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是你

  「CAW7887，大從牌黑色轎車。」

  張維明仔細對比德政小區與瀾泊灣寫字樓兩處地下停車場出入口的監控視頻，最終鎖定了這台嫌疑車輛。

  唯有這台車，在羅犇失蹤當天早上6點多從德政小區西北口駛出，而後又進入了瀾泊灣的地下停車場。

  如果羅犇沒有長翅膀的話，那麼他要離開德政小區，最可能就是乘坐這台大從牌轎車。

  腳邊上依然躺著十幾個菸頭，張維明收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而後進入瀾泊灣地下停車場，仔仔細細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目標車輛。

  這棟大樓一共32層，以張維明的身份，不可能每層每個角落逐一搜查。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便是最簡單有效的守株待兔。

  所以張維明再次回到德政小區，站在西北門對面的高架橋底下，正好能觀察出入口的一舉一動。

  即使在橋下的陰影處，張維明也沒有感覺到一絲舒坦，畢竟這是在馬路邊，熱浪如海濤一般滾滾襲來，汗流浹背，汗濕了內褲。

  一直等到吃晚飯的時間，也沒有見到嫌疑車輛的影子。

  眼看夜宵攤幹活的時間就要到了，張維明現在缺錢，不敢隨意曠工，只得掃興離開。

  等待凌晨2點多下班，他從夜宵攤提了個一次性飯盒，打了個車來到了德政小區外。

  這種時候進入小區，門衛自然將他攔住。

  「這幹什麼的？」值晚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見到張維明出現顯得十分警惕。

  張維明穿著黃馬甲，提起手中那個早就準備好的飯盒說道：「過來送餐呢。」

  「這麼晚了誰還點外賣啊，幾棟幾號的？」門衛問得很詳細。

  「南二棟709。」張維明瞎編了一個。

  門衛皺著眉頭盯著張維明看了幾秒，然後才說：「快點出來哦，不許在小區里逗留。」

  張維明確實進入了南二棟，只不過他乘電梯來到了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

  那CAW7887的車主即使今天加班，到了這個點也應該回家了，此時車肯定停在下面。

  他興奮地在停車場裡尋找，現實卻令人無比失望，依然沒有發現嫌疑車輛。

  他抓了抓後腦勺，尋思莫非那傢伙早就想到了這一步，已經將嫌疑車輛處理掉了。

  不可能，這又不是黑幫電影，哪能隨隨便便將一台車丟棄。

  何況現在保安所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尋找羅犇，更沒有注意到嫌疑車輛。

  如果不是擁有系統，就算保安員來到地下停車場，也很難發現那片被精心處理過的血跡。

  他因此推測，德政小區或許並不是那個人的常住地，只是偶爾會來這裡。

  MD，這樣尋找的難度就加大了太多。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來這裡。

  張維明沮喪離開，回家睡覺。

  第二天拿回了修理好的電動車，整天忙著賺錢。到了晚上下班之後，又假裝送外賣進入德政小區，依然沒有發現嫌疑車輛的蹤跡。

  距離任務期限8月12日只有兩天時間，張維明心急如焚。

  他現在真的很缺錢，很需要那兩萬塊獎金。

  這時，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銀行卡里早就沒錢了，發工資還得等到15號。

  如果任務失敗，系統怎麼扣錢呢？

  他趕緊詢問系統，立馬得到了答案。

  系統會令他形成銀行貸款，算利息的。

  張維明只得苦笑，要是完不成任務就虧大發了。

  這幾天他也不忘上網查詢公交車縱火案，暫時也沒有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是一些鍵盤俠在無端猜測，而且越猜越靈異，都快變成嚇人的鬼故事。

  8月11日上午10點多，伯母又來電話了。

  「小明啊，醫院帳上已經沒錢了，醫生催著繳費呢，什麼時候打錢過來啊？」伯母說話語氣很不耐煩，好像張維明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伯母，您想想辦法先墊著，我明天給你打錢過來。」張維明只得請她幫忙。

