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不如抹去

  我正走神呢，裡面張大爺突然驚呼了聲，「什麼？微微還沒回來？

  你是怎麼當媽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不知道找找嗎？

  你還怪我，你們為什麼搬出去，你心裡沒數嗎？我不是微微的爸爸，但我知道疼她，你倒真是當媽的。

  行了，這件事用不著你管，我自己去找，我？我當然知道她去哪兒了。」

  跟著，電話啪的一聲被掛斷，張大爺氣沖沖的出來，豬小弟躲避不及，被堵個正著。

  他趕緊抬頭，東看看西看看，腦殘一樣的感慨，「大爺家裡布置的不錯啊。」

  「哼。」張大爺鄙夷的瞪了他一眼，直接過來。

  我都忍不住捂臉，我打算收回之前的話了，豬小弟這個二代很不靠譜。

  別人智商都是恆定的，他是跟坐過山車一樣，高高低低不平的，最誇張的事，還沒有個規律。

  「大爺…… 」我都有點心虛了。

  大爺直接把外套穿上，「你們也聽到了，我閨女一宿沒回來，我得出去找找，不能陪你們了。

  那東西，你們要是方便，就扔下，要是大慶說不行，那就先拿回去，回頭找到我閨女，我再讓她給你們打電話。」

  他說著，來回摸 搓，好半天，才整出個煙盒來，把僅剩下的兩根煙拽出來，煙紙扯出來，抹平。

  可筆就實在沒有了，我正想說要不算了，他就拍大腿，「有了」。

  也不知道從哪兒找到的小木棒，少了一下，握住乾淨的那頭，看著我，「你電話多少。」

  「呃，137…… 」我只能把電話號碼說了出來，順便問了張大爺家的電話號。

  別說我們還打算弄清楚張家的事，就算不打算過來了，我也變不出個東西來冒充啊。

  張大爺把紙折好，壓在搪瓷缸子底下，「好了，等我閨女回來，我就讓她給你們打電話。」

  他是第二次說這話了，人甚至都站到門口了，顯然是趕人的意思了。

  我臉皮不厚，可也不得不裝作沒聽懂，「張大爺快去忙吧，可別出什麼事，我們在這兒等著就行。

  大爺不用管我們，找微微要緊。」

  我一臉關切，豬小弟的眼睛都睜圓了，我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潛台詞。

  「太不要臉了，這是管不管的問題嗎？是人家沒打算讓咱們留下吧？」

  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我又不傻，當然看得懂，可之前我剛打算離開，心悸的感覺就瞬間出現。

  我有種預感，今天要是走了，下次就沒有再過來的機會了，而且我肯定會後悔。

  我笑嘻嘻的看著張大爺，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大慶半個月前回來過一趟，怎麼沒說要帶東西啊？」

  我一愣，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那次他是為什麼回來的？

  劉微他們又怎麼會提前知道，遇險做出布置？腦袋裡全都是問號。

  不過表面上可一點都看不出來，我淡淡的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興許是臨時決定的吧。」

  這菜張大爺沒話說的，「那行吧，你們先坐，我去去就回。」

  「大爺慢走。」我很客氣的說道。

  張大爺腳步踉蹌了下，差點跌倒，這回連頭都不想回了，只是擺了擺手，加快腳步離開。

  「唐哥，以後我也跟麗莎叫你老大吧，你真是我老大，這臉皮厚的，無敵了已經。」

  豬小弟一臉崇拜的看著我，被我一巴掌拍開。

  「小心點，找找那樣東西，他用不了多久就得回來。」我說著就直接站起來。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留個人去門口，這樣不至於被堵住。

  但我實在著急的不行，既然下次沒有機會，大不了這回被堵住，總好過錯過機會。

  豬小弟把拉鎖拽開，符咒貼到明面上，這才開始忙活。

  「老大，張大爺好像不知道張慶死了，他對那個老伴兒沒好感，對劉微倒是不錯啊。」豬小弟竟然不只是說說而已，還真叫起老大來了。

  我聽的牙根痒痒，不過還沒腦殘到跟他計較，他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有外面的聚陰陣。

  張家四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啊。」

  「你說，張慶是真的死了嗎？不會跟那個假小哥一樣，都是沒人看到，自以為的死了吧？」

  「不會，他是真的死了，我在404看到他的神魂了，只是不完整。」

  「他好歹也是玄門，劉微沒那個本事弄死他，應該是她那個男朋友，臥槽，竟然還是我手下的職員，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豬小弟還真的發抖，誇張的搓了搓胳膊。

