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腥臭味

  很快，就到了停屍房。

  丁嶼打開了門，走到其中一格面前，打開了那一格，將裡面的屍體拉了出來，掀開屍體上的膜布。

  屍體的臉已經不是完好的，到處都是溝壑，溝壑裡面的蟲子已經失活了，安靜的躺在裡面。

  他們這些外人，自然是認不出來。

  但是如果是親人的話，就算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是能認得出來的吧？

  那兩個夫妻，卻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

  丁嶼能體會他們現在的心情，也沒有急著催他們。

  過了很久很久，丈夫這才推著妻子慢慢的往這邊走。

  短短的幾米路，夫妻兩個走了足足一分鐘。

  等到了跟前，夫妻兩個愣了許久許久……

  久到丁嶼都有些疑惑，這到底是不是呢！

  他剛要開口，妻子忽然間嚎哭出聲，她掙扎著，就要上前去摸屍體，可是她的腿一點力氣都沒有，一下子就跌落在地上。

  丈夫站在沒動，他眼中只有女兒，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妻子。

  丁嶼趕緊上前，將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阿姨，您先起來……」

  現場亂成一團，花寧和周晗聽見聲音也跟了過來。

  三個人安慰了許久許久，夫妻兩個這才接受了女兒已經去世的現狀。

  等夫妻兩個平靜下來，丁嶼這才將人帶去了審訊室，由蕭琛艿和周晗問話。

  「你們與死者是什麼時候失去聯繫的？」蕭琛艿問。

  夫妻兩個的聲音哽咽著：「她給我們打電話已經是一周前了，後來就再也沒打過，我們以為她忙，就沒打擾她，誰知道……」

  蕭琛艿皺眉，接著問：「那死者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兩夫妻對視了一眼，猶豫片刻後才道：「我女兒沒得罪過什麼人，不過我女兒長得漂亮，會不會是暗戀我女兒的人……」

  聽到這句話，周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漂亮女孩子難道就活該被殺嗎？

  長得漂亮，不是罪過。

  又問了幾個問題，夫妻兩個都沒能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

  看的出來，夫妻兩個對女兒在外面的生活，是不太了解的。

  但是，夫妻兩個倒是知道女兒住的地方，父親曾過來給女兒送過東西。

  夫妻兩個帶著蕭琛艿等人，去了死者所在的小區。

  按理來說，一個飼料廠的女白領，工資應該不多，租房子的話最多租一個中檔的小區。

  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女白領所住的小區，是星禪市有名的高檔小區。

  別說房價了，就算是租金，也高得嚇人。

  「我女兒挺不容易的，年紀輕輕的，身體特別差。」應該是察覺到蕭琛艿等人的詫異，女白領的父親像是不經意的說道。

  「我家裡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我和她母親就是在家種地的，給不了什麼幫助，從她畢了業，都是她自己一點一點打拼來的。剛畢業的時候，經常加班到後半夜，吃飯也不規律，胃病很嚴重。」

  死者的父親嘆了一口氣，一邊呆著蕭琛艿等人往死者的住址去，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那個時候，不管走到哪裡，包里都帶著胃藥和止疼藥。這孩子要強，在外面這麼困難也從來不說，就自己一個人扛著。感情方面也不順利，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好在，她的努力有了回報，她也算是熬出頭了。這幾年也不那麼拼命了，胃病也在慢慢養著，也答應我們，會好好的相親，找個人結婚。我們以為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誰知道……」

  誰知道竟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好好的人竟然說沒就沒了。

  說到這裡，女白領的父親又開始掉淚。女白領的母親因為情緒太激動，暈了過去，現在由人守著，呆在車裡呢！

  「我們夫妻兩個命不好，年輕的時候有兩個孩子的，她還有個哥哥，十三歲的時候出去河裡洗澡，溺水了，沒救上來。她十五歲的時候她媽媽干農活的時候又傷了腿，那個時候家裡窮，沒錢治，就這麼硬生生的耽誤了，再也不能走路了。」

  說著，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這才又道：「我自己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又伺候著老婆，日子有多艱難，可能你們都想不到。她從小就孝順，知道我不容易，上高中的時候每天晚上騎車五公里回家，幫我伺候她媽媽，幫我做好第二天的飯菜，有時候我半夜起來，還能看到她在洗衣服。」

  花寧和周晗聽著，表情有些同情。

  和這個女白領相比，她們兩個算是幸福的。

  花寧就不用說了，從小家境就好，幾乎沒吃過什麼苦。

  就算是周晗，雖然從小就失去了父母親，可是被蕭琛艿的媽媽收養以後，也是被嬌寵著長大的。

  她很懂事，很多事情都搶著干。可是搶著干，和那種不得不乾的滋味是不一樣的。

  「這孩子也出息，高考成績六百多，超了一本線足足五十多分。這個分數，很多好學校都能去的，可是她為了省錢，去了一所示範學校。就是因為人家學校保證免除她的各種費用，每年還給三萬塊的生活費。」

  他說著，聲音哽咽的更厲害了。

  「就這樣，她還每個月都給家裡寄錢呢，我知道這些錢都是她從牙縫裡省出來的。那個時候，很多男生追她，可她從來不談戀愛，也從來不花男生的錢。我女兒，可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子。」

  死者的照片，他們都看過，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說著說著，已經到了女白領所在的樓棟。

  這是一棟公寓樓，幾個人乘坐電梯，很快就到達了女白領所在的樓層。

  公寓樓的門鎖都是密碼鎖，女白領的父親來過，自然知道密碼。

  輸入密碼之後，門被打開。

  花寧和周晗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從房間裡傳出來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是一種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蕭琛艿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他帶上手套，率先進入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