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一群奇怪的人

  我眯了眯眼睛，跟他對視。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很確定，他不是亂說的，甚至在第一時間，視線注意到我的時候，只是微微的詫異。

  連多看兩眼的念頭都沒有，可是剛剛，他突然眼睛一亮，好像還閃過一抹錯愕，跟著就堅定的讓我離開。

  還篤定，我會害死所有的人，為什麼？

  周圍的人都已經畏懼的開始後退，只有那個介紹我過來的女孩，還強撐著，站在我身邊。

  只是兩條腿發抖的厲害，死死咬著嘴唇，眼神里顯然是想問點什麼，卻都做不到。

  我心裡倒是有點感動，不過也沒過於表示，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都沒把握，下一刻還會不會看到他們。

  一旦幫著她，卻不能保護她，那就是恩將仇報了。

  一步步的上前，我跟樓長的距離本來就不遠，這下子，就更接近了。

  甚至只要揮出一拳，就能砸碎他的神魂，我分明看到他在緊張，卻強撐著沒退。

  「是誰？那個告訴你的人，到底是誰？」

  我迫切的想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會不會是…… 大祭司？

  那這些人，全都是他留給自己養料，還是要再害更多的人？

  腦袋裡一片混亂，如果沒親眼看到之前，我還可以淡定，但現在看到他們，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憤怒就已經壓制不住了，尤其對於這個樓長而言，別人不清楚，他肯定是知道一點的。

  可為了生存，就能利用大家的信任，把他們全都送入死地嗎？

  我緊緊攥著拳頭，一點都不排除，他要是不回答，或者回答的讓我不滿意，就直接動手的念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趕緊離開。」樓長還是咬死了這句話，只是聲音有點晃動。

  他在不安。

  我不屑的冷笑，抬起拳頭，在他眼圈晃悠，「你不是說，我會害死所有人嗎？

  我總不能讓你隨便污衊是不是？不如，就先從你開始。」

  我冷笑的同時，餘光還掃過了所有人，都是畏懼的表情，心下才算是鬆了口氣，看來跟大祭司合作的，哦不，應該說是，聽命於大祭司的。

  應該只有這個樓長一個。

  他們之前的牽扯，肯定是在大祭司出事之前了，只不過調整了一下使用方法。

  樓長根本不可能認識我，更別提了解我的實力了，現在卻驚恐的後退，低吼著：「不，你不能殺我。

  你會後悔的。」

  我齜牙，心裡有點納悶，但表情卻更猙獰，更陰冷了。

  他退一步，我就跟著逼近一步，「哦？我不能？你不是說，我是會害死所有人的惡魔嗎？

  我為什麼不能？只是殺你一個，已經很仁慈了，不是嗎？」

  介紹我來的女孩子，也忍不住了，開始還是畏懼，現在已經反應過來。

  也不滿的看向樓長，「是啊，你說他會害死我們所有人，可之前他沒出現。

  還不是那麼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哪怕我們都聽從你的命令，來這裡報導。

  可每天還是有人消失，我不贊成再互相猜疑了，除非，你能說出趕他走的原因。」

  我說什麼，大家都不會相信，甚至會牴觸，因為在樓長面前，我跟他們不是一個集體裡的。

  但是女孩的話就不一樣了，甚至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要不是死亡時刻懸在頭頂，大家聚在一起，好歹能分擔一部分的恐懼。

  恐怕早就有人不幹了，但即使這樣，也不表示大家就能接受現在的結果。

  在他們這些聚在一起的人面前，樓長跟我一樣，也是個局外人。

  好幾個脾氣急的，也壓抑不住了，小聲嘀咕，「是啊，不能只是聚在一起，弄些登記吧？

  我們總得做點什麼，不然等到想出去的時候，人都死光了。」

  「每次樓長身邊的人都沒事，樓長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可以不用死的方法？」

  這句話已經是在誅心了，可我注意到，他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樓長。

  我都不知道這算是人性本惡，還是因為樓長真的露出了什麼馬腳。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都是好事。

  樓長有點慌了，大喊道：「肅靜，全都給我肅靜，你們忘了之前的事嗎？

  如果不是我，把你們都聚集在一起，現在有多少人已經自殺了？消失的會是這麼區區幾個嗎？

  你們不相信我，質疑我，好啊，那現在就出去，看看是自己一個人，活下來的機會大，還是留在這裡，大家彼此有個照應好。」

  本來還嘰嘰喳喳的眾人，瞬間都安靜了，哪怕還是不太樂意。

  但說到底，沒人真的想離開，只是在接機逼樓長，想讓他拿出個辦法來。

  或者為了證明清白，保住所有人而已。

  但其實自己心裡應該也都明白，這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過幾個心思活泛的，表情已經變了。

