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我還不配

  我還不配，如果這不是罵人的話，那到底想提醒我什麼呢？

  我不配，我究竟哪裡不配？

  我是整個位面，最驚才絕艷的王上。

  我是讓混沌靈氣再現的天命之子。

  我是……

  突然，我睜大眼睛，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我不配，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這裡的王上，我是靈魂轉世，不斷淬鍊，才沒有消散。

  但血肉還是地球人，所以……我不配嗎？」

  視線轉回到大門上，所以，只有找回曾經的血肉，真正的重生，才能知道最後的真相嗎？

  這一次，我應該沒有猜錯。

  可是早在位面滅亡的時候，我就自爆了，除了那把劍，就什麼都沒剩下，我上哪兒找具屍體去？

  「破劍，你給我出來。」我拔高聲音喊道。

  如果說在這裡，還有誰能給我提示，也就只有那把劍了，哪怕它一再的保證，真的什麼都不清楚了。

  不然也不會逃過上層位面的荼毒，看似很有道理，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它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甚至我都在腦袋裡，想了至少一百種方法，威逼的，利誘的，只要它肯開口，我就不會問不出來。

  它估計也察覺到危險，這回直接裝死，不管我怎麼問，都不吭聲了。

  「嘿，你還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反正也得到處找，沒有準確目標。

  我索性選擇了去那把劍，刺穿的地方。

  什麼降臨不了，什麼以劍為引，全都是謊言，上輩子的我是在拖延時間，給自己爭取唯一的一次機會。

  那上層位面的目的呢？為什麼要這麼配合？除非……

  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哪怕明知道風險，知道我的意圖，也還是要選擇冒險。

  「這利益，還真是大的沒邊啊。」我之前在幻覺中看到的，應該只是須彌空間。

  但跟這裡的格局肯定是一致的，這一點，自從看到宮殿，我就已經確定了。

  就連傾斜的方向都一模一樣，我當時是從對面樹林裡走過來的，所以，那把劍真正橫梗的著陸點，就在宮殿的背面。

  我突然皺眉，「這宮殿的建築有點奇怪啊。」

  人都有視覺盲點，看不到對面的東西很正常，可別說是象徵無上權力的宮殿了。

  就連豪華點的建築，都會選在足夠空曠的地方，以方便周圍的安保工作。

  這裡四處都是高高的樹林，而且哪怕靠近混沌靈氣的最中心點，都沒有暖和一分，反而讓人心裡發涼。

  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這裡的水太深了。」我攥緊「殺戮」，繞到對面。

  「嘶……」這裡的樹比我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還要茂盛，雜亂一些。

  但都不是讓我驚訝的真正原因，我之所以愣住，是因為這些樹，全都是活的。

  它們全都在輕輕擺動，我伸手等了一會兒，確定這裡完全沒有風，而且這些樹枝，飄動的方向也不一致。

  「死劍，別玩了啊，再耽誤就來不及了。」我有點急了。

  哪怕是逆著方向過來的，但位置不會變，那把劍就應該在前面不遠處。

  那裡是難得的，沒有樹木遮擋的地方，在幻覺裡面，就是從樹木里鑽出來之後，才看到的。

  沒有回應，甚至我連混沌靈氣都調動起來，根本感應不到劍的氣息，它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猶豫了下，小心的想要繞過去，可剛走兩步，左腳踝就被飛出來的樹枝纏住了。

  我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還是沒躲過去，真的接觸上之後，對於這些樹是活的，我就更肯定了。

  甚至它們氣息里的混沌靈氣，比我還要精純，「殺戮」反轉，狠狠砍在樹枝上。

  「嗯？沒斷？」我真有點懵比了，「殺戮」不是什麼頂級的東西，但也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所以一直以來，有很多機會得到好東西，我都沒有換掉過它，哪怕對抗神族神識的時候，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

  現在只是些樹枝，卻連點痕跡都沒留下，樹枝本來跟病入膏肓的垂暮老人一樣，行動很緩慢。

  哪怕纏繞住我，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拉扯。

  被「殺戮」激怒之後，瞬間暴躁起來，砍不斷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殺戮」再次反轉，狠狠扎進地下，穩住身體，還是維持不住平衡，被拽的往樹林深處滑。

  「嗯？」我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吸了吸鼻子，才發現，這股味道，是從地底下傳來的。

  我不是普通人，哪怕算得上是回家，也沒真正放鬆警惕，怕這裡有人比我對混沌靈氣的掌控更厲害。

  還在靈氣之下，緩緩注入一道陰氣，自認為萬無一失，卻連底下一寸之地的秘密都沒發現。

  要不是「殺戮」恰好破開了禁制，恐怕……

  等等。

  我猛地睜大眼睛，看向那些樹枝，還在瘋狂的扭動，但跟剛才已經不一樣了，拉扯我的速度也放緩下來。

  看我不動，樹枝真的憤怒了，陡然收緊，我悶哼了聲，差點懷疑，左腳都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

