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對不起，我誰都不信

  「真的，你們相信我……」嫣姬說，她當時心裡突然很不安，就像面對巨大的恐慌。

  但明明什麼都沒發生啊，她是想著去找我們的，但是腦袋還沒來得及思考，腳步就先往後面跑了。

  她趕到的時候，正好聽到裡面的慘叫聲，是蘇悅，她之前跟他們接觸過，而且林默現在在我們這裡。

  那邊就只有蘇悅一個女人了，就算想聽錯，也不可能。

  嫣姬想跑，在這個不正常的莊園裡，遠離危險，是第一重要的，哪怕不能一直活著，至少要儘可能的久。

  但是這個時候，裡面突然傳出腳步聲，從臥室出來，不管是去別的房間，還是離開，都肯定要經過那個小客廳。

  面積不大，頂多也就五平左右，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會看到門口，嫣姬不敢冒險，直接閃身貼到牆上。

  接著……

  「我看到，霍斯伯爵手上，嘴上全都是血，我還以為他受傷了，但他突然笑了，我從沒見過那麼可怕的笑。

  霍斯伯爵平時不是那樣的，我不敢動了，他沒出來，轉頭又進了張慶的房間，殺了他。

  最後才是蘇偉，跟之前蘇悅他們不同，蘇偉喊著什麼，好像是問為什麼要殺他，他都已經照著他說的去做了。」

  「就這樣？」我咄咄的敲著桌子，看著嫣姬。

  她先是點頭，而後就趕緊搖頭，「沒有，我還聽到，他說該輪到林默了，然後我就想跑回來，當時太急了，猜到瓶子，滑了一下。

  我已經趕緊捂住嘴了，就很小很小的聲音，他還是聽到了，跟著就追出來，要殺我，要不是你們及時過去，我就死定了。

  也是他要殺我，我才想起來，之前的事，是他，之前也是他下令，砍死我的。」

  嫣姬說完，就微微低頭，怯生生的看著我們，兩隻小手扭來扭去。

  我冷笑了下，給她鼓掌，「說的很棒，但我想提醒你，是我們先出去的，你不覺得，自己編的太過，玩脫了嗎？」

  說話的時候，我甚至已經抓緊了鬼兵，她現在身上沒有死氣，符咒對她無效。

  而且我把最強的符咒給了她，現在拿別的，就是自己送臉給自己打，我還沒有這種覺悟。

  按正常的劇本，到了這一步，她就應該撕去偽裝，直接出手了。

  但她竟然沒動，咬著嘴唇，委屈的看著我，要是一般男人在這兒，估計該自我檢討了。

  我沒打算動，別說現在還不能斷定真假，哪怕是真的，我也不覺得自己質疑有錯。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嫣姬說完，哇地一聲就哭了。