  「就是，樓長大人千萬別生氣，他們都是不明白您的辛勞…… 」

  「可不嗎，我一直都說，大家能活到現在，多虧了樓長，也就是樓長，才能領著我們出去。」

  「我也是我也是，我們全家，一直都是相信樓長的，我可是第一個響應號召，跟著過來的。」

  樓長倒是沒明說，不過內里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不管他是什麼打算，但至少現在的困局，是難不倒他的。

  既然只有巴結樓長的人，才能得到好處，大家當然就爭著搶著想要秀存在了。

  甚至有幾個人，另闢蹊徑的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吵吵著讓我趕緊離開。

  「什麼一個樓的，這一個小區的還有很多的，結果怎麼樣？

  別說有幫助了，只是看到一眼，打個招呼，結果就會死人。

  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害了我們大家。」

  「也就是樓長心善，要我說，直接打死他，這裡多危險，我們心裡都清楚，他還突然冒出來，不是想害大家，還是想幹什麼？」

  「沒錯，打死他，依我說，他們就是那樓長大人沒辦法了，才想要潛進來，說不定要幹什麼呢。」

  「你，你們…… 」女孩已經被氣傻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

  手指哆嗦的從這個，指向那個，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我抓住她的手，按了下去。

  「不用說了，他們都已經瘋了，為了活下去，連人性都不要了。

  他們有一句說得對，這種人，還真沒有活著離開的必要。」

  「你說什麼？」

  「你找死。」

  「大家都聽到了吧？他就是故意咒我們…… 」

  我簡直是激起眾怒了，就連女孩都受到波及，被拉扯了好幾下。

  我一直看著樓長，他得意的扯了嘴角，明明長得不高。

  還偏偏要擺出俯視的姿態，結果頭仰的過高，只讓我看到一對醜陋的大鼻孔。

  「你現在怎麼說？」

  我是在問樓長，其實更是在問他背後的那個人，哪怕我已經基本確定，就是大祭司了。

  不過還是沒直接認定，如果是五分鐘之前，在這裡動手，我還會有顧慮。

  可是現在……

  我倒是真的寧願，把這些人都消滅，也不給大祭司恢復的契機。

  他們，真的該死。

  樓長的表情一寸寸的凍結，眼睛裡再度划過一絲不敢置信，不過也就是一瞬。

  緊跟著，就又變的面無表情，不過頭倒是低回正常的高度了。

  「大家都安靜下吧，既然都是一個樓的，那就先留下吧。」

  他甚至沒有解釋，也沒找什麼說的過去的理由，就好像房間裡的所有人。

  都不需要在意，不需要顧慮，連句謊話都是浪費力氣一樣。

  「可，可是他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沒錯，樓長，您可不能太好心。」

  「不能讓他留下。」

  這些之前吵吵的最狠的那群人不幹了，還有些看不清楚局面，胡亂捧臭腳的。

  一下子拍到了馬腿上，要說真箇屋子裡，誰對我能留下來最不滿，最憤怒。

  那一定是樓長本人，沒有之一。

  被不斷質疑之後，怒火瞬間有了發泄的地方，眼神冷冷的掃過，「你們這是有意見？

  在質疑我的決定？好啊，有什麼不願意跟他同處的，現在就離開，再也不要出現。」

  這下屋子裡瞬間安靜了，甚至連呼吸聲都跟著弱了下來，我餘光剛好看到。

  身邊的女孩不悅的皺眉，顯然，這裡的一切，已經顛覆了她的認知。

  我倒是沒覺得什麼，無奈的笑著搖頭。

  不管樓長出於什麼目的讓步，我都不打算真的放棄，在他選擇跟大祭司合作的一刻起，就決定成為我們的敵人了。

  發現我沒再想說話，他才微微鬆了口氣，估計是心有不甘，甚至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而是移向了旁邊的女孩，問道，「你之前聽到什麼？跟舒順有關？」

  不能怪他這麼想，畢竟之前女孩開口，是在他問道舒順的時候。

  女孩的臉色僵了幾下，總算是調整過來了，不過應該是想到什麼為難，或者可怕的事。

  所以眉頭皺的比之前還厲害了，眼睛裡，甚至閃過一抹疑惑。

  「我聽到，應該是舒順的聲音，問，『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還有，她好像說了句『你不會得逞的，我就算是死…… 』。」

  女孩搖頭，「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後面沒有聲音，但是，有很重的落地聲，很沉悶，就好像有什麼，被從天台扔下去一樣。」

  轟……

  這回別說是屋子裡的這些人了，就連我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剛聽到舒順的聲音，就再聽到落地聲，還是在那麼有爭議的話之後。

  這扔下去的，莫不是個人吧？而且還是，舒順？

  女孩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歧義，可舔了幾下嘴唇之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應該表達的就是當時的全部真相了。

  只是……

  我疑惑的看著她，「你沒再上去看看？」

  畢竟是同伴的聲音，危險時刻放棄也沒什麼，至少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有資格指責他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兒吧。

