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自己坑自己

  「莫離？」我這一刻，真的是錯愕的。

  被人當成莫離，實在當的太久了，甚至我自己，再三的否認，其實心裡也已經認可了。

  或者應該說是，認命了，不過在重新回到這裡之後，我就改變了這種認知。

  在那個東西，甚至是那滴眼淚面前，我跟莫離的關係，實在算是遠的，而且那個東西，也一直以莫離自居，甚至諷刺我不配呢。

  就在不久之前，我還口口聲聲質問他，管它叫莫離。

  所以雲奕辰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真就愣了一下，才開始苦笑，沒錯，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

  只要是跟莫離有關的，就跟我脫不了關係，「到底怎麼回事？」

  我問的很懶散，不怪我沒什麼性質，莫離早死了一千年了，要說別人，還可能沒死透，跑出個老怪物什麼的。

  但是莫離，肯定不能，我都已經好好的站在這兒了，總不會它在拷貝出來個自己吧。

  雲奕辰同情的嘆了口氣，讓我一定要堅持住，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口。

  「你們剛走，我就想把他們打發了，然後恭迎冥君回去，沒想到那個穿運動服的，你還記得不？就是都桑來的，一直跟喬桑叫板的那個？」

  「呵。」我呲牙，這麼奇葩的人，我倒是想忘，可是做不到啊。

  雲奕辰顯然也料到了，嗯了一聲，倒是難得的沒挖苦我什麼。

  「就是他，突然解封了一滴眼淚，你恐怕不知道吧，那是殺神莫離的眼淚。」

  他特意停頓了下，等我的回答，我只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這個我早己知道了。」應該還比他知道的多，所以好心的，把那滴眼淚的由來，也告訴他了。

  雲奕辰咂巴著嘴，「還真是沒想到，殺神莫離也是個情種。」

  「你是傻嗎？那個東西都把你搞成這樣了，你不知道莫離是情種？」我不客氣的猛刺了下。

  我是很鬱悶，但是雲奕辰，明顯比我更慘了，哪怕這次的事情能安穩度過，他也沒辦法好好的當他的閻君了。

  閻君真身，可不是靠時間就能重新塑造出來的，還得看有沒有那個機緣。

  地府也不是那麼團結友愛的地方，誰管他是不是為了大家，為了地府，他不行，有多是人等著，想要替代他呢。

  果然，雲奕辰的氣息又開始過山車一樣的掉落，不用看到，都知道那一臉灰撲撲的樣子。

  「你就非得在我身上找平衡嗎？」他肉疼的哼哼。

  還真別說，發現他這麼慘之後，我的心情果然就好多了。

  「你不也在我身上找快 感呢嗎？」真當我不知道？故意提起莫離，故意提起跟喬桑的那段情。

  這下雲奕辰沒話說了，意興闌珊的告訴我，當時他根本不知道那滴眼淚是什麼，是怎麼回事。

  可是冥君剛醒，剛要衝出去，那個東西就嗷嗷叫著，再次甦醒。

  當時整個地獄最底層，都快要翻個個兒了，那個東西就跟瘋了一樣，沒人知道它在幹什麼，想幹什麼。

  甚至那個穿運動服的男人都沒想到，手裡捧著那滴眼淚，一時忘了動彈。

  當時雲奕辰就在他身後，眼睜睜的看著那滴眼淚把他吞噬了，哪怕到了現在，想起那一幕，雲奕辰的聲音還在發顫。

  「然後整個地府，就被另外一股氣息籠罩了，因為你嗎，我一下就認出來了，那是真正的，屬於殺神莫離的氣息。」

  雲奕辰多少也知道點當時的傳聞，作為冥君最信任的手下，他後來一直在查當時的事。

  依稀聽說過這滴眼淚，但是知道的不多，也只是說，還留在都桑，封禁在無間裡，陪著桑公主。

  甚至有傳說，莫離寧願剝離神骨，神血，就是為了能不再擔負起保護人類的責任，好在這輩子，能跟喬桑在一起。

  又擔心會被天地規則懲處，或者人類出現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故意把大半的神識，都封印在那滴眼淚里。