  我強忍著拍死她的衝動，冷笑，「又是不知道，你當這是萬金油？還是你覺得我們特意蠢，會被你……」

  「她說的是真的。」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軒轅辰打斷了。

  我疑惑的瞥向他，「什麼意思？」

  誰都知道，就我蒙在鼓裡的戲碼？剛才我已經給過軒轅辰機會了，他還是沒說嗎？

  「隱瞞和欺騙，在我這兒沒有誰輕誰重。」我是故意的，因為他是我朋友，所以我不能容忍。

  軒轅辰擺手，讓我別激動，「這件事跟安娜夫人的不是一件事，但也有關係，我之前沒來得及說，而且……」

  他指了嫣姬一下，「她來的太快了。」

  我默默點頭，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可以說得通，我心裡多少舒服了點。

  我有點猶豫，該不該繼續問下去，看軒轅辰的意思，這算是秘密，那就不能嫣姬知道。

  但讓嫣姬先離開嗎？萬一又消失怎麼辦？

  我看向軒轅辰，沒吭聲，這回我也甩鍋一次，反正是他發現的事情，他肯定有自己的判斷。

  「我發現了那件事，就想到林默，她一直沒醒，但跟個潘多拉魔盒似的，每次打開，都有新的毒藥。

  所以我一回來就過去看，結果……林默的體內，空了。」

  軒轅辰說的很含蓄，但我還是聽懂了，他用精神控制過林默，我更是兩次進入過林默的記憶。

  所以很肯定，在我們離開之前，她的記憶絕對不是空的。

  『下一個，該輪到林默了。』

  這是嫣姬聽到的，霍斯伯爵的話，貌似，全都對上了。

  我把桌子敲的更快了，事情太多，我需要靜靜，我不吭聲，軒轅辰也不說話。

  嫣姬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怯怯的說：「你們不能殺我。」

  「你說什麼？」

  「誰要殺你？」

  我和軒轅辰同時開口，甚至身子不由自主的繃緊，殺她，是我們答應霍斯伯爵的事情之一。

  當然的小屋是聖保羅療養院的投影，裡面算是半隔空的法陣，哪怕門外有人，也聽不到。

  更何況霍斯之前才要殺她，她不躲得遠遠的，居然還一路跟著？她可千萬別說是因為我們，覺得待在離我們近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我會懷疑她在鄙視我的智商。

  「你是被法陣吸引過去的？」軒轅辰突然又坐了回去。

  我眯了眯眼睛，法陣這方面，我從來都是聽過沒弄過，勉強理解可以，其他的，就沒戲了。

  不過如果杜嫣真的是杜一的侍女，又是從那個時空過來的，簡帶著這裡的陣眼，和指引方向的任務，那倒是能說得通。

  「理由？」我這回沒直接拒絕。

  她也不是太笨，最開始讓我們幫她報仇，知道基本沒戲之後，就立刻往後退，退到讓我們放手，不殺她的地步。

  「因為那副畫是詛咒，你們都是被詛咒硬拽過來的人，我就是那個詛咒的源頭，你們可以理解為畫靈，一旦我在這裡死了。

  畫就會徹底崩潰，這裡，整個安娜莊園就會毀滅，你們也回不去了。」

  嫣姬跟霍斯伯爵的說法不同，她堅稱這裡的下人都還活著，「是時間軸，時間軸發生變化，這裡的一切，認知，都是幾百年前的歐洲。

  當時沒有人死去，你們看看這裡，這裡的東西…… 」

  嫣姬擔心我們對歐洲不熟，水杯，茶杯，咖啡，地板，甚至是吊燈，全都拿來說事。

  我不知道真假，現在也沒辦法上網搜索，不過有一點她沒說錯，這裡的東西，都很古老。

  就連吊燈，都只有安娜夫人的屋子裡有，霍斯和洛麗塔的房間我們沒去過，不敢肯定。

  但是我們這裡，算是最好的客房了，還是用的蠟燭，油燈之類的。

  「我不接受威脅。」

  嫣姬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拒絕。

  我就大大方方的任憑她打量，這個決定本來就是我的心裡話，沒想瞞過誰。

  「你，你還不相信我？」嫣姬有點不確定。

  我笑了，「錯了，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誰都不信。」

  不管是她，還是霍斯伯爵，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全都答應，穩住他們，然後我和軒轅辰暗中調查，甚至脅迫著他們去做一些事。

  讓他們自己先鬥起來，消耗一部分力量，但我不想這麼做，我就想讓他們恐慌，讓他們不安，讓他們…… 自己露出馬腳，或者，去抓對方的馬腳。

  嫣姬又看向軒轅辰，顯然，是想讓他勸勸說，可惜，軒轅辰的選擇跟我一樣。

  嫣姬失魂落魄的走了，最後告訴我們一個消息，那就是，在安娜夫人的房間外，她也在。

  牧師發現她了，但是沒說話，她也承認，之前去過一次，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好像裡面有什麼在吸引著她，但她害怕牧師，就逃開了，這次，牧師竟然對她笑了。

  她沒動，也沒敢進去，我們離開之後，她本來也想走的，但牧師竟然沒動，沒進去。

  她突然有點好奇，就遲疑了一下，霍斯伯爵就出來了。

  嫣姬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這一次，我沒懷疑，一個人在能掩飾，再能偽裝，真正的恐慌是偽裝不出來的。

