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聖保羅療養院

  「呼……」我想來的時候，驚出一身的冷汗。

  手背上好好的，什麼都沒有，但是……

  我剛一動，身體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有個什麼異物，潛藏著，而且一不小心，就能製造出問題的那種。

  我把陰氣，戾氣，靈氣全都用了個遍，還是沒辦法把它逼出去。

  「靠。」要不要這樣啊，昨晚的顯然不是夢，雖然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傾顏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把我直接拽進地獄最底層。

  我猶豫了下，還是去找女靈，之前丟了顆心，現在又多了根頭髮，我都有種身體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錯覺。

  女靈把手貼在我手背上，明明是同出一源的靈氣，但是我召喚的時候，連個毛的反應都沒有，女靈注入的時候，身體裡有什麼，在被拽著，往手背方向扯。

  「唔……」我這麼個大男人，都有點承受不了，疼，不只是疼，說的只是一根頭髮，但是我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細胞，都被鑽到了。

  現在往出拔，更是加倍的痛苦，女靈的汗都下來了，不得不放慢速度，問：「還行嗎？」

  開什麼玩笑，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嗯。」我猛點頭。

  靈氣在我身體裡運轉，手背上突然出現一個黑點，甚至能清晰的看出來，是頭髮茬，但不論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了。

  「不能動了。」女靈鬆手，頭髮瞬間又鑽了回去，「這是詛咒，硬拔有危險，而且她沒有害你的意思。」

  在幫我拔頭髮的過程中，女靈順便探查清楚了，大概傾顏也想到，我不會乖乖就範，所以一點禁制都沒設，就明明白白的放在那兒。

  這個詛咒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甚至，我不肯殺了杜一，它都不會產生反噬，但只要在遇到杜一氣息的時候，頭髮就會提醒。

  「呵，送作弊神器的。」我沒當回事，把袖子放下，既然對我沒害，那就不用擔心了。

  至於殺杜一，根本不需要考慮，想必，傾顏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沒用什麼逼迫，威脅的手段，反而用了溫和的方式。

  不得不說，還挺有用的，我又給大貓打了個電話，他昨晚喝酒了，我還真挺擔心，他把正事給忘了。

  好在沒用我多說，他就直接說了「南京」兩個字。

  「杜一，看來想讓你死的人，真的不少啊。」我沖女靈笑了下，現在就連杜家的勢力，都開始憎恨他，看來局勢對我們很有利。

  哪怕大貓查不出什麼，有了傾顏的頭髮，我們也可以嘗試，直接過去碰碰運氣。

  不過女靈卻不同意，「杜一很聰明，他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你說的那個傾顏，我沒見過，也沒聽過，但是肯定不會例外。」

  我突然明白女靈的意思了，既然被安置在地獄，還是三殿閻君妾侍，那麼重要的位置，杜一不會不留下掌控她的辦法。

  所以，她哪怕表現的再合情合理，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不合理了，這一切，說不定都是針對我們的陰謀。

  「是我大意了。」我這次是真的很後怕。

  看來南京的事情，必須慢慢打算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打算先去一趟聖保羅療養院。

  在設置法陣，想要回來的時候，軒轅辰曾經提過，聖保羅療養院裡的法陣，比他的法陣還要強大的多。

  別說布置了，哪怕只是參悟，想要破解，或者僅僅只是開啟，以他的能力，都做不到。

  我當時還沒當回事，打趣他，「你以為自己是陣法之神？被打擊了吧？你也不想想，那是杜一用來毀滅這個畫中世界的，不強大能行嗎。」

  結果卻被軒轅辰反嘲笑回來，「無知不可怕，但你還偏要暴露自己的無知，呵呵。」

  法陣跟我想的不一樣，不是做越大的事情，就要越嚴謹，越繁瑣。

  安娜莊園是個已經不存在的時間軸，想要摧毀其實很容易，杜一一直保留它，嚴格來說，恐怕是有著其他的考量。

  按照軒轅辰的說法，聖保羅療養院的法陣，就是一種浪費，所以……

  「那兒肯定還有其他秘密，甚至，我懷疑杜一故意多留安娜莊園一段時間，也是為了掩蓋這件事。」

  休息了一晚上，我才把這些事想起來，我順便上網查了下，聖保羅療養院出了這麼大的事，創始人竟然都沒出現。

  甚至有傳聞，創始人連警方都聯繫不上，從家人那裡，都找不到突破口，顯然早就失蹤，或者不在了。

  因為連續出事，已經被警方封鎖了，不過搜查了幾遍，什麼都沒找到，那裡顯然又不是第一命案現場。

  嫌疑人也都不在醫院裡了，所以也就沒派駐太多的警察守著，也就是一條警戒線的事。

  這真是絕好的時機了，我讓麗莎找把鐵杴，又拿了條大米袋子，就租了輛小麵包，過去了。

  女靈想要一起來的，不過我沒同意，她還沒完全恢復，加上我就是去看看，說不定挖一天，什麼進展都沒有，怎麼能讓她來。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沒說的，我想在聖保羅療養院找的，是復活喬桑的辦法。