  我實在看不下去，不得不提醒他，「是福德惠的職員，但不是你的。」

  酒店已經有新的豬小弟老闆了，一個連酒店都進不去，一毛分紅沒有的老闆，還優越個什麼勁兒。

  我狠狠扎了兩刀之後，就撩開帘子，走了進去。

  「呼…… 」裡面只有一張大床，一個小床頭櫃，但是血腥味更濃了。

  我乾嘔了兩下，差點吐出來，但腦袋卻清醒到不行。

  「唐哥，這怎麼回事？」豬小弟也聞著味，跟了進來。

  果然稱呼已經改回來了。

  我沒吭聲，指決不斷，這血腥味，跟院子裡的一樣，而且陰氣更重。

  進院子的時候，我就猜測，死者應該是劉大娘，所以之前咬死了，要把東西親手交給劉微。

  我既存了想知道，後來劉微是不是真死了的念頭，畢竟我們已經發現，劉微有個男朋友在福德惠工作。

  說不定，她是一個還沒完全廢掉的棋子，什麼不能退訂，不能換人入住，說到底都是酒店的規定。

  他們也隨時可以更改，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404每天都要血祭一個人，不能斷掉。

  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想要試探張大爺，他一直在家裡，哪怕人是張慶殺的，他也不至於一無所知。

  但後來他跟劉大娘通了電話，字裡行間的，對劉微的感情還挺深厚，我就不得不掐死了之前的猜測。

  這院子裡死的，應該是另外的人。

  那件讓我心悸的東西太重要，不過我也打算，找完東西就出去看看的。

  但現在……

  我幾乎就可以肯定，死的絕對是劉大娘。

  「會不會弄錯？」豬小弟已經開始動手翻騰了。

  我肯定的搖頭，「外面血腥味很淡，陰氣也淡，但這裡的氣息已經很穩定了，跟我見過的劉微，絕對是母女。」

  沒有什麼比氣息更來的把握的了，豬小弟趴在地上看了一圈，「床底下沒東西。」

  我點頭，跟著拉開床頭櫃，裡面倒是塞得滿滿的，襪子口罩啥的，全都有，還不介意的放在一起。

  「唐哥，我怎麼覺著，張大爺剛才的電話，不像是假的。」豬小弟憋了半天，總算是憋不住了。

  其實他不說，我也看出來了，「那個電話是真的。」

  「可你不說劉大娘已經死了嗎？」豬小弟已經徹底被弄懵了。

  我之前也想不通，不過現在……

  我眯了眯眼睛，心裡發涼的厲害，「你覺不覺得，假小哥的事，出現的太巧合？」

  他愣了下，跟著點頭，「確實，要不是大姨拿錯衣服，我們根本想不到這上面去，連體嬰啊，太少見了。」

  我開始也很慶幸，不過跟著就開始警覺，「他不是第一個相似的人，遠的不說，福德惠裡面，就有一個你呢。」

  豬小弟拍大腿，「沒錯啊，我剛才一路都想呢，我是不是也有個孿生兄弟啥的。

  不是連體的，沒準是一卵雙生啥的，不都說這種彼此間有感應嗎。」

  我默默點頭，「說不定，他就是想讓我們這麼想。」

  「臥槽，為什麼？然後冒充我弟 弟，搶錢？」豬小弟表現的很扯，但眼睛裡半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也是，能掙扎著這麼多年，在南京占據一席之地，怎麼可能是突然冒出來個人能對付的了的。

