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穿公主裙的小丫頭

  嚴磊……

  我一直在找的人，竟然不但沒離開，還光明正大的在車上出現，最誇張的是，身邊還跟著一個「我」。

  這下子列車長的臉色也不好看了，緊張的看著我，問：「確定是那個嚴磊嗎？」

  我一點猶豫都沒有，「肯定是他，哪怕有重名的，這個時候了，你覺得還有這麼沉得住氣的嗎？」

  我狠狠搓了把臉，越來越想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了。

  列車長沒否認，可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可是，你別忘了，她看見的時候，嚴磊的身邊，還有你呢。」

  列車長就是個普通人，膽子再大，也是有限，在這種時候，哪怕不是存心自欺欺人，也還是想要找點藉口，證實危險其實還有段距離。

  就因為清楚他心裡在想什麼，我連糾結科普的心思都沒有，直接把那個女乘警拽起來，「走，帶我過去看看。」

  我沒指望嚴磊還能在那兒等著，但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換句話說，他是衝著什麼去的。

  我對這個，真的很感興趣，女乘警對我的恐懼，就跟怕鬼差不多了，渾身哆嗦的，幾乎下一秒就會徹底崩潰。

  僵硬的扭頭，看向列車長，眼看著都要哭出來了，「我，我就在休息室，真的沒動過。」

  意思是想讓列車長帶我去，列車長也有點遲疑，但沒直接答應，詢問的看向我。

  「不行，到時候我還有事問你，你看到他了，他肯定還會回來找你，這個人很危險，我也不多跟你說，清楚現在的情況吧？

  很可能都是他造成的，現在你唯一的機會，就是相信我。」我也沒打算在這種時候安慰他。

  我拽著她的手，摸向我的下巴，鬍子都沒來得及刮，胡岔有點扎人，她直接把手縮回去了，這回我沒勉強。

  「我有下巴，是人，你該怕的不是我。」

  我也是沒辦法了，也不知道怎麼就傳下來這種說法，有下巴的都不是鬼。

  至少我見過的那幾個鬼，別說下巴了，連身體都有，有血有肉有溫度的，不過還是別讓他們知道的好。

  不然用不著法陣開啟，光是互相懷疑，自相殘殺就夠大家死個大半了。

  「小劉，聽他的。」列車長也肯定的說道。

  原本女乘警還在猶豫，得道列車長的指示，才深吸了兩口氣，看了我一眼，壯著膽子點頭，「行吧，你，你得保護好我，我家裡還有剛滿月的孩子。」

  我愣了一下，眼神柔和了點，本以為她是單純的怕死，現在看來，至少還有一部分，孩子的因素在。

  不管真的假的，比例占了多少，我還是希望把人往好的方面去想，不然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放心，只要可能，我會盡力保護好你。」我心裡是有一點軟乎，但要是說，會做到什麼地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能在不影響我生存的前提下，如果不用過分涉險的話，我會多照顧一二。

  她皺了皺眉，還想再說什麼，就被列車長攔住了，「小劉，別說了，唐先生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能這麼答應你，已經是很好了。

  你再多要求，就是在威脅人了，這件事是大家的，唐先生沒有義務。」

  我這回倒是多看了列車長兩眼，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在沒事的時候，怎麼說哥倆好都正常。

  但真的到了這種生命攸關的時候，還能淡定的下來，幫著在我面前維護，保護一二的領導，真就是很難得了，也是他們這一車人的福氣。

  女乘警點點頭，這回沒再說別的，直接讓我們跟著她走。

  我之前跟列車長談話的那間，就是休息室，我本以為就只有一個，不過聽她說，一直在裡面，沒離開過。

  我就知道，肯定不是那間了，列車長是出去打聽嚴磊的時候，就安排她進去等著的。

  那時候，我還沒出來呢，也在等列車長回去，要是在同一間休息室，我早就看到了。

  果然，剛一出門，女乘警就直接往右拐了，我們當時待得地方，是在左面。

  我微微蹙了下眉頭，右邊……

  那可是硬臥和硬座的車廂，裡面的乘客最多，有臨時休息室不奇怪，但是列車長把她安排在那兒……

  我不是故意陰謀化，實在是那邊的危險係數太大，不管是厲鬼想要殺人，還是本身那麼多人，太多不可控的因素。

  這一點，我們之前就已經討論過了，明知道這個女警重要，這麼安排就說不過去了。

  而且……

  嚴磊也有點奇怪，在我的猜測中，他應該往車頭，控制室走，往車尾走，除了乘客，還能有什麼？

  許是我的眼神太明顯了，雖然什麼都沒說，列車長還是主動解釋了下，「我想把她直接帶過去的，但是走不通。」

  「嗯？」我微微挑眉，走不通是什麼意思？

  可還沒等我把話問出來，不遠處就傳來「咚咚咚…… 」雜亂的砸門聲。

  很多人，罵聲，吵嚷聲，還有很多很多，哭聲，喊叫聲，都交雜在一起，根本什麼都聽不清。

  列車長苦笑，「乘客已經控制不住了，你別看我，我已經盡力了，明明之前說過，只是火車出現故障，已經跟總調度室取得聯繫。

  救援很快就到，當時乘客雖然激動，但也算是穩定，聽指揮，最多有點抱怨，要求點賠償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後面車廂突然就吵起來了，很厲害，不但知道火車已經失聯了，還非說火車是被詛咒了。

