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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4:29 作者: 菜紫
    其實三哥好看,哪裡都好看,就是臉色不好看。

    那樣的蒼白和疲憊,倒像是美劇里的吸血鬼王子。

    收拾好後,靳朝安把戒指放進口袋,捧起那一大束玫瑰,走向了莊燦的病房。

    ……

    莊燦其實已經醒了很久了。

    但她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身子,只能勉強抬抬胳膊,歪歪腦袋,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醫生護士們來了兩次,大概講了講她目前身體的情況,叫她不要擔心,他們會全力醫治好她,別的也沒多說。

    莊燦眨了下眼睛,表示明白。

    她說不出話,但能感覺到針線細微拉扯著她舌頭的痛。

    還有各種插管帶給身體的不適。

    她曾以為她活不了的。

    醫生走後,她就把頭扭向了窗外。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大片大片的照射進來,頭頂的氧氣管還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

    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從死亡的恐懼中解脫出來,感受到了活著的自己。

    她不敢再閉上眼睛,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又回到了那具棺材裡,回到了噩夢裡的油鍋中。

    她只得望著遠處的天,遠處的雲,直到眼眶濕潤,淚水不知不覺浸濕了眼角。

    房門擰開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回過頭。

    靳朝安走進來,看到莊燦躺在雪白的床上,微微側著腦袋,整張臉沐浴在陽光下。

    她在發呆,沒有意識到,身邊何時多了個人。

    回過神來的時候,靳朝安已經在她面前慢慢蹲下,單膝點地。

    他把手中的玫瑰放在她的床頭,伸手撥下一半花瓣,放在她鼻尖。

    「好聞麼?」

    莊燦一眨眼,圓潤的淚珠就從她的眼角滑進了脖子。

    他抽出紙巾幫她擦乾眼睛,擦到嘴角的時候,她輕輕嗅了嗅鼻子,不是玫瑰花香的味道,而是香水味,他好像噴了香水。

    他把整隻手遞了過去,「好聞麼?」

    剛剛擦乾的眼睛又濕了,莊燦淚汪汪地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她也說不出話。

    剛剛進來的時候,醫生告訴他,莊燦的器官功能已經基本恢復,但是嗓子卻暫時說不了話。

    她舌頭咬傷,嚴重斷裂,縫合了整整28針。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咬舌。

    警察來過兩趟,他們告訴了他一個理由,但他似乎並不相信。

    他細細摸著她的小臉,想像她在最後關頭咬舌自盡的狠勁兒,又氣,心又痛。

    莊燦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艱難抓住他的手,攤開他手心,在裡面輕輕劃了一個叉。

    代表不對。

    「你想的不對。」

    她沒有想自殺。

    他們肯定以為是沈煜想要侵犯她,她為了保全清白而選擇咬舌自盡。

    她才沒有。

    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是想活啊,想拼了命地活下去,所以才會咬舌,讓神經在劇痛的刺激下解除藥物的麻痹,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她從沒有想過死,一秒都沒有過。

    她看到他身上的漂亮禮服,帥氣的髮型,繼續在他攤開的手掌,畫了一個笑臉。

    表示她喜歡。

    靳朝安很淺地笑了下,他從懷裡掏出戒指,單膝跪她床邊,很耐心地問她,「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莊燦鼻子一酸,握著他的大手,握了好一會兒,才在他的手掌上認認真真地畫了一個對勾。

    表示她願意。

    靳朝安攥住她的小手,拉到唇邊,深深吻了上去。

    五根手指,吻了個遍。

    最後,在他停頓最久的無名指上,將鑽戒為她戴好。

    他支起身子,挪到她臉前,一手捧著她的臉,「乖,叫聲老公。」

    莊燦害羞地紅了臉,他知道她說不出話,所以是在故意調戲她。

    之後他親她的眉毛,親她的眼睛,親她的鼻樑。

    最後和她親嘴。

    延良延悅擠在門口,透過門縫偷偷地往裡看。

    靳朝安握著她的手,懶洋洋地貼在自己臉上,他側著身子,靜靜地望著她。

    「我準備買根繩子,把你拴在我身上,以後我去哪兒,你去哪兒,我們永遠不分開,這樣好不好?」

    莊燦努了努嘴,掰開他的手掌,在他手心裡用力畫了個叉。

    可以感受到她是很不情願了。

    「為什麼不好?」

    莊燦又在那個叉上點了兩下,點得他手疼。

    「新婚之夜」,靳朝安讓醫生把他的病床挪到了樓上,和莊燦合成一個病房。

    延悅大張旗鼓地弄來了一堆有的沒有,把病房好好打扮了一番。

    莊燦看著延悅,像只興奮的小兔子,一會兒在床頭貼了個喜字,一會兒又在他倆的枕頭下面灑了把大棗。

    她一直握著靳朝安的手。

    看延悅還在忙個不停,她在他的手心驚悚地畫了一個問號。

    「她瘋了?」

    靳朝安竟然沒有阻止,並且還讓延悅在他們兩個的枕頭下多灑一把花生。

    莊燦心想,完了完了,他也瘋了!

    這一夜,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在各自的病床上睡去。

    中間隔著一條小小的過道,只夠擺上一台心電監護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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