  她當時就想跑，瘋狂的跑，哪怕最後不能跑掉，至少也不能就這麼等死。

  結果牧師調皮的伸出手指，「噓……」了一下，她就不能動了。

  當時她的心都涼了，以為牧師肯定是跟霍斯伯爵一夥兒的，想想也對啊，他可是安娜夫人寫信請來的，

  霍斯伯爵是安娜夫人的侄兒，她是誰啊？一個小小的女僕，就在她準備認命，準備赴死的時候。

  卻發現霍斯伯爵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沒看見她，大悲大喜之下，她沒暈倒，已經很堅強了。

  屋子裡，洛麗塔提著裙擺追出來，跟霍斯爭吵些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離的很近，她卻怎麼都聽不清。

  「咕嚕。」我喝了口茶，真心很澀，要不是剛喝過霍斯伯爵那兒的茶，我也不至於覺得難以下咽，什麼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就是啊。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軒轅辰也在思考，「這太玄妙了，根本沒法相信，所以應該是真的。」

  空了沒有一秒，他又接著說，「但她萬一認為我們會這麼想，故意故意的呢？」

  得，等於沒說，我瞪了他一眼，現在我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林默的狀況，跟她說的對上了。

  但是……

  萬一出手殺了林默的，是她呢？

  凡事不能一直動搖，不然就沒法往下想了，我深吸了口氣，先假設她說的都是真的，那……

  「我們在屋子裡的時候，洛麗塔可不在，而且，洛麗塔那樣的女人，不應該會和霍斯伯爵爭吵，哪怕她神經質發作，霍斯也不會縱容她。」

  「沒錯，還有那個牧師。」軒轅辰提醒，剛才嫣姬可是提到，牧師能屏蔽住霍斯的耳目。

  那還需要紅衣大主教來嗎？他就能解決了。

  我們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勘察地形，加上搜集各種符咒，能做成法陣的玉器，靈器之類的。

  這裡到處都是霍斯伯爵的下人，哪怕我們鬼鬼祟祟，也逃不掉，索性省點力氣。

  有什麼能讓他們幹的，就都吩咐下去，整個莊園太大，而且分散，整個都布置的話，別說一天了，哪怕一個月，也沒戲。

  所以我和軒轅辰就只布置了我們所在的小院，後來連下人，嫣姬，都進不來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甚至把林默也給扔出去了。

  期間霍斯伯爵派人過來問了一次，聽說我們真的是不管別的地方，終於忍不住，親自過來了。

  「紅衣大主教來了，最先攻擊的會是禁地，你們守在這兒，能有什麼用？」他終於不再擺出那副貴族的淡定風範了。

  我順勢坐在地上，點頭，「嗯。」

  「呼，呼呼……」他深吸了兩口氣，不屑的瞪著我們，「莊園要是被毀了，你們也得跟著一起消失，也回不去。」

  「嗯。」我繼續點頭。

  霍斯眯著眼睛打量我們，顯然想在我們臉上，找出陰謀的影子，比如想跟他商量什麼，逼他退讓什麼。

  我們都懶得搭理這個被害妄想症的少年，繼續幹活。

  「好，其他的地方我來，你們快殺了嫣姬。」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腦門兒上，青筋都出來了。

  軒轅辰的性格，從來都是想說話的時候說話，不想搭理的時候，你就算急死，他也有本事一聲不吭。

  人家已經死了，大把的時間，熬得起。

  我嘆了口氣，不得不擔任關愛智障兒童的責任，「我要是你，就趕緊去做事，這件事早就談好了，你難道以為之前都是鬧著玩的？」

  霍斯氣呼呼的走了。

  這次很久之後才回來，不過很遺憾，連院落都進不來了，我擔保，他也看不到我們。

  腳步聲來來回回幾次，我才勉強放心，看來成了，在外面，應該是以為沒有路了。

  不是特意要攻打這裡，基本就可以略過了。

  再反覆嘗試幾次之後，霍斯伯爵才放棄了，大喊著讓我們放他進來，之前的事有消息了。

  我和軒轅辰對視一眼，都往後一仰，直接躺在地上，放他進來，怎麼可能。

  法陣這東西，在外面看著玄妙，一旦進來，分分鐘就會破開，這是我們留著保命的，而他，既不在我們保護行列內，更不在我們信任的範圍里。

  外面又開始粗 重的呼吸聲，霍斯伯爵很生氣，但我們並不在乎。

  「殺死蘇偉他們的是嫣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