  我們不讓大家離開，是為了獻祭，想要讓魔鬼放過我們，自己逃命。」

  列車長不斷的揉著眉心，一片盡職盡責之心，被這麼污衊，誤解，顯然也是心累。

  他跟我不同，我做這麼多，只是為了大家能不拖後腿，至於其他的，能幫的幫，不能的…… 我還真就沒非得把自己當成超人，非要去拯救該死的人。

  列車長看了我一眼，也沒多勸別的，直接拿出對講機，跟裡面交代了下，不大會兒的功夫，對面的聲音就見小了。

  趁這這段時間，列車長不好意思的解釋：「最開始是一個車廂的人不對勁兒，我讓人把車廂封閉了，可是後來好多個車廂都這樣。

  他們明明沒有互相溝通的機會，至於喊叫，你剛才也聽到了，根本聽不清楚。

  我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這裡的門封死，讓乘警集中在這兒，不讓任何人過來。」

  列車長的意思我明白，過了這扇門，再往前走不遠，可就是控制室了。

  沒錯，現在火車是不能開了，但那是因為沒有鐵軌，不是火車本身壞了。

  我們現在總是抱著希望的，一旦困境能突破，就要第一時間離開，那些人瘋狂的往這邊鬧，列車長首先想到的，就是控制室了。

  這做法一點毛病沒有，可我卻沒辦法點頭，那些人可能會破壞控制室，聽起來挺可笑的，但人有時候就是這麼難以琢磨。

  只要覺得自己活不成了，他們才不管別人是不是還需要這個火車離開，他們就恨不得把火車破壞，只要大家都走不了，大家都死在這兒，那就是圓滿了。

  「哎。」我默默嘆了口氣，沒告訴列車長，他做的其實一點用都沒有，真正的威脅，是嚴磊。

  如果說之前我只是懷疑，那現在幾乎就可以算是肯定了，好在那些人雖然瘋狂，但都不想找死。

  乘警數量夠多，又都有趁手的傢伙是，不長時間，就把路給清出來了。

  列車長真是把我當成救星了，一路讓乘警護著我，那些人雖然憤怒，癲狂，可是沒有一個人靠近的了。

  我也沒心情停下看他們的狀態，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目光還是被個小丫頭吸引了。

  她才四五歲大的樣子，穿著粉 紅色的公主裙，腰間繫著大大的蝴蝶結，跟我最初買給女靈的裙子很像，只是小了一號。

  我不自覺的多看了兩眼，她瑟縮了下，緊緊攥著旁邊年輕女人的衣角，「媽媽，那個叔叔說的是真的嗎？殺人才能活下去嗎？」

  「嗯？」我當時就愣了。

  還沒等問，女人就捂住小丫頭的嘴，生氣的命令：「不許亂說。」

  接著，好像故意躲避我一樣，拼命的往後竄。

  我倒是想問清楚，不過只是一個小孩子的話，她又會躲，已經躲進人群里了，如果硬要過去，肯定會引起那些人的反彈。

  到時候這幾個乘警，恐怕不夠用的，對面要是嚴磊，我怎麼都得冒這個險，可是一個不知道說的真假的小丫頭，我……

  「唐先生，有什麼問題嗎？」列車長看我慢了下來，著急的詢問。

  女乘警已經穩不住了，指著前面，焦急的說，「快點吧，前面更麻煩，我們得趕緊過去。」

  我知道她說的都對，可心裡卻莫名的有點牴觸，「你看到他們，往哪兒走了？」

  我沒明確的點名字，更沒說什麼讓人有跡可循的話，女乘警急的不行，甚至看我的眼光，已經隱隱的有點不滿了。

  不過列車長沒說話，她也不好發火，我乾脆站住，也不管那些乘警維持秩序有多難。

  這個問題早就應該問了，我竟然疏忽了，嚴磊出現了，可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未必就是女乘警當時待得，那個休息室。

