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噩夢重現

  「他們，應該還在那邊…… 吧？」男孩說著，也不太確定的看向周圍。

  好幾個張著嘴巴的，都呢喃著看著我們，「我沒太注意。」

  「我一直躲著他們，就怕被他們看到，還能上杆子去看他們？別扯了。」

  「就是啊，不就是香味嗎，也不能肯定，就不是他們吧，萬一…… 」

  這話一出，其他人的眼神，又開始不對了，我掃了一眼，說這話的，是個戴著細框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很瘦，臉色有點蒼白。

  我不動聲色的掐著指決，看了一遍，是人沒錯，他雖然沒明說，但卻點出一種可能。

  那就是我和喬桑，就是之前差點害死他們的兩個人，只不過這回換了一種方式，重新接近他們，但是意圖，肯定不是好的。

  人都會有懷疑思想，哪怕是他們現在都聚在一起的人，也只是不得不抱團，心裡都未必真的有多少信任存在。

  更別提對我們了，他現在這種說法引起的效果，比直接質問我們，要來的好多了。

  因為我們根本沒什麼可解釋的，更不能發火，因為說破天，對方也只是說了句懷疑，我們本來就跟之前的那兩個人，頂著相同的臉。

  這種懷疑幾乎是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我眯了眯眼睛，剛要說話，那個嚇暈過去的小女孩，就掙扎著醒了過來。

  「嗯？」呢喃了一聲，男孩趕緊湊過去，抱著她安慰，「沒事了，別怕，有我在呢。」

  好像之前他就不在一樣，不過我顯然是忽略了愛情的力量，現在哪怕來個奧特曼，也得看在女孩心裡認不認可啊。

  明知道這句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女孩還是瞬間安心了，很篤定的「嗯」了一聲，就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為難的看了我們一眼，顯然還是有點膽怯，不過舔了舔嘴唇，卻小聲說道：「好像，不是他們。」

  「你說什麼？」

  「你知道什麼？你怎麼就知道不是他們？」

  「你該不會相信他們的話，以為害死我們，就能活下去吧？」

  這些人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根本不去問問緣由，就一股腦的開始指責，剛才還是抱成一團，現在竟然開始隱隱的往後靠。

  跟那對兒小情侶，拉開了距離，男孩臉黑了，女孩自覺做錯了事，小臉煞白的抓住男孩的袖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覺得，應該不是他們。」

  「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也忍不住追問，她剛一看到我們，嚇的大叫，後來更是直接暈過去了。

  那些人糊塗，我可不糊塗，要說她會幫我們掩飾什麼，那就是扯淡了，所以，她既然肯這麼說，就只有一個原因。

  她確切的發現了什麼證據，知道那兩個人不是我們，這回就連喬桑都忍不住激動了，上前一步，溫柔的看著女孩，「別擔心，我們是來幫你們的，不會傷害你。」

  喬桑本來就是柔柔弱弱的，甚至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實力強悍，現在又是刻意放的更和善，簡直親和力爆棚。

  哪怕女孩還是怯生生的，卻還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回了個甜甜的微笑，「我，我之前看到的那個，他們之間是沒有愛的。」

  她怯怯的說道，這下，我們全都傻眼了，中年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不解的問道，「你說的什麼意思？他們就是想要殺我們的，一肚子壞水，哪來的愛？」

  「就是，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還愛？等會被害死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愛了。」

  「…… 」

  這些人的語氣都不善起來，不過倒是沒再把他們，當成我們一夥兒的，畢竟女孩說的這個藉口，在他們看來就是扯淡。

  完全沒有意義，換成任何一個謊話，都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倒是男孩，眯了眯眼睛，顯然是在思考，女孩話里的意思。

  「你是說，他們之間，沒有愛的氣息，對嗎？」片刻後，遲疑的問道。

  我一愣，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喬桑的耳根都紅了。

  女孩拼命點頭，「對，咱們在候車室就跟他們在一起，你也看到了對不對？他們沒怎麼說話，但是那種粉紅色的泡泡，很明顯的。

  可是剛才，那兩個人之間冷冷的，根本不對勁兒，愛一個人，哪怕什麼都不說，也不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女孩很篤定的說，末了，還襟著小鼻子，鄭重的點頭，男孩蹙眉，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之間沒有反應，更沒有什麼回答。

  女孩不樂意的，揪著他的袖子，稍微用力的搖晃了兩下，不罷休的追問，「你也看出來了吧？你看著我的眼神，不是那樣的。」

  唰……

  這回不只是男孩，就連其他人，也都看向我和喬桑，比剛才憤怒的眼神，還要來的審視，我突然有種不知道該把手腳怎麼放的錯覺。

  那個被我們壓著的小平頭，也小心的偷瞄，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才縮了回去。

  「還真別說，小姑娘說的有點道理，剛才那兩個人我也看了，跟同事似的，不想他們，一看就是一對兒。」

  有人也跟著嘀咕起來，緊接著，嘀咕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期間還有幾個不同的聲音，尤其是金絲眼鏡男，不滿的強調：「那也只能證明，他們當時沒有這份心思而已。

