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全都不是正常的

  我問了老管家，安娜夫人暈倒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反應，除了那句話之外，比如突然上不來氣，驚恐，或者睜大眼睛之類的。

  他多看了我一眼，苦笑著搖頭，看來，我想到的，他也早就想到了。

  安娜夫人還有氣，但是體溫，已經明顯是個死人了，他當時沒在現場，但是阿香在啊。

  一直伺候著夫人入睡，很肯定安娜夫人是很安詳的，而且沒有突兀的跡象。

  女僕是要守夜的，所以也不會發生，在她離開之後，有異常的可能，還是第二天一早，怎麼都喊不醒人之後，才發現的。

  「啊。」老管家猛的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我們。

  我和霍斯也反映過來了，「那副畫？」

  「應該是晚上不見的，阿香一大早來找我，畫就已經不見了，也可能是那期間，總之畫是不見了。」老管家之前沒想起來這一檔子事，當然也沒沒問。

  現在唯一知情的阿香，已經不在了，想要對證，就不可能了。

  如果是之前丟的，那就證明，有什麼可以在不驚動阿香的情況下，拿走話，殺死安娜夫人。

  如果是之後……

  我一時還真想不太清楚。

  霍斯需要料理的事情太多，這個時候，按說我應該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但沒辦法，他們在我眼裡，就是畫裡的人物，我想給予尊重都不行。

  甚至軒轅辰，要不是一路跟著我一起跌進來，我都要懷疑他的真假了。

  我直接往外走，這個時候，我只想跟軒轅辰談談。

  在門口，我看到穿著灰撲撲衣服的女僕，彎腰問好，委屈的解釋，她待在屋子裡伺候的，不知道怎麼，喘不過氣來，剛出來歇一會兒。

  「沒關係，你走吧。」我嚴重懷疑，是軒轅辰不想被人打擾，畢竟，裝昏迷也挺難受的。

  他有能里讓別人產生幻覺，只看到他想讓人看到的，但是之前一直沒用。

  我還奇怪呢，現在想想，說不定，他早就發現安娜莊園的不尋常，所以有什麼顧慮。

  一念及此，我就再也等不及了，直接把侍女趕出去，連臥室門口都不讓她待了。

  霍斯正在忙，老管家的心情也不好，沒人有時間聽她告狀，我倒是也不擔心。

  推開門，霍斯嚇得趕緊跳上床，準備躺下挺屍，看到進來的是我，嘆了口氣，才又爬起來。

  「這裡太難過了。」他有點陰鬱。

  我忍不住樂了，從背後拿出一壺酒，這是過來的時候，隨手順的，聞著味道不錯。

  「說說吧，裝病的心得？」我發現自己學壞了，本來很鬱悶，很煩躁的。

  可是看到軒轅辰這個苦逼樣，我就圓滿了，要不怎麼說呢，人吶，還是需要比較。

  他搶下酒壺，灌了一口，滿足的哼哼了聲，才否認，「我是真的病了，雖然不到昏迷的程度，但的確很嚴重。」

  我點頭，這一點我能感覺出來，否則，也不會縱容他，而且我一直在有意的寒暄，也是為了，能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去好好感覺，思考。

  挺屍，就是把自己當在事情之外，總能有點不同的看法。

  我沒急著複述老管家的話，而是選擇先問他，「說說吧。」

  「這裡沒有鬼。」

  軒轅辰很肯定的說，我剛想反駁，他就擺手阻止，讓我聽他說。

  「但這裡的確有古怪，甚至，鬼氣有時候突然很強，還會轉移，剛才門口的時候，他們說的是真的，發瘋的是你。」

  軒轅辰清楚，我肯定在介意這件事，鬼氣不是我的幻覺，他也感覺到了。

  可是一直在漂移，一會兒在這個方向，一會兒在那個方向，好像所有人都是鬼，但只要鬼氣離開，所有人，又都是活人了。

  「你覺得，這是什麼情況？」我還真的沒見過這種，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判斷。

  如果是畫中的事務呢？軒轅辰也沒有太好的思路，「剛才我躺在這兒，一直在考慮這些，甚至我懷疑過，這裡不是真正的空間，畢竟是突然切換來的。」

  我多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這貨真的不簡單，這個猜測，其實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我順勢把之前，老管家說的那些事，全都細緻的說了一遍，軒轅辰的眼神，突然變的有些……

  奇怪，對，就是很奇怪，好像想到了什麼，卻不知道怎麼去說，甚至，有點幸災樂禍，還有點小憐憫在裡面。

  「你有話趕緊說，我脾氣不是太好。」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自從進來之後，就有點克制不住。

  明明老管家說過，發瘋好了之後，就不會再犯，而且也沒誰再製造過危險。

  我自認，克制能力怎麼也比那些僕人強，難道是對我比較特殊？

  「你就沒想過，安娜夫人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嗎？」軒轅辰突然問道。

  這個我還真想過，甚至剛才進來之前，還在想，但是……

  「霍斯？不可能。」我直接搖頭，他剛才的驚訝和恐慌，絕對不是假的。

  我離的距離太近，連呼吸和心率都能聽見，而且，他甚至產生過退縮的衝動，我不相信他真的能布這麼大的局。

  而且他還安娜夫人，根本沒有意義，對，他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安娜夫人死了，他就是這個莊園的主人了。

