裡從未看向她的眼神。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決定，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我媽來幫我做出選擇！」

  「有些事你不明白。」

  「不明白不是你們對我隱瞞真相的藉口！」

  「我說了，現在不行……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洛封緊繃的面容逐漸放鬆下來，與此同時，他看向崔珺的眼光卻也漸漸變冷。

  「如果是以前，我當然會相信你……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恐怕做不到了。」

  唐喬覺意識到情形不太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說：「好了……小封，雖然我也很不理解崔珺的做法，但我相信她不會害你。我們還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事情上吧。」

  作為半個外人的顏秀也瞥了崔珺一眼，點點頭說：「你剛完成半靈化，昨晚又被警方和明羅阿嬤的事纏住，我們還是先認真整理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吧。」

  「我現在的情況？」

  洛封直起身來，長出一口氣說：「我現在的情況就是沒有情況！聽力和視力方面好像是比以前好了一點，還有什麼直覺方面，但除此之外，我感覺也沒什麼變化。」

  唐喬覺臉色古怪地看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部位：「你確定？可是在我們看來，你的變化可大了。」

  眼下在場的人當中，除了唐喬覺以外，所有人的後頸上都沒佩戴《恐怖人間》的登錄器。

  然而唐喬覺卻能清楚地看到洛封那雙和顏秀很是相似的血紅眼瞳。

  誰也沒想到，洛封完成半靈化後，永久在線的遊戲形象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早跟你們說了？這只是我獲得的陣營能力而已。」

  「問題是，你的陣營不是『月光堂堂』嗎？而且，開天目的話，我記得應該是在眉心長出第三隻眼睛吧？」

  「你這是哪裡聽來的設定？實際上開天目的確和眉心輪有關，只不過它不會真的長出一隻眼睛，只是會提升我的反應速度而已。」

  「那你現在這雙眼睛是怎麼回事？」

  「老實說，我也想知道。不過，管它呢。好用就行。」

  顏秀同樣好奇地瞅瞅洛封，問：「你也用過我的眼睛，對比起來，你覺得區別是什麼？」

  「感覺就像是寫輪眼和白眼一樣。」

  洛封給出了一個具體而形象的比喻來。

  「『花紅鬼淚』的能力給我感覺就是能看到很多事物隱藏的脈絡，而我現在的這雙眼睛，雖然也能實現顏秀那雙眼睛的部分功能，但我總感覺它還有很多能力沒被我開發出來。」

  對於洛封的解釋，唐喬覺兩人都是一臉思索。

  過了幾秒，坐在椅子上的顏秀忽然就開口說：「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面對洛封兩人看來的視線，她沖兩個人眨了眨眼睛，然後就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來。

  「你們嘉禾……從以前開始就一直這麼安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