  我不走，她也沒有辦法，只能跺腳，恨恨的回答：「他，他們是往這邊走的，不過我說過，我沒離開過休息室，所以他們到底走到哪兒，我不確定。

  休息室在很靠後的方向，列車長知道的，反正我過來的時候，沒看到他們。」

  女乘警摸過我的下巴，膽子就大了起來，竟然敢跟我發小脾氣了，不過至少話可以說利索了，也算是好事。

  所以我也沒糾正，這裡就是跟軟臥的相鄰車廂了，門是鎖死的，還有好幾個乘警把守。

  所以……

  按說嚴磊他們是不可能過去的，他們是兩個人，哪怕女乘警怎麼強調自己沒看錯，我也不會相信，另外一個是我自己。

  如果連自己做過什麼，在哪兒都不確定，那我乾脆現在就自殺吧，不用嚴磊動手，更不需要法陣，我自己就夠把自己作死的。

  那他們現在，還在這中間的車廂里？我沒多說，免得給他們增加壓力，只是心裡默默加了小心，手一直插在兜里，攥著符紙。

  這些乘警之前對我的態度還算是一般，經過剛才的事，尤其因為我的拖延，其中一個被撓了個滿臉花之後，更是看我跟仇人似的。

  不過幸好還謹記著，列車長的命令，加上列車長本人，一直護在我身邊，他們才繼續認命的開路。

  果然跟女乘警說的一樣，越是往裡走，人就越多，越亂，幾乎是人擠人，這麼多乘警開著開路，也只勉強清出一人的通道，我們都只能前後的走。

  女乘警站在最前面，我在中間，列車長甸後，心裡隱隱有個猜測，所以我一直在小心的觀察周圍。

  目之所及，沒看到嚴磊，倒是有幾個人的眼神，很不對勁兒，怎麼說的，像是在躲避什麼，又像是……

  在謀劃什麼。

  我跟他們都不認識，不敢說猜的一定對，列車長拍了我肩膀下，湊過來問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我剛想搖頭，就想到，這件事說不定可以有所突破，我特意給他指了指那兩個人，還仔細描述了下，之前車廂里的那對母女。

  不管是小丫頭的年輕，還是裙子，都太扎眼，想要認錯還真不容易，「讓人問問他們，之前都見過什麼陌生人，跟他們說過什麼，必要的時候，可以用點手段。」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甚至就連猜測，我都沒有完全想明白。

  所以沒法解釋清楚，又擔心那些乘警紀律性太強，空口白牙的問，根本問不出來。

  列車長的表情沉重起來，「有必要嗎？」

  我點頭，他咬牙答應，「好。」

  轉頭跟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一個乘警，交代了幾句，那個乘警看了我一眼，直接走了。

  我一直觀察著，他走過去的方向，就是那幾個人站著的地方，我這才鬆了口氣，為了防止耽誤時間，我還交代了列車長。

  讓他告訴那個乘警，只要有消息，馬上過去跟我們匯合，我們找他一個不容易，他找我們，簡直明晃晃的靶子。

  這麼多人，最熱鬧的地方就對了，列車長几次想探聽，我到底發現了什麼，我都一個字沒漏。

  接下來的車廂，簡直就是烏煙瘴氣，之前我還能觀察，這裡壓根就是扯淡，我抱著腦袋，不斷的往前蹭，就是這樣，還被砸了幾下。

  手背都被撓出血來，我差點有打狂犬疫苗的衝動，這些人是真的瘋了嗎？

  「這情況不對啊。」列車長也看出來了。

  就算是火車暫時出了問題，所有人都離開不了，也不確定會不會真的有救援。

  但說到底，真正的危險到現在為止，還沒降臨，他們根本不應該，這麼瘋狂的撕咬。

  一路走過來，血腥味已經相當濃郁了，我都不敢想，這裡面會不會已經開始死人了。

  我只是這麼想，列車長都已經開始行動了，拼命的大喊，「冷靜，請大家冷靜，請你們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人死亡。」

  可不管怎麼動員，都沒人肯聽，我餘光看到，角落處，那幾個人突然往一塊兒湊。

  這裡本來就擠，不過都是因為往前一起擁堵的關係，後面還是有一些空隙的。

  這幾個人一過去，直接把後面擋住了，我眯了眯眼睛，悄悄釋放出一張符咒。

  血腥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

  「別說了，繼續走。」我瞪了列車長一眼，冷酷的命令。

  我不高興了，而是是很不高興，不過並不是衝著列車長去的，而是衝著那幾個人。

  符咒這回總算是起到作用了，在那個角落，被他們擋住的地方，有兩個死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穿校服的小女孩。

  身上的血還沒幹，顯然是剛死不久，死者身上沒有絲毫的陰氣，戾氣。

  他們是被人殺死的，但是靈魂卻不見了，我連續掐了幾遍指決，都沒找到。

  哪怕是一絲遊魂都沒有，我咬了咬牙，看來是滅神咒開啟了，滅神咒出，不死不收。

  我沒告訴列車長，只要火車上還有一個活人，滅神咒就不會消失，我們想要活著出去，目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接下來一直到休息室，都沒有其它發現，不是說沒有亂套的地方，而是太亂了，別說用眼睛看了。

  就連祭出去的符咒，都在空中打轉，根本不知道該落到哪裡。

  這個休息室算得上是最偏車尾的地方了，我仔細看了一圈，確實沒有可疑的東西。

  「不對啊。」如果這裡是最末尾的地方，女乘警說，他們是從後面過來，一直往前面走的。

  那他們……是從哪兒過來的？

  我猛的睜大眼睛，趕緊跑出去，後面車尾的鐵皮上，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