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你們不能上去

  我也跟著回頭，看向車裡，對於小哥的反應，我倒是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我認得出他來，是因為之前那個假小哥出現，畢竟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不過現在見到真人本尊之後，我倒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

  他身上刻版的氣息太濃郁，一看就是個普通人，但是之前那個小哥不一樣，分明就是面面俱到。

  哪怕我們一再的用尋常的眼光去看，受到麗莎的誤導，去下檔解讀他的行為。

  還是不能否認，他看來跟我們就沒什麼差距，當然不是說我們有多高深。

  可到底都是接觸這些玄之又玄東西的人，整個人的氣息和眼界，都是不同的。

  我現在對於小哥而言，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因為關心麗莎，他很容易直覺的對我們有敵意。

  覺得我們讓麗莎陷入危險了，他是為了麗莎好，這點，我可以不計較。

  但是他出現在這兒，又這麼剛剛好的堵住我們，沒有一點驚訝的表情，我可不會放鬆，真的當成不存在。

  不過現在的選擇權，還是在麗莎手裡，她願意出來，我可以放任，但是該問的，該出手的時候，還是不會遲疑。

  如果麗莎不願意出來，面對小哥的話，那我不需要管他是誰，休想從我面前過去。

  麗莎沒吭聲，玻璃是透明的，雖然有太陽膜，但也不至於看不到裡面。

  麗莎磨蹭了一會兒，顯然本意是很抗拒的，我剛想開口，不讓她為難。

  麗莎就自己鑽了出來。

  「小哥…… 」她微微有些心虛。

  小哥一臉正氣的過去，「都說了不讓你來，為什麼不聽話？

  走，跟我回家，我媽一直念叨你，記住，你沒來過這兒，更不知道山上的任何事，聽懂了嗎？」

  「沒聽懂。」麗莎前一秒還在弱弱的點頭，後一秒，就不滿的抬頭，跟小哥針鋒相對了。

  「你明知道那是我的朋友，你還不讓我管，小哥，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是個警察嗎？」

  小哥被說的臉色一僵，伸出去的手，也抓了個空，「我當然是警察，就因為是警察，也不能允許你胡來。

  你們是什麼身份？憑什麼煩擾辦案？該讓大家知道的時候，警方一定會公布，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離開。」

  小哥本來就長的偏正氣的臉型，現在說的義正辭嚴，還真有幾分激昂的感覺。

  可惜，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相信，麗莎更是直接嗤之以鼻，拉過阿姨，「我沒有資格？

  好啊，那阿姨呢？阿姨有沒有資格過問？」

  「這位是？」小哥有點遲疑，對我們的態度都不好，很正常，可是阿姨畢竟年紀大了。

  跟他母親都差不多，真要是說點什麼，他也做不出來，更何況，麗莎的表現明顯不對。

  他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不過應該是還沒猜出來。

  麗莎就更生氣了，「怎麼？你連阿姨都不知道？你不是說，胖子哥的事，會通知家屬嗎？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們通知哪個家屬了？胖子哥只有阿姨這一個媽媽，沒有其它親人。」

  阿姨的眼圈還是微紅，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倒是堅定了很多，之前一直望著山上，如同之前看胖子的墳墓一樣。

