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老村長怎麼沒來

  我立刻抬手看表，十一點，這是早就約定好的事，如果硬要說時間沒問題，倒是也可以。

  但這裡是村子，還不算是農忙的時候，這個時間段，怎麼著也不像是應該吃午飯的時間。

  更像是，為了擋住我們幹什麼事情，而特意趕過來的，不過飯菜做熟了，哪怕只是簡單的涼拌，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又有點疑惑了。

  不過我還是給麗莎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開門，到底真相是怎麼樣的，我不願意瞎猜，尤其是在老村長家裡，還有個傀儡人的情況下。

  這回大娘倒是退了個車子，畢竟午飯要比早餐多的多，還是那麼慈眉善目，一看到麗莎，就動情的說道，「真是個好孩子啊。

  你家也是的，哎，說到底也是我們做的不好，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麗莎不太習慣應付這種場面，愣了下，才僵硬的扯出抹笑來。

  「我，還好吧。」

  隨即，求助的看向我，講真，我也有點懵了，據麗莎說，老村長一家很負責任。

  但也就是因為對整個村子負責任，所以在牽扯大局的情況下，對單獨的個人，就顯得有點無情了。

  麗莎當年的事，就像老村長夫人說的一樣，如果真的強硬過問了，未必沒有另外的解決方式。

  可他們卻選擇了放任，哪怕結局沒什麼不好的，但到底有點涼薄了。

  所以不管是老村長，還是村長夫人，之前見面的時候，哪怕表現的親近，但也都是一句話帶過。

  這次突然眼圈都紅了，使勁壓了兩下眼角，還是沒把眼淚存住。

  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表演，我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懷疑，她會不會也是傀儡人，也被外婆給換了。

  剛想上前，就被女靈拽住了，默默看著我，搖頭，我一愣，她的意思是，老村長夫人沒問題？

  可是，那為什麼……

  心裡一萬個問號，偏偏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看麗莎為難，豬小弟已經第一時間，自告奮勇的擠過去。

  站到她們中間，熱情的那叫一個過分，「大娘，您可來了，我這肚子都開始打鼓了。

  我平時挑食著呢，我媽都受不了我，還是你這飯菜好吃，我吃著上頓，都想下頓了。」

  大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豬小弟還能記得他媽的樣子嗎？這是為了麗莎，說謊都不要邏輯了吧。

  老村長夫人倒是聽的心花怒放，還謙虛的擺手，「村子裡的家常便飯，能有什麼好的，還是你們累了。」

  說著，倒是讓豬小弟，趕緊把飯菜都拿進去。

  我也反映過來，趕緊跟在身後，趁機問道：「老村長怎麼沒過來？是還在忙山上的事嗎？」

  我這話一出，麗莎他們有點驚訝，老村長跟我們說過村子裡的秘聞之後，就已經交代，以後送飯不會過來了。

  不過現在在家裡的，根本不是老村長本人，而是…… 傀儡人。

  他們隱隱的也覺得，我不會是隨便說說的，所以也就都沒說什麼。

  老村長夫人倒是沒覺得有不對勁兒的地方，反而有點愧疚的道歉，「他啊，一天天的官不大，管的事可不少。

  忙活著呢，不是不重視你們，這不，本來想過來的，結果那個外來的，就是山上面交代了的人。

  又不舒服了，他連口熱乎飯都沒吃，就過去了。」

  山上交代的人？大貓的媽媽一大早就離開了，那不就剩下，外婆了？

  我唰的轉頭，看向麗莎，她之前是特意去了大姨家的，不過一看她茫然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找著話題，想方設法的問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應該是在麗莎離開之後的事。

  時間掐的這麼剛剛好……

  現在的老村長是傀儡人，我可不認為外婆真有個什麼不好，會找他過去。

  「呵…… 」我冷笑著搖頭，看來，是我一通亂出拳，打亂了她們的計劃，這是要緊急調整了。

  「大娘，老村長還說了什麼沒有？」我生怕她錯過什麼，特意提醒了時間，是在真正老村長消失之前。

  我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想的，只是本能的覺得，老村長早就料到會出事。

  不會不跟老伴兒有個交代，不然怎麼保證大娘的安全？甚至，說不定留下了什麼線索。

  「沒有啊。」村長夫人顯然有點奇怪，疑惑的看著我們，被麗莎哄了幾句。

  才沒繼續多心，「哦對了。」

  她突然拍了下大腿，我們全都看了過去，她一愣，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嗎，就是老頭子之前都好好的，那天非要說什麼身體不好。

  年紀大了嗎，都會有點怪毛病的，疑神疑鬼，覺得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把家裡的錢啊，存摺啊之類的，全都告訴我了，還特意叮囑我，必須每天每頓來給他們送飯。