  昨晚回來之後，我和女靈之間，就有什麼開始不一樣了，我不敢深想，但也不能太刻意的拉開距離。

  尤其女靈之前說過，用她全部的靈氣，以命換命，可以救喬桑，我現在突然這麼說，擔心她會誤會。

  聖保羅療養院跟我猜測的一樣，門口被拉了條警戒線，我沒傻到把車停在門口，萬一警方來人，我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我特意選了個偏僻的死角，然後直接翻牆過去，那個小屋子還在，不過一點其他的感覺都沒有。

  我沒打算進去，這次我的目標，不是那兒。

  想想昨天剛回來的時候，我恨不得在裡面掘地三尺，還真是蠢的可以，杜一要是知道，不知道怎麼笑呢。

  他就是故意的，把小屋子像個明晃晃的大燈泡一樣，杵在我面前，生怕我看不到。

  我根本沒往別的地方看，直接去了兩次出事的地方，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打掃乾淨了。

  「蘇偉，蘇悅，張慶，林默。」我苦笑了聲，掏出幾張紙錢，點燃，丟在地上。

  不管他們還有沒有靈魂，能不能投胎轉世，我也就盡點心吧，「拿著吧，好上路，要是想殺杜一也行，他在南京，你們可千萬找准地方。」

  沒有反應，紙錢都燒成灰了，還是一動不動，我撇撇嘴，看來他們的確是死的透透的了。

  聖保羅療養院不簡單啊，連個撿錢的孤魂野鬼都沒有，按說正主已經沒有了，誰拿都是正常的了。

  我把手貼在地面上，沒有陰氣，沒有戾氣，什麼都沒有，哪怕是玄門的人來看了，也得說，這地方沒有問題。

  然而……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之前那麼多看熱鬧的，七嘴八舌的，雖然有的是亂說的，但有的，是真的分析的很有道理。

  這是主樓前面，哪怕當時有一個人，正好進出，或者趴在窗戶往外看上一眼，兇手就躲不掉了。

  哪怕真的那麼巧，就是那一瞬間，完全沒有人看，但是兇手就敢這麼肯定嗎？這也是警方懷疑的地方。

  我靠著大貓找的關係，進來看過，當時也跟警察打聽了，周圍都沒有其他的血跡，或者拖拽的痕跡，這是四個死者，不是一個。

  哪怕兇手再健壯，也做不到同時帶著四個屍體過來，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這些屍體原本就在這兒，只不過不是地上，而是在地下。

  我擔心會引起杜一的反彈，天知道他會留下什麼害人的方法，所以特意用從他那兒截來的戾氣，一點點往下探查。

  戾氣不是實體，甚至不能算是空氣，哪怕空氣是有密度，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有重量，但是戾氣真沒有。

  我卻怎麼都滲入不進去，我倒是沒怎麼失望，直接拎起鐵杴，開始挖。

  再高深的法陣，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屏蔽氣息，肯定是這下面有什麼法器，我只要把它挖出來就行了，現在只希望，杜一沒有那麼勤快，不要埋的太深。

  眼看著挖了快一人深的坑了，還是什麼都沒有，反倒是底下開始滲水了，我都哭笑不得了，這可別挖出地下水來。

  「不會地殼變遷過吧？」然後盆地變平原了？

  「哈哈……」我話還沒說完呢，身後就傳來大笑聲。

  我牙根直抽搐，能笑的這麼欠揍的，除了軒轅辰，我都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把鐵杴扔到一邊，抽出根煙來，點上，回頭，他還是跟我分開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不過身體倒是凝練了不少。

  「你摔到哪了？」看到他，我也算是放心了。

  他瞪了我一眼，伸手要了根煙，立在地上，手指頭繞著畫了個圈，然後點燃。

  接著，他就拿起來抽了，自己給自己燒東西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不會什麼時候寂寞了，給自己燒個媳婦吧？」我掏出手機，劃出幾個明星，「喜歡哪一款的，別客氣，我給你定紙人去。」

  我們之前挺投緣的，後來出了點分歧，甚至一度，我都懷疑他的出現和目的了。

  現在這麼打趣，其實彼此都有點刻意的成分，也算是一種示好吧，說完，一起笑了，之前的那一頁，也就算是翻過去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當然，這麼說也不對，只是限於在聖保羅療養院的時候。

  他也是掉在這了，但是跟我不一樣，他本來就是鬼，身體不穩定，又受了傷，所以在法陣的拉扯下，直接又變成厲鬼了。

  剛想出來找我，就看到警察了，不管是古代的差役，還是現在警察，都是有氣運加深，鬼邪不敢近身的。

  單獨一個的話，還好說，但是集體行動，又是執行公務，就算是軒轅辰這種厲鬼級別的，也扛不住，所以就沒敢現形。

  在我走後，他又盯了一會兒，警方什麼都沒問出來，本來就是玄門的事，也沒指望能真的有目擊證人。

  軒轅辰也乏了，正想找個地方恢復下，看之後再來找我，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個小鬼。