  不過現在，倒是回過神來了，嚴肅的看著小哥，要求道：「讓我們上去，我要見我兒子最後一面。」

  「抱歉，這個要求，我不能同意。」小哥緊緊皺著眉頭，但還是一步不讓。

  麗莎就怒了，「憑什麼？你們沒有得到家屬的許可，憑什麼霸著棺木不放？」

  麗莎這話其實有點強詞奪理，畢竟棺材是突然出現的，而且這裡之前發生了那麼詭異的事。

  在沒查清楚之前，不允許帶走，是完全可以說得通的，但現在阿姨已經站在這兒，而且知道這件事了。

  他們就必須讓家屬看看，取得家屬的諒解，不管是要簽訂保密協議，還是一段時間之內，不可以離開。

  這些附加的條件，都是可以商量的，但像小哥這麼，乾脆果斷的拒絕，連匯報一下都不需要，就太反常了。

  我悄悄掐著指決，釋放出混沌靈氣，小哥突然轉頭，看了我一眼。

  我心一沉，我很肯定，他就是真正的小哥，如果像麗莎說的，他就是個普通人。

  怎麼可能察覺得到混沌靈氣，而且能根據靈氣的走向，看向我呢？

  哪怕他什麼都沒說，但是眼神，時間段，都太明顯了，我猶豫了下，還是沒問什麼，只是默默記在心裡。

  麗莎見說不通，直接上手推了，「你讓開，讓阿姨上去，你沒資格阻擋家屬。」

  「麗莎，你別胡鬧，這件事已經徵得家屬同意了。」小哥終於忍不住，低吼道。

  怕麗莎不懂，還特意解釋了下，這種事情，因為具有保密性，所以只需要聯繫上一位直系親人就可以。

  不需要所有人都同意。

  這話倒是沒毛病，哪怕我們對於法律，了解的不是那麼透徹，也覺得似乎是說得通的。

  更何況小哥現在既然說出來，就是有絕對的把握，總不會弄這種，只要在網上一搜，瞬間就會穿幫的藉口。

  麗莎有點懵，「可是…… 」

  阿姨最先反應過來，激烈的搖頭，「不可能，胖子的爸爸早就不在了，那邊的親戚也早就不走動了，我更是沒有兄弟姐妹。

  胖子只有我一個親人，別說直系親人了，不直系的都沒有。」

  阿姨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任憑誰，唯一的兒子死了，都已經葬了，自己才知道。

  別說最後一面了，現在連想拜祭一下都做不到，墳都被人給弄沒了。

  總算是知道大概的地方了，還不讓看，不讓確認，誰都得崩潰發瘋。

  阿姨強行忍耐，甚至是為了不給我們惹麻煩，只是緊攥著拳頭，但這也就是極限了。

  如果小哥還是不同意，我一點都不懷疑，阿姨一定會上去跟他拼命。

  阿姨可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哪怕太高深的本事沒有，想要找點麻煩，對付個普通人，還是輕鬆加愉快的。

  小哥卻一步不退，不但沒有半點心虛，反而信誓旦旦，覺得我們是在無理取鬧。

  麗莎氣急了，直接上去又撕又咬，我突然心一緊，死死的盯著小哥。

  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是他一副浩然正氣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在說謊。

  但如果他沒說謊的話……

  我狠狠哆嗦了下，冷汗直接就下來了，女靈的眼神，剛好也飄過來。

  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凝重。

  「你說的，同意玄警接手的家屬，是誰？」我嚴厲的問道。

  小哥本來只是看著麗莎，聽我說話，才轉頭看了一眼，但眉頭還是不滿的皺著。

  我也有點納悶了，他好像對我有敵意，開始還不這麼明顯，我就沒多想。

  只以為，他是因為擔心麗莎，反應過度了，可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他的牴觸，是來自於我本身。

  「說啊，你是不能回答，還是不敢回答啊？你不說，就是沒有，別怪我舉報你。」麗莎說著，就掏出手機。

  直接調出視頻，對著小哥，又嚴肅的問了一遍，小哥的臉都青了。

  我又被連累著，挨了幾個大白眼。

  如果真的是機密，哪怕錄下來了，麗莎也發不到網上去，不過都到了這個地步，小哥也沒再打算藏著掖著。

  反而比我們還要有底氣，「告訴你們又怎麼樣，這也算不上需要保密的事，都是我的錯，就不應該提醒你們。

  現在還找上我的麻煩了。」

  小哥對麗莎疼愛是有的，但畢竟不是男女之情，沒那麼多包容和無原則的憐惜。

  從他的角度來看，麗莎就是不值得他的關心了，所以就連語氣，都跟著冷了下來。

  「玄警聯繫上的，是胖子的外婆，親外婆，怎麼樣？算不算直系的，有沒有資格啊？

  老人家說，阿姨最近身體不好，因為胖子的事，幾次暈倒，讓警方不要再打擾了。

  說您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還是別再刺激到。」

  小哥一字一頓的說道，不過對著阿姨的時候，到底是多了一分客氣。

  麗莎他們都驚悚的睜大眼睛，一時之間，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

  我以為我會驚訝的，畢竟剛才，在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是嚇了一跳的。

  但是現在小哥直白的說出來，我清楚的知道答案了，反而不那麼震驚了。

  女靈也只是微微蹙眉，「她還在山上嗎？」

  她關注的，果然從來都是最重要的，在橫一電子的時候，我一點都沒留手，事後還用混沌靈氣檢查過了。

  外婆肯定是死了，就連神魂都沒剩下，現在怎麼會。

  難道？

  突然，我想到一種可能，外婆最擅長做傀儡人，張慶的記憶裡面，就提到過，外婆做了一個自己的傀儡人。

  也是因為拿到那張紅紙，我才能在福德惠酒樓，占了上風。

  她不會無緣無故做個傀儡人出來的，如果她早就防備著這一點，然後取了一絲神識出來，凝聚成了本命傀儡人呢？

  以外婆的野心，還有對自己狠辣的手段，完全乾的出來。

  我簡直快要把一口呀都咬碎了，這些混蛋，怎麼一個比一個難殺。

  殺一次已經是拼命，加運氣使然了，現在可倒好，還一次又一次的不死。

  不過氣歸氣，但是還是得解決，總不能真的放棄，外婆再難殺，也只能有一個本命傀儡人。

  相比於大祭司，已經輕鬆多了，而且在這時候發現，也算是個好事。

  總比什麼時候突然，打我們個措手不及的好，而且既然出現在這兒，那就別走了，趁著對付大祭司，一塊兒解決了吧。

  小哥扭頭，看似才看到女靈一樣，眼睛亮了一下。

  該死……

  我突然理解豬小弟的心情了，女朋友太美，果然是件心煩的事，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想看我的女靈。