  還能說明什麼？情侶間還吵架呢？你們沒吵過？」

  我眯了眯眼睛，這男人怎麼好像，專門想要針對我們一樣，不過這回還沒用我開口，就有女人不樂意的反駁了。

  「一看你就是沒有愛過人的，真心相愛的人，哪怕吵架，那也是委屈，埋怨更多，彼此間的眼神交流，比不吵架的時候還多。

  剛才那一對兒，你看過感情交流了嗎？」

  「沒錯，女人說生氣，都是想讓男人哄的，又不是真想分開，就是有些男人什麼都不懂。」

  「要不說，最了解女人還是女人呢，那些臭男人知道什麼，她一看就是很愛那個男人。」

  這些人一點都沒意識到，樓已經歪的不要不要了。

  轟……

  喬桑的脖子都紅的發燙，兩隻小手，緊緊攥著衣角，我忍不住睜大眼睛，他們也是英雄了。

  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把堂堂都桑公主，酆都的鬼王，給調侃到手足無措，會不會很佩服自己。

  這些人的意見並不一致，但好歹還知道，大家只能抱成一團，才有希望活下去，所以誰都沒想過單獨行動。

  那就要看大多數人的意見了，這倒是讓我們沒想到，因為小女孩的一番愛的眼神論調，幾乎所有的女性，都投了相信我們的一票。

  當然，這裡面肯定是男性居多，但是架不住一些已婚的，還有對身邊女性有好感的，為了顯示自己的感情是真的。

  再加上也不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可信，又覺得自己的一票，沒什麼關係，所以到最後，當知道相信我們的票數，剛剛好比不相信的多了一票的時候。

  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真的玩味了，甚至，我在幾個人的臉上，看到了後悔，和咬牙切齒的表情。

  金絲眼鏡男趕緊趁機提出，讓大家重新考慮，重新投票，可惜，這次連一個贊成的都沒有。

  開什麼玩笑？大家都是要臉的好嗎，要是一開始就投票不相信我們，頂多被認為沒眼光，意見不同。

  但是投過相信我們之後，又反悔不相信了，這是什麼？反覆無常？還是說，根本就是故意在說謊，想要博取好感？

  這可比木納，沒有愛的細胞，嚴重的多了，所以哪怕心裡再想，所有人還是第一時間搖頭，紛紛表示，自己還是同樣的意思，把金絲眼鏡男氣的，差點咬碎一口牙齒。

  我忍不住冷笑的看著他，「你好像對那兩個人，很熟悉啊？」

  故布疑陣難道只有他會嗎？不就是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嗎？我也會。

  誰讓他剛才總是信誓旦旦的懷疑我們，不管別人說到什麼細節，他都在第一時間給出相反的看法。

  如果是一次兩次可以，但是所有人提出來的，他都能反駁，那只能說明，他是故意的。

  不然當時情況那麼複雜，他有時間把那兩個人，從穿戴，到眼神，到話語，甚至是微妙的表情，全都觀察個透徹嗎？

  這些人能走到這裡，靠的可不僅僅是運氣，當時就有人的表情不對了，趕緊跟他拉開距離。

  語氣不陰不陽的問道：「你該不會才是那個別有用心的吧？」

  「就是，我們不了解他們，但也不了解你啊，這裡有人認識他嗎？」

  「他們兩個好歹還是一起候車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對了，你們說，會不會，他們根本就是兵分兩路，不然我們出來，他們怎麼沒攔著？」

  這些人越說越多，細節扯出來的也更多了，金絲眼鏡男已經快要惱羞成怒了，憤怒的低吼了兩聲。

  可惜，他不發火還好，這一發火，大家的眼神就更不高興了，他身邊已經沒有人靠的太近了。

  我再次眯了眯眼睛，敢情，他竟然是獨自一個人的，身邊沒有同伴，也沒有人在候車的時候見過他。

  我猶豫了下，問道：「誰跟他坐在一起嗎？」

  哪怕在外面的時候再單調，上車總要有自己的位置吧，總不會，孤零零藏在廁所？那不是不愛接觸人，那叫逃票。

  這些人的精神本來就緊繃著，被我這麼一提醒，都想到最可怕的可能上去了，彼此面面相覷，跟我想到一樣，爭論到最後，竟然沒有人跟他是坐在一起的。

  這下大家的表情就不對了，如果說剛才是懷疑，那也只是很小的一半，畢竟情緒占了主要原因，但是現在……

  大家顯然已經把懷疑，加粗加重了，金絲眼鏡跺腳，咬牙咆哮道，「我坐在後面的車廂，跟你們不在一起有什麼奇怪。」

  「哦，所以，你不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卻找上我們這些陌生人？」有人明顯不信的冷哼。