  竟然是上次，我們在這兒跟猴子紙人打鬥的時候，連累的那個，被碎玻璃扎死的。

  他一直繞不出去，也等不到鬼差，之前看到一些鬼，都被地底下出來的厲鬼給吞了，他好不容易跑出去的。

  這回怎麼都不敢回來了，看到軒轅辰，還以為也要吃他呢，嚇的什麼都交代了。

  「地底下出來的厲鬼？」我本能的抓住了關鍵，問道。

  軒轅辰跺了跺腳，「就在這兒，那是個膽小鬼，根本不敢進來，我威脅吃了他，他都不敢，不過倒是說了，是他死的地方。」

  這種孤魂野鬼，沒有什麼大機緣的話，七天一到，也就煙消雲散了，所以不至於說謊。

  「看來我挖對了。」我狠狠抽了兩口煙，把菸頭扔在地上，就想去抓鐵杴，繼續努力。

  軒轅辰卻笑著搖頭，「錯了。」

  「擦，你什麼意思？」我扭的太快，差點閃了腰，在牙癢之後，現在手也好癢。

  我已經默默決定了，他要是敢再囉嗦，再不一口氣說出來，我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軒轅辰根本沒把我的眼神威脅當回事，故作驚訝的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昨天是在哪兒出現的。」

  我剛想脫口而出，不就是聖保羅療養院，就是這兒嗎，還好，話到嘴邊被我及時壓了回去。

  「你看到那隻厲鬼了？」我突然有點嫉妒了，不會這麼巧吧？

  軒轅辰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搖頭，「我出現在地下。」

  他在我身邊，左右看看，然後，左走一步，再往前一步，右移一點點，「這底下，你挖偏了。」

  軒轅辰什麼都沒看到，甚至連陰氣都沒察覺到，但是他昨晚沒離開，又鑽回底下修養，發現傷勢完全好了。

  我對厲鬼的體質不是很了解，不過我們在安娜莊園討論過，他當時說的是，至少也要半個月，沒有天才地寶，好的陰氣之地，一年都有可能。

  但是在這裡，只用了一晚上，軒轅辰就恢復了八成，連身體都重新找回來了。

  「我懂了。」我跳到他站的位置，直接開挖，軒轅辰一副監工的架勢，一會兒鼓勵的喊加油，一會兒瞪眼睛讓快點，可算是報了仇了。

  這塊兒比之前那兒難挖的多，我累的都開始喘了，才挖了一米左右，剛歇會，軒轅辰就又跳進坑裡，哇啦哇啦的喊起來，「快點快點，你看看，這才多深，誰埋寶貝會埋這麼淺？」

  我瞪了他一眼，直接伸手，陰氣會聚指尖，戳向他腦袋。

  他壓根沒當回事，的確，這麼點陰氣，根本傷不了人，別提他還是厲鬼，簡直就是上杆子送補養品，量還只夠塞牙縫的那種。

  「給我下去。」我擺出自以為很帥的造型。

  「啪……」指尖剛戳到軒轅辰頭頂，他就「啊」的一聲，陷了下去。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的伸手，只來得及拽住他的頭髮，但是底下的吸 力實在太大，直接把我也給拽下去了。

  「啊啊啊啊……哦哦…… 」

  我也不想叫的這麼羞恥，我發誓，我也不是害怕，甚至，在掉下來的一瞬，驚訝過後，我是有點興奮的。

  我們挖了這么半天，不就是想要找到這個洞嗎，可我們已經墜落了很久，還是沒到底，速度太快，什麼都看不清。

  這個洞裡好像有壓制陰氣的法寶，我被拍的鼻子，嘴巴，耳朵，都在淌血。

  陰氣只是我身體裡的一部分，都已經這樣了，軒轅辰這麼個純粹的厲鬼，早就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咚……」終於摔在地上，我渾身骨頭都快斷裂了。

  「喂，能起來嗎？我不想再死一回。」軒轅辰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哎？」我這才想起來，砸下來的時候，好像是有點減震的作用，我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爬起來，軒轅辰已經四肢攤開，挺屍了。

  「終於找到了，你快點上吧。」

  我頓時沒了檢查他傷勢的心思，趕緊摸手機，還好，沒掉出去，按亮手電筒。

  「嗷嗷……」一個碩大的厲鬼，僵硬的站起來，他足有三個人高，身上的比例總覺得怪怪的。

  「靠，小心，這是百鬼祭。」軒轅辰一骨碌跳起來，也不敢挺屍了，拉著我往後退。

  百鬼祭，其實說的不是一百個鬼，而是讓鬼不斷的吞噬其他的鬼，留下最厲害的一百個鬼，因為公用一個身體，所以在打鬥的時候，遠遠勝過一百個厲鬼，分開攻擊。

  「嗷嗷……」厲鬼被我們吵醒，不滿的咆哮，身體開始膨脹。

  在左右肩膀上，又各自長出來一個頭，接著，胸膛，胳膊，大腿，一個接一個不同的臉，依次出現。

  「你看。」軒轅辰突然指向厲鬼左胸的部位，那裡剛顯出一張臉來。

  「蘇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