  尤其是用那種，看待女神的眼神，我攥了攥拳頭，正在考慮，先揍他左臉，還是先揍右臉。

  女靈就不悅的粗眉，眼神也犀利起來，小哥瞬間低頭，只是臉竟然詭異的有點發紅。

  「她，她之前過來了一趟，我也不清楚現在還在不在，我一直在這邊，她要是從前面下去，我就看不到了。」

  我們都驚悚了，尤其是麗莎。

  什麼鬼？

  他之前一口一個紀律，一口一個不能告訴我們，現在這麼回答一大堆，到底幾個意思？

  女靈倒是一點都沒意識到，甚至在她看來，還覺得小哥有點囉嗦了。

  明明能一句話就說明白的事，偏要說了這麼多，讓她不喜，不過好歹也是唯一的消息來源。

  所以勉強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個問題，之前麗莎就問過兩次了，小哥都是拒絕回答，甚至還數落麗莎，這麼大了不懂事。

  想要讓他犯錯誤。

  但他現在，哪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好似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而本來就是很正常，需要去解答的一樣。

  聲音都放的很低，「我也不太清楚，本來玄警來了，這裡都被接手了。

  可一個多小時之前，我突然接到電話，讓過來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當時就有點奇怪，這個地方很難走不說，平時哪怕路過，都不會認為真能走得通。

  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可本地人根本不關心這件事，都恨不得躲著走。

  我還以為是抓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就躲在這兒了，沒想到，竟然是你們來了。」

  「哦。」我們深深嘆了口氣，怪不得，之前過來的時候，他是躲在石頭後面的。

  原來是想要立功，不過也不算什麼錯誤，反而得贊一句，很有上進心。

  只是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都有點遙遠，還覺得不願意接受。

  小哥說完，還偷偷看了女靈一眼，好像在期待什麼表揚。

  女靈根本連個餘光都沒分給他，我的心塞，這才終於好了一點。

  「你是說，你突然接到任務，就讓你來這裡守著？」女靈眯了眯眼睛，撿著小哥話里的重點，問了起來。

  小哥點頭，「沒錯啊，我就是奉命過來的。」

  麗莎還有點疑惑，我卻突然間明白了，這回沒等女靈開口，就先一步問道：「你說這裡是秘密的小路，只有本地人知道。

  你應該是當地唯一的警察吧？那這條路，是誰說出去的？」

  之前小哥就說過，這件事很隱秘，為了不引起恐慌，加上村民也不可能知道，玄警又出動的及時。

  所以直接控制了場面，根本就沒有問詢過村民，更何況，現在的人都膽小。

  出了這麼大的事，就在家門口，本來就容易懷疑是監守自盜。

  村民藏著掖著都顧不上呢，誰會多說什么小路，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警方，最可疑的，就是村子裡的人嗎。

  小哥一愣，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都顧不上問題已經不是女靈問的了。

  嘴唇呢喃著，應該是想要辯駁什麼，不過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因為我們能想到的，他一直在現場，又是親身經歷的，更是知道的詳細。

  根本就騙不了自己，最後乾脆惱羞成怒的搖頭，「我不知道，這都是需要保密的。

  玄警的能力，不是你們能知道的，我也不需要跟你們交代，趕緊離開。

  否則被發現，我也保護不了你們，上面交代過，一旦有人靠近，就是第一嫌疑人，你們……」

  他說著，餘光再次看到女靈，聲音瞬間低了下去，「你們中還有女孩子，總得保護好她們吧？」

  大概覺得這麼說不太好，到底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心，所以趕緊看向阿姨，「您放心，玄警只是調查，絕對不會傷害胖子的。

  這裡的事情結束，不管您打算怎麼解決，都是可以的。

  外婆也是好意，您就別讓她那麼大的年齡，傷心外孫子，還要為您擔心了。」

  小哥根本不清楚情況，還在打著親情牌，說外婆的身體很虛弱，他只是看到一眼。

  就於心不忍了，阿姨的指甲，都攥進了肉里，我還以為她會克制不住，甚至做好了準備。

  如果阿姨真想揍小哥一頓，或者執意上去，我是不會阻攔的，只會跟她一起沖。

  保護好阿姨，可萬萬沒想到，她深呼吸了幾次之後，突然放鬆了下來，「既然這樣，我們先回去吧。」

  「阿姨……」麗莎憂心忡忡的開口，當著小哥的面，也不好直接叫乾媽。

  畢竟又要被囉里八嗦，只是這一次的見面，麗莎對小哥的感情，直線下降。

  我也疑惑的看著阿姨，她應該明白，只要她想，我們所有人都會站在她這邊，哪怕現在的局面，離開才是最好的。

  不過我們沒有一個人，強迫阿姨保持理智。

  她疲憊的搖頭，「不用再說了，這位……警察同志說的很對，胖子在這裡很安全，我可以放心。」

  我心裡針扎一樣的疼，阿姨每一個字，都好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一樣。

  她是為了保護我們，胖子沒了，我竟然連最後的這點事都做不到。

  剛想發作，卻被女靈拽住了，她低聲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