  就等著桑公主復活，就會第一時間出世。

  「這些都太扯淡了，我根本不信，我又不是不認識你，莫離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了解嗎？」

  雲奕辰好笑的否認，不過我心裡卻緊緊擰了起來。

  真的，只是傳聞嗎？那怎麼會出現的那麼恰好，一切都跟傳聞吻合？

  我突然想起，那個東西最後說的話，「你了解莫離嗎？你知道莫離到底想要什麼嗎？你會後悔的。」

  我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但是……

  心裡一陣陣的發顫，我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不過我沒說話，雲奕辰還以為我是生氣了。

  趕緊解釋，「我可沒懷疑你啊，長腦袋的人都知道，這就是都桑那幫孫子，故意編排出來噁心人的，想讓人都不相信你。

  詆毀你的形象，你也不想想，莫離真的有那份私心，現在在無間的，還會都桑嗎？」

  「呃。」我頓時尷尬了，雲奕辰說的沒錯，莫離親手封印都桑，看著桑公主死在面前，最後自絕而亡。

  大仁大義，至情至性，都桑對喬桑，都能說謊，利用，用完就踢，更何況莫離。

  我肯定是腦袋被門來回夾過了，竟然真的就懷疑了，我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不過想通了這一點，我倒是歡快多了，腦袋也清醒了。

  沒好氣的催促雲奕辰，「還不都是你誤導的，後來怎麼了，趕緊說。」

  我有點想不明白，如果是都桑王，和大祭司早就布置好的，那滴眼淚，怎麼會把運動服男人給吞噬了。

  他不是都桑王在人間的代言人嗎？除非……

  「那滴眼淚很虛弱，需要血祭。」我和雲奕辰同時說道。

  看來，他跟我想的一樣，那就不奇怪了，那些都桑的人里，就屬運動服男人的實力最強。

  作為祭品，當然是最合適的，對都桑王來說，別說只是個屬下了，就連親人，他都能眼也不眨。

  雲奕辰也是服氣的，「當時我真的嚇傻了，根本不敢往前去，不過我去了也沒用，我不是莫離的對手啊。

  那幾個都桑的人，還傻乎乎的湊近乎呢，不斷的掐著指決，喊什麼他們是巫族的人，還有兩個直接割開手腕。

  巫族血脈和咱們不一樣，只要放出來一點點，氣息就蓋不住。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滴眼淚直接奔著血就去了，玄門的人就在旁邊，它都不吃。」

  雲奕辰撇嘴，嫌棄莫離的挑食，不過在又連續吞噬幾個之後，他們知道不對勁兒了。

  當時就分不同的方向逃竄，那滴眼淚畢竟只有一個，追這個就追不上那個。

  大家也只能憑運氣了，總比都死了強吧。

  這麼想，其實真是半點錯都沒有，幾乎是被本能驅使，瞬間就做出來的反應。

  但是那滴眼淚，根本誰都沒去追，也是雲奕辰大膽，竟然回頭看了一眼，都桑的那些遺民，全都被吞噬乾淨了。

  「然後就輪到你們了？」我根本沒過大腦，本能的猜測。

  雲奕辰這回倒是沒吭聲，我又問了一遍，他還是沒出聲，我還以為他是說了太多話，氣息潰散了。

  嚇的我趕緊抬起手，黑點雖然小，但是還在啊，不但沒有變淡，好像還比剛才清晰點了。

  我記得之前雲奕辰還問過我，現在感覺怎麼樣，可不可以借他點陰氣，我是答應了的。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突然一陣不安，利用地府大印，從外面吸取陰氣是不行的，先不論我們是不是狠得下心，就算不在乎這些亡靈了。

  但是那個東西呢？它一時一刻，都沒放棄盯著我，所以只能用我身體裡殘存的陰氣，幫他恢復了。

  哪怕慢一點，至少能保證他的靈魂不消失，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

  「喂，你可別嚇唬我，陰氣也有水土不服的嗎？」我突然想到，我是人，根本沒有本源陰氣，這些全都是從杜一給自己預備的倉庫里，偷來搶來的。

  杜一是大祭司的血脈，這貨從一千多年前，就算計到了現在的每一步，不會把我這個變數，也給算計進去了吧？

  所以，雲奕辰沒死在那滴眼淚手裡，倒是被我給害死了？

  腦袋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我正猶豫，該怎麼把他體內的陰氣，再給收回來，或者……