  更何況，他父親的遺囑從來都很明確。

  我對他的豪門恩怨，從來都沒興趣，「我是懷疑，現在的劉大娘，也不是真正的劉大娘。」

  豬小弟的眼神終於有變化了，「所以，他是故意在帶偏我們的想法？

  可是不對啊唐哥，就算沒有假小哥的事，你能猜出來那麼多拷貝人是咋回事嗎？」

  「呵。」我冷笑了聲，這個，我還真就知道，傀儡人，我見過不是一個了，「外婆，是你嗎？

  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我正愁不知道該不該食言，你就自己送到我手裡了。」

  我緊緊攥著拳頭，當初放過外婆的時候，我固然有其他的小心思，但也算是給外婆留了一線生機。

  但是後來看到胖子媽媽，我後悔了，我恨不得立刻把她揪出來，殺死。

  豬小弟咽了口口水，默默退後一步，沒作死的追問外婆的事。

  而是換了個話題，「可他們為什麼弄這麼多假人？把人族都替換掉？工程量太大了吧，而且也沒什麼必要啊。」

  我不屑的撇了他一眼，這腦洞開的，他確定不是故意逗我，免得我太壓抑？

  「這些人絕對不簡單，我們只是現在還沒找到那個關聯的點。」

  我說著，狠狠錘了地面一下 ，結果用力過度，肩膀一傾斜，直接撞到床頭柜上。

  把柜子撞開了兩三厘米。

  「嗯？」一陣陰冷的感覺，我趕緊扭頭，地上，原本被床頭櫃蓋住的地上，竟然有一抹黯淡了的血跡。

  「別過來。」我趕緊伸手，擋住豬小弟。

  這抹血跡看著很平常，但屋子裡我們都已經找遍了，根本沒有其他值得在意的東西。

  而且我留意到，這抹血跡出現之後，我之前心悸的感覺居然消失了。

  「唐哥，這不會是劉大娘的血吧？」豬小弟怯怯的嘀咕，可跟著，自己就否定了，「不可能，沒道理只是這麼少。

  而且其他地方都清理了，就剩下這塊兒？這也不像噴濺出來的。」

  我沒吭聲，直接咬破手指，這血跡里一點陰氣都沒有，我不敢輕易動用「殺戮」，它的煞氣太重。

  能直接抹去所有痕跡，這麼直接咬破還真是挺疼的，我也顧不上耽擱了，以血畫符。

  拍在肩膀上，這才把掌心，小心的貼到血跡上。

  「嘶…… 」陰冷，恐懼，絕望，污濁，殘忍…… 數不清的負面情緒全都洶湧著上來。

  腦袋都要被擠爆了，我還是低估了，沒想到一小抹血跡，竟然會殘存了這麼多的記憶，這麼深的情緒。

  我咬緊牙關，強忍著，才沒驅動符咒，把手拿開。

  看我表情越來越難看，豬小弟不安的湊過來，「唐哥，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

  他左右看了一眼，找不到其他東西，竟然直接把被子拽下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沒有力氣，我真想一腳給他踹開。

  「你們在幹什麼？」又是張大爺，又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回來。

  我拼命擠眼睛，好在豬小弟不算太笨，瞬間就看懂了，直接擋住我，攔著張大爺。「大爺，別激動，我們這可都是為了張慶好。

  這都是張慶交代的，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問張慶。」

  反正我已經肯定的告訴過他，張慶死了，豬小弟說起謊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我看不到張大爺的表情，但不妨礙我聽到他的呼吸聲。

  「混蛋，你們根本不是大慶的朋友，你們是來害他的，給我滾，快滾。」

  說著，應該是拽了什麼東西，呼呼的掄出風聲來，我咬緊牙關，做好了挨上幾下的準備。

  可預想的疼痛沒有發生，反而張大爺的聲音悶悶的，「你，你給我滾開，放開我。」

  豬小弟得意的笑，「放開？您老當我是白痴啊，你都要打人了，我要是放開，我就是豬。」

  「你，你放開，我不打人了。」張大爺鬱悶退讓。

  豬小弟卻笑的更肆意了，「我不放開，你更打不著，我還是喜歡自己掌控節奏，大爺，您也別生氣，好好歇歇。」

  他說完，還怕氣不死人，繼續問道，「對了，你不是去找閨女了嗎？找到了嗎？

  我們真得親自把東西交給她，你看…… 」

  「放屁…… 」張大爺真要被氣瘋了，哇哇大罵。

  不過這種小陣仗，對豬小弟而言，什麼都不算，掏掏耳朵，就跟沒聽見一樣。

  還有一句沒一句的繼續問著，也不在意張大爺回不回答。

  「你，你們不得好死，大慶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爺，他是誰？」我突然站起來，走了過去。

  豬小弟一愣，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唐哥，你沒事了？」

  我肯定的點頭。

  我不但沒事了，還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我狠狠攥了攥拳頭。

  那一抹血，竟然是張慶的心頭血，他意識到有人要害他，偏偏猜不到原因，更不知道怎麼躲避。

  所以才在家裡留下這一灘血，裡面包含著很多的記憶，又在房子周圍，布下了聚陰陣。

  讓一般人不敢靠近，又叮囑張大爺，除非是他出現，親自交代可以搬家，否則不論誰來，都不能離開。

  他自以為這個聚陰陣可以保護的住張大爺，很可怕，但卻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我萬萬沒想到，當天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剛剛被趕到外面去的。

  那些話，也不是真的跟我投緣，而是被交代了，對誰都是同樣的說辭。

  更讓我驚訝的是，胖子家的後面，兩個臥室中間，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夾層。

  我帶走阿姨的時候，外婆就在夾層里，她當時傷的很重，如果我再晚出現兩天，別說帶走阿姨，自己都無法活著離開。

  外婆的傷勢已經被恢復了，甚至，實力比之前還要強大，張慶無意中發現，外婆做了很多的傀儡人，有一些，甚至是見過的。

  他很驚訝，也很害怕，就偷偷問了別人，這些都是幹什麼用的，假人出現，真的人怎麼辦？

  他不傻，不會認為有兩個人同時存在的必要，那真的那個……

  後面的記憶就變的斷斷續續，很凌亂了，不過我猜，他之所以被殺，應該跟發現了這個秘密有關。

  血跡里，還提到了一樣東西，一樣他好不容易才偷來的東西。

  我擺手，讓豬小弟閃開，然後親自掀開棉被。

  「啊，啊啊啊啊…… 」張大爺大叫著舉起棒子，照我腦袋就砸下來。

  我根本沒有躲的意思，豬小弟都嚇壞了，想要過來推我，我在他的手要碰到我之前。

  陡然抬起，「天地無極，玄心正法，定…… 」

  張大爺連胳膊帶棍子，瞬間被禁錮住，跟見鬼一樣的看著我，「你，你你…… 」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別的了。

  我能看得出來，他只是沒想到，並不是驚訝於我的能力，他是見過這種玄門法術的。

  我撇了撇嘴，笑了，直接伸出手去，「大爺，張慶交給你保管的那件東西，交給我吧。」

  他以為能夠活命，也能保住張大爺命的東西。

  張大爺的臉色一僵，「什，什麼東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哦。」我緩緩站起來，我也沒指望他那麼輕易就說，直接走到血跡前面，「要不，我把你把它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