  「草，冷靜點，放開。」我咬破手指，把血滴在樹枝上，連「殺戮」都刺不破的書皮，像沸騰一樣，咕嚕嚕的冒著血紅色的泡泡。

  迅速彈開了。

  我活動了下腳踝，勉強站起來，「看來我猜對了，剛才根本不是巧合，你們是故意讓我看到的，對不對？」

  這裡是王宮後面，有歷代王族福澤庇護，如果我真的想要藏什麼東西，這裡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但……

  我緊了緊「殺戮」，地底下的氣息更強烈了，我很肯定，以前一定聞到過這種味道，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它給我的感覺很危險，我現在頭髮都發麻，恨不得立刻逃開，越遠越好。

  「該不會，是陷阱吧？」我掃視著這些樹，有點為難了。

  它們是王宮的守護者，但萬年過去了，到底怎麼想的，我還真不確定。

  而且它剛才攻擊我的時候，也沒手下留情啊，萬一是上層位面的陷阱，那就尷尬了。

  有王族之血擋著，它們沒辦法靠近，只能瘋狂的擺動，灰塵都被捲起一人多高，我捂住口鼻，急的冷汗都下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不該相信它們？」說來說去都怪那把該死的劍，把我引過來，自己還躲起來了。

  它真以為我還是原來的王上嗎？我連一丟丟的記憶都沒恢復，更別提跟這些樹木溝通了。

  我一動沒動，一開始還活動兩下胳膊腿，血液循環正常之後，就連這點力氣都不想浪費了。

  但腦袋卻空前高速的運轉著，之前，再之前，甚至我能整合到的，所有的線索，全都在腦袋裡過了一遍。

  「這些樹木全都是假死狀態，哪怕是在須彌空間，也只是死樹，我很確定。」

  「應該是我的氣息，或者什麼特定的東西，激發了它們，才會有這種反應。」

  「它們很暴躁，像是一直在催促我，但其實動作很機械，被我用王族之血逼退之後，還在不斷的想要靠近。」

  「它們這是在……」我一邊整合，一邊分析，自然的推導出一種可能。

  「它們這是在，遵從一個指令。」

  念頭剛一產生，我就抽出張符咒，拔了根頭髮點燃，把氣息覆在符紙上上，投擲到之前站著的地方。

  同一時刻，屏蔽自己周圍氣息。

  「嗖……」

  「嗖嗖……」

  就近的五六支藤蔓，同時纏繞過去，捲起符紙，其餘的還在原地掃卷。

  「果然是這樣。」我沒辦法屏蔽掉自己的身形，這些樹木卻看不到，它們認的是我這個人。

  「衝著我來的。」

  只是一根頭髮的氣息，幾秒鐘就散了，樹枝集體停頓了一瞬，再次陷入靜止。

  「有點意思了。」現在已經很緊急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反而平靜下來，還能笑的出來了。

  這具身體，算是殺神莫離送給我的，聽之前那個聲音的意思，是他們不得已這麼做。

  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他們根本就是棋盤上的一環，早就被算計好了。

  「我懂了，這就是上輩子的我，留給自己的提示。」我捻了捻手指，答案已經有了，只是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是莫離。

  這具身體，有什麼特殊嗎？

  來不及多想，我掐動指決，砸向地面，力度控制的適中，不至於造成什麼危險。

  但起碼轟開一米後的鋼板是沒問題了，這裡到底有多深，我還不清楚。

  不能一舉看到什麼也是正常的，但這幾厘米的淺坑是幾個意思？

  我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中等位面就已經這麼強悍，上層位面該是什麼樣，你確定底下有我要的東西？」我忍不住嘀咕。

  可惜，唯一能回答的，就是上輩子的我自己，現在也沒個遺書什麼的。

  我的實力很穩定，既然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那就是這裡的特殊性了。

  就像大人不會用小孩的玩具刀當武器一樣，門肯定也不會隨便推開的。

  我活動了下手腕，「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混沌靈氣凝結一處，這一回，毫無保留的砸下去。

  「轟……」地面輕微晃動了下，泥土下陷，那股味道更濃烈了，我呼吸都跟著一滯，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人就跟著掉了下去。

  「啊…… 」我張嘴大喊，維持耳骨平衡。

  已經二十多個呼吸了，還沒到底的跡象，這裡到底是有多深？

  開始的跌落的速度太快，而且因為有混沌靈氣的緣故，這裡的空氣跟地球完全不同。

  我倒不怕受傷，但我怕昏倒，在未知的環境下失去意識，跟死就沒什麼區別了。

  這裡很窄，我都是豎著跌落的，有幾次搖晃了一點，胳膊就被劃出血了。

  不過倒是也幫我確定了，牆壁上不是光滑的，沒辦法穩住身形，指決在這裡也不好用。

  甚至混沌靈氣都調動不起來，我只能使勁兒摳著手心。

  藉由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大概五十個呼吸左右，跌落的速度才開始減緩，我不但沒放鬆，反而更緊張了。