  伯母瞬間口氣變得很強硬：「我家四口人張嘴要吃飯，拿不出一分錢來，你自己想辦法。」

  聽到此話，張維明心裡頓時堵得慌，一急之下脫口而出：「你跟伯父商量一下，奶奶也是他親娘，出點醫藥費天經地義。」

  「憑什麼TM要我們出錢啊！」伯母竟然爆粗口，「去找你那個跟人跑了的親娘啊，她在外面瀟灑快活，把那老不死的丟給我們照顧。」

  伯母說出這般難聽的話語，張維明很想發一頓脾氣，可是他忍住了，如果得罪了伯母，便沒有人願意出力照顧奶奶了。

  事到如今，伯母也沒有對奶奶做出太出格的事，她只是要錢而已。

  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張維明緊緊握住拳頭，幸虧沒有留指甲，否則皮肉都會被扎破。

  「麻煩伯母跟醫生講講好話，我明天一定打錢過來。這幾天伯母辛苦了，到時候我多打一千塊過來，給您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張維明說。

  伯母聽到這話，竟然在電話那頭笑起來：「小明啊，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伯母身體好呢，不用吃什麼補品。你別忘了明天打錢過來，記得，不要打少了哦！」

  張維明聽到最後那句話，就知道那一千塊少不了的，掛了電話之後出門幹活。

  8月12日凌晨3點左右，張維明再次來到德政小區門口。

  「你來了啊。」那門衛今天不知為何，竟然對張維明露出了一絲笑容。

  「來了，又是送餐。」張維明回了一個微笑。

  「那傢伙吃宵夜吃上癮了啊。」門衛似乎在開玩笑，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張維明趕緊哈哈兩聲，提著餐盒進入了小區里。

  照樣來到地下停車場，這一次沒有令他失望，那輛CAW7887大從牌黑色轎車終於現身了。

  它就靜靜地趴在停車場一個偏僻角落。

  「終於逮到你了！」張維明興奮地奔了過去，透過前擋風玻璃，能看見安裝在玻璃上的行車記錄儀。

  二話不說調取了裡面的視頻，看到日期時心情瞬間跌落谷地。

  行車記錄儀的工作原理與監控不同，在內存將滿時，後來拍攝的視頻會自動覆蓋前面的視頻，從而循環拍攝，最多也就保留兩三天的視頻量。

  8月5日已是7天前，當時的行車記錄早就沒了。

  好不容易追蹤到重要的線索，最後卻發現所有都是徒勞的。

  鬱悶之下，他抬起手用力一甩，手中裝著餐盒的塑膠袋飛了出去，掉落在車輪邊，灑出裡面吃剩的龍蝦殼。

  張維明知道自己有些失控了，立馬穩住心情，現在才凌晨，還有時間完成任務。

  既然找到了這裡，那就看看這傢伙的真面目。

  系統調出行車視頻，張維明蹲在牆邊，點燃一支煙仔細觀看著。

  前面的視頻顯示這台車一直停在某個地下停車場一直沒動。可能是聲音錄製被關閉，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有各種型號的車輛和形形色色的人從車前經過，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8月11日下午17點多，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勁直走向嫌疑車輛，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那人開門上車時，車身輕微晃動了一下。

  張維明扔掉手裡的菸頭：「原來是你！」

  不是別人，正是在公交車縱火案中倖存下來的那個小女孩的爸爸，與羅林森同住一個小區的易勝。

  「不許動！」

  忽然，身穿制服的保安員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

  那名值夜班的門衛也在其中，他指著張維明一臉正氣地說：「就是他，每天凌晨鬼鬼祟祟的混入小區，原來是想偷車。」

  我靠，老子哪裡鬼鬼祟祟了？每次不是你讓我進來的嗎，怎麼就成混入小區了？

  張維明沒有機會辯解，保安員一擁而上，將他逮捕。

  「誤會啊！」張維明有口難辨，「我只是在這裡……」

  他一時語塞，不知道找什麼理由解釋。落到保安員們的眼裡，這就是默認了罪行。

  如果真的被逮捕，就算放出來那也到明天了，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怎麼辦，怎麼辦？

  張維明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