  不管誰說不讓都不行，就算是不舒服都不行，還讓我別靠近他，說是怕傳染。」

  老村長夫人是當成笑話講的，「結果他自己，第二天就忘記了，還來跟我說，乾脆一天送一次之類的。」

  她嘖嘖搖頭，我們卻都嚴肅了起來，老村長的死果然不是偶然，哪怕我們都猜到了，他應該早就知道。

  可真正確認了，還是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古語都說，除去生死無大事。

  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守住這個村子，之前的事情，不管對錯，都不那麼可惡了。

  他至少不是單純的為了自己。

  「村長爺爺是個好人。」麗莎悶悶的說道。

  她這話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她這是，終於放下了嗎？也算是來村子之後，唯一的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了吧。

  老村長肯定還留下了什麼，可惜，村長夫人沒有太清楚的認知，哪怕我們一再的提示，也沒說出更多重要的情況。

  反而是念叨著：「也不知道老頭子回來沒有，這幾天情緒都不對勁兒，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說著，還為難的跟我們商量，想要等一陣子，讓別人幫著送晚飯過來。

  她這還是受了後來傀儡人的影響，哪怕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至少，她每頓飯都準時過來，我們可以確定，人是不是還平安的。

  沒有解釋，我們這個要求就顯得有點不近人情了，好在老村長夫人也沒說什麼。

  「好吧。」

  等她離開，麗莎才不放心的問：「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已經提過兩次，想要跟著去看看，都被我拒絕了，「你們在這兒別動，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

  外婆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最應該做的，其實就是安靜的隱藏，卻偏要出來刷存在。

  別說是我和女靈了，就算是阿姨，還有大貓，現在跟她對上，都有一戰之力。

  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我早該想到的，真正在做什麼的，根本不是外婆，而是……

  一大早就已經離開的，大貓的母親，我早該想到的，我氣的直拍大腿。

  希望現在趕過去，還不算太晚。

  女靈是這裡面實力最強的了，所以沒矯情的，非要陪我一起去不可。

  只是一再的叮囑，如果事情真的不可為，就別勉強，我管豬小弟要了車鑰匙。

  就趕緊出發了。

  後山就是村子的一部分，但是因為現在封路之類的問題，所以需要繞遠。

  但畢竟沒有紅綠燈之類的，最多也就是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卻困的不行。

  眼皮都在打架的狀態，甚至幾次神志都不清楚，險些撞到山壁上去。

  我把舌尖都咬破了，生疼生疼的，可還是清醒不過來，心下就開始不安了。

  這情況太不對勁兒了，我已經習慣休息不好的生活了，有混沌靈氣在，甚至只需要閉目養神一會兒，就能維持足夠的精神。

  現在的情況，我已經運轉了幾次混沌靈氣了，不但沒緩解半點，反而更困的厲害了。

  「天地無極，玄心正法，破…… 」

  我咬牙掐出指決，但咒力竟然反噬，我連一點遲疑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暈了過去。

  最後一瞬，我以為這回肯定完了，連到底是誰下的手都不知道，就要死了。

  可奇怪的是，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出現，哪怕一動不能動，眼皮都沒辦法睜開，眼前卻突然亮了起來。

  白光刺眼的厲害，我承受不住的想要閉上眼睛，可眼皮本來就是閉著的狀態，這要怎麼再閉一次？

  就在我以為，這次恐怕要瞎了的時候，白光突然黯淡下來，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片荒土。

  心突然悶疼了下，我根本沒辦法開口，當然就沒辦法問出來，可腦袋裡，卻莫名的篤定，這就是村子後面的那座山。

  也就是我們想要上去的，那個祖墳所在地。

  可現在卻半個人影都沒有，這裡不是什麼開鑿出來的景區，坑坑窪窪的。

  視線根本不聽使喚的前行，有的坑深一點，有的淺一些，但無一例外，坑壁都很平滑。

  就像是用最快的劍，直接削出來的一樣。

  「是誰？到底是誰？」我拼命的大喊，可惜，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倒是混沌靈氣的一點都調動不起來。

  心口憋悶的更厲害了，視線的移動也跟著快了起來，我沒辦法自己調節，一陣陣的噁心。

  突然，在我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視線終於停了下來。

  不同於之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坑窪，眼前竟然是做墳。

  『杜一。』

  石碑上只有孤零零的兩個字，要不是樣式和出現的位置，幾乎沒人能聯想到碑文。

  這就有點意思了。

  警方說過，除了村子裡的人，山上還有兩個墳墓，一個是胖子的，另外一個，就是杜一了。

  也是因為這個，杜嫣和外婆才會有理由趕過來。

  我迫切的想找到胖子的墳墓，但是可惜，不管我怎麼努力，視線也沒有再偏轉一點點的意思。

  看來我猜測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操控，根本不是因為我觸發了什麼。

  被完全控制的處境是最危險的，可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竟然不覺得害怕。

  反而有點激動的情緒，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

  眼巴巴的盯著杜一的墳墓，很完整，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

  我正納悶呢，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了，墳墓上的土，竟然滑落下來一些。

  如果說有大風，倒是也正常，可沒道理灰塵只是不規則的局部地方滾落。

  開始還只有一點點，但是後來就更多更快了起來，從滾落的軌跡來看，好像是有什麼，在地下要鑽出來一樣。

  我都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什麼人會在地下？除非是死人，雖然我們早就猜到，大祭司還沒真正的消失。