  哪怕他不善交際，也沒怎麼跟身邊的乘客聊過天，但是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作為人類的本能，也會尋找相對熟悉的人，抱團在一起。

  可是所有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根本連試圖說服同伴的意思都沒有。

  剛才大家有多牴觸我和喬桑，現在就加倍的牴觸他，甚至想要把他綁起來，仍在這兒，不過還是不忍心的人多，才把這個念頭給否了。

  但是大家也不肯再帶著他一起走了，想要跟著可以，但是太近肯定是不行的，按說這種情況了，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去，找另外的那些人，抱團去。

  但他卻像是認定了，我們這條路才是對的，哪怕所有人都不讓他跟著，也執意要往這邊走。

  大家心裡的疑惑反而更重了，就連幾個最心軟的，也都狠下心來，只讓他跟在五步之外。

  五步之外？要是普通人的話，的確可以說是個安全距離了，可要是……

  我不放心的瞥了一眼，他正陰沉沉的瞪著他們，可接觸到我的眼神之後，卻瞬間收斂，換成了一副老實，委屈的模式。

  變化的速度快的，我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惜，我很肯定，剛才的一切絕對不是錯覺，他是真的在憎恨，而且也是真的，動了殺機。

  我默默靠近前面，未知的危險太多，在可能的情況下，我還是想給這些人一點照顧，畢竟他們剛才，選擇了相信我們。

  至於小平頭，倒是想混在人群裡面，我怎麼可能允許，直接把他打發到後面，跟金絲眼鏡作伴去了。

  他也是所有人都不認識的，當然沒人為他說話，估計還覺得，有人盯著金絲眼鏡點，安全係數更大呢。

  喬桑想要走在我身邊，我其實也是想的，沒其他的念頭，只是單純覺得，這樣她能更安全一點。

  但是不行，這些都是普通人，前面還有好幾趟車廂，之前一個人的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他們離開，沒有遭到任何的阻攔。

  那個操縱滅神咒的人，會只是逗著玩？玩二選一的把戲？只要走了這條路，就可以通關？

  打死我都不信，所以，這條路不是沒有危險，而是，危險還在前面，這麼一想，我只能讓喬桑跟在後面。

  一來防止後面突然跟上來的危險，二來……

  我攥著她的手，趁著叮囑小心的功夫，在她手心，悄悄寫著，「盯住他們。」

  如果我之前擔心的不是多餘的話，那麼金絲眼鏡男，和小平頭，肯定會有交流，甚至那個聲音也會出現。

  在他們都表示不認識小平頭之後，我就隱隱懷疑，他會不會，其實也是之前一列火車的乘客，畢竟沒人可以保證，他不能自己爬上來。

  小平頭被我們拽上來，不也還活的好好的嗎？萬一，那個聲音不方便直接出現，一會兒的危險，還是要靠他們造成呢？

  我一提醒，喬桑就想到了，很鄭重的點頭，「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她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她說的是，她會好好的，但我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了，她的意思是，一定會盯死了他們。

  「嗯，多加小心。」我對喬桑還是很放心的，所以只是叮囑了一句，就趕緊小跑了兩步，走到前面去了。

  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就在等我呢，走的很慢，打頭的就是那對兒小情侶，倆人一直牽著手，要是不考慮神色的凝重，還有身邊的其他人，還真覺得，他們是要去度假呢。

  一直到門口，男孩才把女孩擋在身後，「我讓你走，你再走，聽到了嗎？」

  女孩點頭，默默攥緊拳頭，儘量縮在男孩身後，生怕給他添麻煩。

  我也沒爭著搶著先去開門，我現在還是不被完全相信的人，還是不要太出頭的好。

  我只是側身躲在一邊，一手伸進兜里，攥緊「殺戮」，另外一隻手，默默掐著指決，真正的符咒現在不能用。

  但是簡單的驅散還是可以的，男孩的目光，在我們臉上依次掃了一遍，看我們點頭，才一把拽開了門。

  「呼……」前一刻還很安靜的車廂，瞬間被冷風灌了進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風。

  我們事先都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但還是控制不住身體，直接往後狂退，後面的人不知道發生什麼，根本來不及第一時間反應。

  一時間尖叫聲，踩腳，絆倒，各種情況頻出，我最先反應過來，雙手接印，屏障一道接一道的打出去。

  風總算是小了一點，男孩反應的也算快，咬牙衝上去，用胳膊頂著，把門重新又給關上了。

  「呼，呼呼…… 」我們都有點脫力，一時間大家都有點懵逼，誰都沒說話。

  要是拉不開門，我們還不至於這麼驚訝，但是剛才親眼看到的一切，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前面，根本就沒有路了，沒有車頭，沒有人，甚至，沒有太陽，什麼都沒有。

  只有瘋狂嘶吼的狂風，還有……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