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誰的血？

  「嗯？」我忍不住停下。

  在剛才之前，這塊石頭還很普通，但是現在，竟然突然發出共鳴。

  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小心，可腳步就是不由自主的接近，好在我還知道，先把丫丫放下。

  「哥哥，別過去，哥哥……」丫丫急的直哭，但是好像被什麼擋住了，就是過不來。

  石頭也是純黑色，不過我並沒多想，因為走到後來，見到的已經全都是這種純黑色的石頭了。

  他們是破神劍的一部分，只是……

  石頭上還有一抹紅色，向下的散射裝，我蹭了下，抹不掉，反倒是指尖都燙出了泡。

  我差點沒勇氣再摸第二次，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我不斷告訴自己，這是破神劍，是劍，不是石頭。

  所以……

  這紅色，是血嗎？是刺入身體裡，噴射出來的血嗎？破神劍殺過多少人，哪怕前生的我，恐怕也記不清楚。

  但是……能在劍上留下血的，還是第一次，這，是誰的血？

  我割破手心，貼在石頭上。

  在之前跟劍柄共鳴的時候，我就找到竅門了，果然，還是好用的。

  眼前很黑，好一會兒，還是黑，我都有點奇怪了，才發現，這黑很不尋常。

  像是黑白不斷顛倒的漩渦，眼睛生疼生疼的，我眼睛被蒙住了？

  不對，應該說是，莫離的眼睛被蒙住了。

  「莫離，都桑在我身後。」是喬桑的聲音，只是有點疲憊，還有點沙啞。

  我渾身一顫，差點睜開眼睛，在之前的回憶里，她從來都是歡快的叫莫離哥哥的。

  死後才開始叫莫離，那現在？

  「喬喬，都桑不是樂土，不能存在世上，你，信我嗎？」我的聲音，但我根本沒張嘴，我知道，這是屬於莫離的記憶。

  「呵，哪裡又是樂土呢？」喬桑難得的沒有爭辯，「都桑就在我身後，你不該停下。」

  「我」拔起劍，劈了下去，喬桑已經死了，劍只是劈開一縷魂魄，很輕，但是感覺不對？

  以我現在的實力，都能發現，喬桑並沒消失，這更像是封印，莫離不會弄錯，難道，他本意就不是殺喬桑嗎？

  我心裡倒是舒服點了，這次，破神劍再次高高舉起，很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帶著破空之聲。

  我能聽到無盡的哀嚎，但是心裡無波無瀾，眼睛上的黑布也被劍光所破，碎裂了。

  「生魂祭天，劍破蒼穹，大封禁術，開…… 」

  破神劍是上古神劍，據說是用天神的骨頭煉製，竟然也蹦出裂痕，最後一刻，穩穩的扎入虛空，硬生生把都桑逼入無間。

  「噗……」我噗通跌倒，雙手抖的厲害，根本支撐不住，之前也算是受過很多次傷，還死過一次，但從來沒這麼痛苦過。

  完全就是整個人都別撕碎一點，還偏偏死不了，暈不過去，我想運行秘訣上的呼吸法門，還沒等運氣，一口血就噴了出去。

  「呵。」原來是這樣？

  莫離用自己的身體，元神為祭，才封印了都桑，除了莫離自己，沒人能再次打開。

  如果元神毀滅，都桑也就毀滅，既毀了都桑，又犧牲自己，讓都桑人可以存續。

  以我現在的心境，真的理解不了。

  不過這裡是記憶，頂多有一絲破神劍的神威，所以更真實一點，一切都是發生過的，用不著我做什麼，我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我」扶著破神劍，勉強站起來，當時的封印四周，全都是蕭殺之氣，任何人只要靠近，都會被攪成碎片。

  手按在破神劍上，巨石上，竟然被逼出一絲血跡，只是一眼，我就認出，那是喬桑的。

  我心裡不舒服了，哪怕過了千年，哪怕沒有莫離的記憶，我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就這麼盯了很久，雙手不斷掐動法訣，身體裡有什麼被不斷的抽取。

  『將軍，不可。』腦袋裡突然出現個陌生的聲音，我從沒聽過，不過莫離應該是知道的。

  一點都沒驚訝，甚至手上的動作都沒有停下，「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可保人族千年太平，回稟王，莫離，當去。」

  『將軍。』聲音急切，可是轉瞬就消失了。

  心裡只剩下一片決然，和……

  奇怪，我怎麼會有解脫的感覺，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莫離的記憶里，感受到輕鬆，嘴角一直在滲血，卻不由的浮現出笑容。

  一滴血，憑空從身體裡擠出來，越滾越圓，我也算是流過很多次血的人了，但這次，只是一滴，被逼出來後，我竟然直接跪在地上。

  身上掉出個荷包來，裡面全都是種子，「喬喬，你最喜歡的格桑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讓你看到。」

  不管是話，還是心情，都平靜的好像在交待後事，我突然有點矛盾，既想看下去，又想趕緊醒過來。

  沒人告訴我，如果在回憶里死掉，現實中會不會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但這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機會，哪怕只是一部分真相，我也不想錯過。

  何況，就算我想，也來不及了。

  血液在手中拼命轉動，甚至我已經看不清楚了，「以我之血，結千年契，莫離不滅，喬喬不絕……」

  「我」陡然伸手，血珠嗖的一聲，沒入破神劍里，之前喬桑黯淡的血，再次鮮紅起來，甚至生機比之前的都還要蓬勃。

  莫離施加的都是上古秘術，我就算看了也不會，會也用不出來，但卻不妨礙我明白。

  難怪，喬桑已經死了，還能以鬼魂的形態存在，而且跟孤魂野鬼還不一樣。

  難怪，所有都桑血脈都無法離開無間，這裡叫做無間，是比地獄還要可怕，還要漫無天日的存在，喬桑的魂魄卻可以出入。

  『這就是，千年契嗎？』

  不過我還是不懂，莫離結千年契的用意，難道是為了現在，讓我和喬桑，在互相傷害一次嗎？

  他不會想讓自己再痛一次吧？我搖頭，不認為他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果然，他一步步的踏上來，沒有殺神之血護體，哪怕是破神劍的主人，也被劍氣割的渾身是傷。

  剛到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走不動了，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