  可……

  他不是應該早就隱藏起來了嗎，就剩下一絲絲的殘魂，怎麼還敢在我眼前出現？

  為了以防萬一，我想第一時間把他封印，可法訣在心裡反覆念了很多遍。

  還是沒用，混沌靈氣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連一絲一毫的漣漪都沒出現。

  反倒是完好的墳墓上，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我就算再想繼續欺騙自己都不行，杜一，或者應該叫他大祭司。

  是真的要出現了。

  裂紋越來越大，一隻蒼白乾癟的手最先伸了出來，跟著，胳膊，另外一隻手……

  我眼睜睜看著大祭司爬出來，卻什麼都做不了，他穿這個很寬大的黑袍，帽子把臉都遮擋住了一半。

  站起來的瞬間，疑惑的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渾身的血液都要凝結了，還以為這回完了。

  我不能動彈，送上門來，他肯定會徹底殺了我，這一回，我就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可他的視線只是停留了一瞬，疑惑的「嗯？」了一聲，就移開了。

  跟著，晃晃悠悠的走遠了，我的視線一直被固定在墳墓的位置，哪怕想要看清楚他的去向，也無能為力。

  只能從方位上判斷，應該是村子的方向。

  大祭司整個人都很乾癟，活像比之前瘦了幾倍，估計也就是一個半大孩子的身量。

  但說到底也是個人，墳墓本來就不大，被整個掀開了一半，就連剩下沒動的地方，也都搖搖欲墜，滿是裂痕。

  可我連眨眼都沒有，它卻自己恢復了完好，速度快的我根本沒看出破綻。

  「看懂了嗎？」熟悉的聲音在腦袋裡出現。

  我默默嘆了口氣，果然跟我猜的一樣，是我那個便宜母親。

  我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她對我有什麼不同，不過至少她現在不會動手殺我。

  混沌靈氣奇蹟般的再次有了感應，我苦笑著問，「難道你是讓我把喬桑也埋進去？然後她自己就能爬出來了？」

  她之前答應過，會告訴我復活喬桑的辦法，我也一直在惦記著，不過這話卻只是諷刺說的。

  杜一的墳，就算是真有什麼貓膩，也不會對別人起效，更何況我們可是他的敵人。

  我說這話的本意，只是想要問清楚，這個便宜母親搞這麼一出，到底是想幹什麼。

  在她開口的瞬間，我就想明白了，我看到的應該只是個殘影了。

  否則山上不會沒有半個人影，只是不知道，杜一是怎麼知道，旁邊還有其他人的。

  他回頭的那一眼，方位太精準，根本不是隨便猜測的。

  「你怎麼知道不能？」

  她的聲音太平淡，平淡的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我卻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她不會隨便開玩笑。

  所以……

  復活喬桑的辦法，竟然真的是這個嗎？可是，怎麼可能？

  「這不是…… 」

  我有太多的疑問，偏偏不知道該怎麼問，甚至不知道該先開口問哪一個。

  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直接說道：「大祭司的實力，還不足以逆轉天命。

  死而復生？呵…… 」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清冷，沒有太多波瀾，我卻心裡酸楚的難受。

  「他不過是運氣好，發現了這個地方而已。」

  視線都跟著晃動了兩下，大概的打量了下後山，我很確定，絕對沒來過這裡，但那一抹說不出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桑的事情當前，再大的疑惑也都得靠邊站了，我沒吭聲，激動的等著她的回答。

  停頓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再度平復下來，「你不記得這裡了。

  這裡曾經是高等位面的戰場，當年…… 」

  我的耳朵都快豎起來了，高等位面，難道就是我曾經看到過的那個，插著一把劍的地方嗎？

  就是我真正屬於的位面？

  一切終於要真相大白了嗎？可她卻突然不說了，「你都想不起來了，也好。

  這裡的能量，不屬於低等位面，哪怕是大祭司，布置了千年，獻祭無數，也只能用這唯一的一次。」

  我顧不上其他，激動的追問，「只能用一次，那喬桑怎麼辦？」

  我不是救世主，更不聖父，但要是救喬桑，需要無辜的人獻祭，我不保證自己可以做到。

  她突然笑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但就是知道，她笑了。

  「這個地方的能量已經沉睡了，獻祭也不能讓他們甦醒，但是，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