  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肯定，不會是他，如果只是為了莊園，他完全有辦法，只是弄死安娜夫人。

  畫已經消失了，就可以結束了，他在巴巴的帶回來，紅衣大教主馬上就要來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軒轅辰送了下肩膀，讓我冷靜，「你已經無法真正判斷了，安娜夫人只是說，霍斯快要回來了，那副畫，也要被帶回來，可沒說，幕後黑手就是他，他一定知道。」

  「你懷疑洛麗塔？不可能。」這個我就更不相信了，沒錯，這世界上有扮豬吃虎的，但絕對不會是她。

  她就是只豬，而且她沒有立場這麼做，她要管安娜夫人叫阿姨，據說又是霍斯的未婚妻。

  榮辱共同體，不可能故意害他。

  軒轅辰卻還是似笑非笑，我就不舒坦了，「難不成你說嫣姬？」

  她一直被這麼叫，至于姓杜，是在發瘋狀態下聽到的，不確定真假，我也沒拿出來說。

  這次除了我們兩個，我們兩個總不會拿著那副畫吧，那就只剩下她了。

  「她是突發情況，難道霍斯一定知道能遇到她嗎？萬一……嗯？」突然，我想到另外一種可能，瞬間說不下去了。

  軒轅辰總算是笑出聲來了，「看來你想到了，沒錯，如果那副畫，說的就是嫣姬本人呢，那霍斯遇到她，就是一種必然。

  不管他什麼時候出現，走的哪條路，嫣姬都有本事，出現在他面前，被她帶回來。」

  我舔了舔嘴唇，點頭，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其實是一副畫？不過最瘋狂，卻也是最接近現實的可能。

  「而且，畫一直在安娜夫人手裡，不會只是為了傷幾個僕人。」

  我問過老管家，傷的有點多，但是死的，一共沒有兩個，那個來自東方的中年男人，顯然不會是為了這種局面。

  如果說另外有圖謀呢？

  可是畫已經消失了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無法直接出現在霍斯面前。

  或者，無法同時針對兩個人，所以，她就利用安娜夫人，把霍斯禁錮到這兒來。

  「叫霍斯回來的，根本不是安娜夫人，而是，那副畫。」軒轅辰眼睛亮晶晶的，顯然有點興奮，「一副畫啊，居然能布這麼大的局。」

  好吧，確實有讓人振奮的理由。

  晚飯之前，嫣姬就過來了，端著泡好的茶，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和小點心。

  「我之前熟悉了下地形，還有一些規矩，所以過來晚了。」她倒是自動代入了侍女的角色。

  我和軒轅辰對視了一眼，都沒吭聲，她手腕上有傷，後腦勺還貼著紗布，臉色也過於白了。

  一直怯生生的低著頭，等一切都放好了，才問我們，晚飯是要出去吃，還是在這兒吃。

  還周到的說，這些都是老管家交代過的，讓我們不必拘束，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她說了好些話，態度一直很平和，不管是對我這個傷害了她的暴 徒，還是對本應該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的軒轅辰，都沒有波瀾。

  「霍斯在幹什麼？」軒轅辰突然問道。

  嫣姬搖頭，「我不清楚，我是負責伺候你們的。」

  「嗯。」回答的毫無毛病，我看軒轅辰點頭，才把她打發出去，吃飯嗎，當然是要出去的。

  這裡的情況這麼複雜，不到處轉轉，怎麼能發現端倪，尤其是，紅衣大主教，身份和地位，絲毫不低於一國元首了。

  親自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管家說過，任何人都不能離開莊園超過一天，所以並非是遣人去求救的。

  而是安娜夫人寫的信，信是在昏迷之前，就寫好了交給阿香的。

  沒想到真的應驗了，老管家說沒有打開過，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不清楚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總之紅衣大教主吩咐了人先過來，還答應，儘快啟程。

  我衣服上染了不少血，都僵在上面了，很難受，既然軒轅辰主動「醒過來」，不打算挺屍了，我當然樂得去洗個澡。

  換了身衣服出來，他正皺眉思考，我等了會兒，他還沒出聲，我忍不住了，問：「是嫣姬有什麼消息嗎？」

  他故意撇嘴，問我怎麼知道，他在嫣姬身上動手腳了。

  我連回答都懶的回答，給他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要不是為了給他騰時間，我會一直腦殘一樣的問東問西，挑起她的情緒嗎。