  看看地下的這些黑色暗影，至於那個東西會不會發現，我已經來不及考慮了。

  剛準備蹲下，雲奕辰的聲音就再次出現了，「我活著呢，就是覺得有點丟人，沒臉跟你說話。」

  「我擦…… 」我露胳膊挽袖子，雲奕辰真得感謝，他自己現在沒有實體，否則，我保管打的他媽媽都不認識她。

  嫌丟人，所以就看著我一直著急，差點把那個東西引過來？

  「你別發這麼大的火啊，我也是要臉的。」雲奕辰自己也覺得心虛，嘿嘿了兩下，在答應我兩個，三個，一直上升到五個條件之後，我才勉強原諒他了。

  「你不知道，那滴眼淚根本沒出手，在殺光所有都桑遺民之後，它就跳進黃泉水裡去了。」

  雲奕辰牙疼的說道，「然後那個東西也安靜下來了，不過這回怎麼都不肯沉睡了，還把自己給封印了，冥君幾次衝出來，都被攔回去了。

  你別以為冥君打不過它，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為了抑制黃泉水，冥君也不會受傷，更不會被迫以血咒，跟地府命脈連接在一起。」

  在雲奕辰心裡，冥君就是天下最大的英雄，哪怕打不過，也是有原因的。

  我哼了一聲，懶得跟他計較，沒想到堂堂地府第一閻君，還是個小迷妹。

  不過他說的，我倒是也相信，如果真到了拼命的時候，那個東西真就不是冥君的對手。

  「莫離就是莫離，可惜愛錯了人。」雲奕辰嘆氣搖頭，「只是一滴眼淚，融入黃泉水裡，竟然把整個黃泉水都操控了。

  你肯定想不到，那些玄門的人，不是被那滴眼淚殺掉的，是被黃泉水給淹沒的，我，我也是。」

  雲奕辰別彆扭扭的，總算是把當時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我張了張嘴巴，真是有點沒想到，殺豬大哥他們直接被吞噬，我倒是能理解。

  但是雲奕辰，還有玄門的那些人，這不應該啊。

  「你以為你看見的黃泉水，是它全部的實力？別天真了，我告訴你，連它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它也不是因為要分幾層過去吞噬，就弱了，其實我也沒弄明白，它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那個東西，好像在莫離那滴眼淚出現之後，就變得不正常了，每一步動作，都是在配合那滴眼淚。

  而且再提到喬桑的時候，怨恨的不行，我當時質問它，不是答應過喬桑，要沉睡嗎。

  如果喬桑回來看到它這樣，肯定生氣，再也不理它了，你猜它說什麼？」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那就殺了她。」

  「我去，你還是我兄弟唐辰嗎？你也被那滴眼淚控制了？」雲奕辰驚悚的問道。

  我一愣，這才發覺到，剛才說了什麼，不過也沒多想，「這是它剛才自己說的，怎麼，它真是這麼回答的？」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滴眼淚來了，你們都變得不正常了呢。」

  雲奕辰誇張的鬆了口氣，不過我知道，他心裡也是真的有過一瞬間的懷疑的。

  只不過衝著曾經的交情，不想直接撕破臉，才用了這麼個，相對溫和的辦法試探。

  心裡也說不上失望，還是難受，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他，「然後你就被揍了？」

  按他的說法，他這是被吞噬了，可我進來的時候，他就離死不遠了。

  雲奕辰再次牙疼，「回答正確，倒扣十分。」

  我可沒閒心跟他鬧著玩，眼前就是冥君沉睡的地方了，能不能瞞的過那個東西，就在這兒一次了。

  「還有什麼遺言沒交代的，趕緊了，死了可沒後悔藥吃。」

  「靠，你就不能說點好的，比如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啥的？」

  雲奕辰呸呸了好幾下，大喊著壞的不靈好的靈，然後才狠心說道：「我覺得，那滴眼淚已經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