  恐怕是要到底了，不知道等著我的，到底是什麼，底下隱隱有光線照上來。

  我試著調整姿勢，拼著胳膊半廢的風險，才勉強看到光線是從一個點出發來的，再多，就看不到了。

  我也沒矯情，非要去猜，而是抓緊時間，觀察石壁。

  如果還能說是石頭的話，說來也奇怪，這裡不像是開鑿出來的什麼大工程，而且看下落的方式，也原始的可怕。

  偏偏牆上一點土星都不見，完全是一塊石頭到底的，「我的個乖乖，哪有這麼大的石頭。」

  我就算再沒見識，也不至於相信這麼離譜的事。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多看了幾眼，也沒找出貓膩所在。

  深吸了幾口氣，之前那個困擾我的味道，現在完全消失了。

  我回憶了下，好像就是在速度降下來之後不見的，「所以，它不是關鍵的，只是用來保護這裡，或者引我下來的？」

  哪怕轉世，換了身體，骨血，還能讓我產生熟悉感，那個味道到底……

  「嘶……」腦袋好像裂開一道縫隙，我隱隱想起了什麼，但再想回憶的深刻一點，頭就像炸裂開一樣，疼成一片漿糊。

  到底是誰？

  這個念頭剛一產生，疼痛感就讓我倒吸了口冷氣，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早就習慣了受傷。

  現在一般的情況，別說讓我難以承受，就算只是有一瞬間的分神都不容易。

  可這種疼痛不一樣，更像是直接撕裂靈魂，疼的甚至有點恍惚，在我想要放棄的一瞬間。

  我突然察覺到……

  「是靈魂烙印。」

  我猛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種傳說中的存在，竟然是真的，而且就在我身上。

  靈魂烙印亦正亦邪，本身沒什麼罪大惡極的，因為只是作用於靈魂之上，哪怕多少次的轉世投胎。

  都還是會被精準的認出來，但因為極度痛苦，而且風險極高，一個不小心，靈魂就會被撕裂。

  真正成功的，到目前為止，傳聞中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為了報仇。

  最後全門被屠，方法也被淹沒了，只知道，是要很多人自願獻祭，以血洗禮屍體，這個過程之中不能停止。

  一旦有一個人忍不住，中途死了，烙印也就失敗了，哪怕僥倖成功，那些獻祭的人，也會永世痛苦。

  靈魂不滅，沒有解脫之日，是以才能深深烙印，與其說是個烙印，不如說是用執念，怨念，死死的鎖住一個靈魂。

  「到底需要多少人獻祭？」這個我曾經好奇過，還真的查到了。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還全都得是靈魂強悍的修道之人。

  我當時完全是當成個笑話來聽的，怎麼可能有人做的到，一般人格很有魅力的人。

  有一個兩個肯甘心為他赴死的，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不是我不相信情誼。

  但情誼都是相互的，一個人可能跟兩三個人關係不錯，但是跟十萬人……

  能說上一句話嗎？

  而且還都是那麼了不起，放出去足可以俯視普通人的存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都撐到最後，心智如一，不更改分毫。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上輩子到底是什麼人，那些可都是想要保護的子民。

  更是未來保護這裡，奪回家園的一戰之力，就這麼捨棄了。

  那烙印牽扯的另外一端，必定是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了。

  「咚…… 」突然倒地，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撞到牆上，雙腿還是軟的。

  當然不是害怕，我抬頭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頂，垂直的距離能達到這個程度，我都懷疑，自己這是來到十八層地獄了。

  不過地獄我也是去過的，還拿到了冥王印，那裡可遠遠沒有現在可怕。

  穩定了片刻，我就恢復到最好狀態了，掏出手機，信號什麼的是不用想了，但是當手電筒用，還是很靠譜的。

  「看來低頭族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跌落的時候，明明看到底下有光亮，真的到底了，卻黑漆漆的一片。

  我蹲下摸了一下，「還是石頭。」

  這裡沒有混沌靈氣，甚至什麼氣息都沒有，我分別逼出一絲陰氣，女靈的本源靈氣，甚至連詛咒之力都用上了。

  但別說能留下什麼痕跡了，甚至逼出去的瞬間，就直接消失了，根本察覺不到。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有點沉不住氣了。

  之前猜測了很多，但現在顯然都站不住腳了，尤其我已經把周圍的石壁都敲了一圈。

  實心的，沒有暗門機關什麼的，「難道是知道上層位面要打過來了，所以先給自己找個能躲的地方？」

  這話純粹自嘲的玩笑，一定是有什麼，被我給疏漏了。

  「那個光線，對，沒錯，一定是那個亮光。」

  我連心跳都雀躍起來，哪怕知道不是絕路，但也要找的到才行啊。

  不然一直悶死在這裡，我非得嘔血三升，活活把自己氣活不可。

  沒有繩子，上不去，石壁上也沒有出路，那唯一的選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