  「確實有變化。」軒轅辰也沒買關子，一邊喝茶，一邊說道。

  他之前說過，他生前是個窮人，可這茶已經很高端了，他卻喝的直皺眉。

  我心裡暗暗畫了個問號，但還不至於，現在就跟他掰扯，不管他是什麼目的，什麼人，只要不做對我有害的事。

  我就願意只把他，當成是在鬼宅里，一起喝酒的兄弟。

  「她一直在忙活，而且就在附近活動，就在剛剛，你洗完澡，換衣服的時候……」

  他看了我一眼，一點都不掩飾，我的一舉一動都清楚的事實。

  我嘴角直抽抽，儘量不去想，一個大男人，偷 窺的細節。

  「她出去了，方向是大門，我記得那邊是廚房，路上還有停頓，想必是去回老管家的話。」

  軒轅辰的雙手，都在不停的動著，拉出兩團紅光，像是絲線一樣，很雜亂，還在不停的變動。

  我沒吭聲，這些都是明面上的，沒有任何問題，但他既然說了，肯定就是發現問題了。

  這一點，我絕不懷疑，所以，我在等。

  「呵。」相對於我了解他，他對我也是了解的，笑著搖頭，「但是同時，我發現了另外一個嫣姬。」

  「另外一個？」我終於睜大眼睛，看著他，「分身？」

  不會啊，分身多半不能離開主體太遠，而且沒有什麼力量，頂多是戰鬥的時候，迷惑一下敵人，製造點機會。

  但按照軒轅辰說的情況，明顯不是，而且他指向相反的方向，「在那裡。」

  兩個嫣姬的感覺完全不同，但又完全獨立，換句話說，都是真的，也都是……活的。

  我和軒轅辰對視一眼，同時站起來，往外走。

  去找老管家的嫣姬，當然不需要關注，我們沒有分開行動，一起往另外一個嫣姬的位置，追了過去。

  一路上，見到我們的僕人，都彎腰行禮，顯然門口的一幕，已經傳進來了。

  或者老管家吩咐過了，我們是霍斯的貴客，霍斯現在可不只是主人家親戚，順位繼承人，而是隱形的主人了。

  嫣姬走的方向，跟之前的地方，沒有明顯的區別，不過從一些壁畫，裝飾，植被上看，應該是高出一個檔次。

  但是伺候的僕人，卻明顯少了很多，到跨過面前院落的時候，幾乎就看不到下人了。

  「槐樹？這裡不是種植槐樹的地方。」軒轅辰瞥了一眼，冷冷的說。

  不是家裡不適合槐樹，不吉利，而是不能，南北差異都很大，更何況外國。

  溫度，氣候，濕度，都可能讓一種植物，陷入死亡。

  我抬頭看了眼，門口這兩顆槐樹，葉子都已經發黃了，很粗，但根部的土卻很新。

  像是新移植過來的，我也沒多想，繼續往裡走，軒轅辰前一刻還胸有成竹，突然停住腳步，驚恐的看著前面。

  「怎麼了？」我又看不到，只能跟著他一起聽下。

  「嫣姬消失了，就在前面。」他指著前面不遠處，那隱約能看到一棟房子。

  離的其實已經很近了，但偏偏被樹擋住了，所以之前沒發現。

  我們有點尷尬，正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身後就傳來腳步聲。

  「先生？你們怎麼在這兒？」說著趕緊看了看身後，才慌亂的請我們出去。

  「前面是安娜夫人的住處，老管家交代，任何人不能進來的。」

  「安娜夫人的住處？」我又往裡看了一眼，嫣姬是進去了嗎？

  我和軒轅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自己的猜測。

  哪還管小侍女怎麼說，直接往前跑過去，但是在門口，還是被個穿著牧師服的年輕男人，給攔住了。

  「紅衣大主教交代過，他到來之前，任何人不得見安娜夫人。」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本事，但他顯然沒發現嫣姬，給軒轅辰使了個眼色，讓他攔住人，自己趁勢往裡沖。

  「嗯？」我剛想推門，卻撲了個空，本應該是門的位置，卻是個空地，房間突然後移了兩步。

  我不信邪的再試，又撲了個空。

  牧師一直沒動，「你們進不去的，安娜夫人也沒什麼能告訴你們的。」

  我已經伸手，準備去抓鬼兵，突然，軒轅辰的手一顫，不停的彈動著，紅線拼命跳動，把他手指都割破了。

  「嫣姬已經離開了。」他看了牧師一眼，牧師還是擋在門面，但笑不語。

  既然嫣姬也沒進去，我們就沒有硬闖的必要了，直接退了回來。

  剛到門口，就又碰上那個小侍女了，身後跟著老管家，氣喘吁吁的。

  我說一轉身就不見人了，原來是去搬救兵了，看我們出來，老管家才鬆了口氣。

  也沒提安娜夫人的事，只是上前一步，請我們去用餐。

  「對了，你們那個駕車的僕人，已經接回來了。」

  「他在哪兒？」我有點不淡定了，那個黑車司機應該回家了，難道畫裡的世界，已經大到覆蓋整條路嗎？

  我迫切的想要見到他人。

  老管家多看了我一眼，還是笑咪咪的請我們先去吃飯，「已經帶他們去休息了，他剛找到妹妹，哦對，還有兩個跟著一起的人，也都一併安置了。」

  這回就連軒轅辰都不淡定了，黑車司機就是想要接妹妹來的，他妹妹被困在聖保羅療養院。

  現在也進到安娜莊園嗎？

  老管家下一句話，更是我們直接傻了，「嫣姬已經過去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