  女孩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我被弄的一愣，我幹什麼了嗎？貌似，沒有吧？

  跟著樓長的眼神也更凝重了，甚至有一絲絲殺氣泄露出來。

  我就有點納悶了。

  這女孩果然跟我猜的一樣，膽子夠大，哪怕知道危險，哪怕到了現在的地步，見證了之前這些人的無恥，反覆無常。

  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有上去看，而且是理科就上去了。

  但我沒看到舒順，哪怕立刻就趴到欄杆處看了，還是沒有。

  人，屍體，全都沒有，我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背影，從另外一邊的消防通道下去。」

  「嘶…… 」倒吸氣聲很重，所有人都有點緊張，我也不例外。

  她看到的這個人，不出意外就是兇手了，哪怕我們都不知道，受害者怎麼會反而不見了。

  女孩既然說到這兒了，也就不怕了，不過還是更往我身邊湊了湊。

  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麼多一直相處，還同患難的鄰居面前，她還是更相信我。

  「我，我沒敢追上去，但是那個背影，跟樓長很像，就連這件衣服，都是一樣的顏色，同樣的款式。」

  她說完，也眼巴巴的看向樓長。

  估計也是不確定，加上一直以來，對樓長的敬佩，才讓她遲遲沒敢說出來。

  這下屋子裡的氣氛更怪異了，打哈哈的聲音不少，嘀咕的更多，甚至還有幾個。

  之前巴結的最恨的，乾脆站出來指責女孩，完全站在相信樓長的那邊。

  至於心裡真正怎麼想的，恐怕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都說完了嗎？」樓長倒是還很淡然。

  一句話，就再次控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樓長這才冷笑了聲，「都幹什麼？我需要你們證明清白嗎？需要你們說相信，還是不相信嗎？

  怎麼？難道她說的是，看到我殺人了？還是看到舒順死了？

  她只是說，看到一個背影跟我很像的男人，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又離開而已。

  你們可以默認為，是我的身材。」

  這個解釋很扯，不過嚴格來說，卻很正確，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女孩也默默低頭，顯然，樓長問的幾點，她都回答不上來。

  我眯了眯眼睛，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即使女孩什麼都沒說清楚，我卻很肯定，就是樓長，殺了舒順。

  而且是計劃之外的，如果不是她發現了什麼秘密，也不會這麼早就死了。

  樓長還有點小懊惱。

  估計在場的人中，不只我一個有疑惑的，只是都有著各自的考量，所以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吭聲。

  「不過…… 」

  反而是樓長，自己冷笑著開口，「當時余月在天台看到的，的確是我。」

  轟……

  這話不吝於十級地震了，別說他們，就連我，都有點發懵。

  按說只要他不承認，這裡根本沒有人敢質疑一句，但他偏偏現在說了出來。

  就算大家想裝作沒聽見，不知道，都做不到了，我心裡一緊，該不會他已經自信到了這個程度。

  還是覺得，這些人留下來已經沒用了，所以直接隨便找個機會，想要一網打盡？

  腦袋裡嗡嗡的響，我根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余月，顯然就是我身邊這個女孩的名字了。

  更是震驚到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一再的呢喃，「為，為什麼？」

  我還記得一開始遇見的時候，她對於樓長是那麼的推崇，還跟我保證，只要過來。

  大家一定可以想到辦法離開。

  樓長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連一點點在意的念頭都沒有。

  「不過我去天台，並不是殺害舒順，殺人總要有理由，而我恰恰是最沒有的那個。」

  這還是要否認了，大家都鬆了口氣，就連我，也微微鬆開拳頭。

  他真要現在就殺人，我還真有點麻煩，倒不是說我打不過他。

  毫不客氣的說，我一根手指頭，都能輕易的碾死他。

  可是之後呢？

  這些人怎麼辦？不清楚樓長的底牌，這裡又是他的地盤，我很可能一個都救不下來。

  就算他們死有餘辜，但至少，我身邊的這個女孩，這個叫余月的，不應該死。

  「我就說嗎，肯定是誤會，呵，哈哈哈…… 」終於有人強撐著開口，只是話題太冷。

  根本沒人接的上來。

  「我之所以上去，是因為舒順打電話給我，說是發現了害大家的人，我當然在意。

  但他很害怕，偏偏不說，執意讓我親自去看，不過我趕到的時候，根本沒見到他。」

  樓長還誇張的嘆了口氣，跟大家道歉。

  「之前之所以沒說，是因為我的確沒見到人，就連電話的真假，都不敢保證。

  二來，我也是擔心打草驚蛇，這個人說不定就在我們其中。

  我想要知道，他會怎麼說，怎麼做。」

  「樓長，你，你是說，把我們困在這裡的人，就在我們之中？」

  這下大家可真的慌了，甚至有意無意的，都開始拉開了距離。

  「未必就在我們其中，不過，他的耳目，是一定在的。」

  樓長陰測測的說完，竟然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