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曹操的態度

  呂布即將在元月封王的消息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不止再局限於洛陽，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蔓延向天下，對於呂布治下的百姓來講，這自然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趕往洛陽, 準備參加這一場盛世，不過對於中原諸侯來說，就完全不是什麼好事了。

  許昌，皇宮。

  「陛下，呂布一旦稱王，則天子聲威，漢室威嚴將不復存在啊！」孔融跪倒在地上，澀聲道：「請陛下下令發兵, 討伐呂布, 重振漢室威嚴。」

  異姓封王，那是公然違背當初劉邦定下來的制度，一旦真封了，那漢室僅存的那點威嚴也將煙消雲散了，而看這架勢，呂布這種幾乎等於是昭告天下的行為，沒人可以阻止。

  龍椅之上，劉協心中發苦，就算呂布不封王，漢室威嚴又還有多少，臉上卻是做出為難的表情看向默立一旁的曹操：「司空意下如何？」

  曹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孔融，又看了看劉協，心中默默一嘆，雖然呂布封王有沒有那塊王印，到了這個時候，都已經無法阻止, 但至少不會那麼名正言順, 至少他還有理由否認那塊王印的真實性, 但這塊王印，算是呂布的戰利品，確確實實是朝廷發放，年初會盟的時候，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威，劉備等人可是不遺餘力的向天下宣傳王印的有效性和真實性，原本是想激勵諸侯的鬥志，誰成想那一仗到最後會打成那樣？

  如今看來，當初的作為，等於是給呂布打了免費廣告，現在呂布將王印往出一拿，王印的真實性根本毋庸贅言，而這個時候，曹操出兵，一來師出無名，二來，剛剛打了一場大仗，便是中原人口多，也經不起那樣的消耗，短時間內，就算曹操有心再跟呂布干一場，也已經吃不消了。

  「陛下！」嘆了口氣，曹操有些失望的看著劉協，搖頭道：「王印乃陛下所發，本意如何，先不論，但確是出自陛下之手無疑，入洛陽者為王，如今呂布擊退諸侯，身在洛陽，自然也符合陛下當初的承諾，此時若是出兵，不但師出無名，而且陛下的顏面，漢室的信譽將蕩然無存，望陛下三思！」

  「這……」劉協聞言，不禁一窒，也就是說，這個虧，自己只能吃下了，不但沒有換來任何好處，最後還落了個不是，看著曹操那看白痴一樣的目光，劉協只覺得坐立難安。

  一旁的孔融聞言，也只能嘆了口氣，無話可說，讓劉協收回成命，那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漢室本就已經薄弱的威嚴，最後會被自己打沒掉。

  朝會就在這樣尷尬的氣氛里，不歡而散，曹操帶著荀攸、荀彧以及鍾繇等人回到了司空府。

  「主公，呂布稱王，恐怕接下來便是要討伐中原了。」進了司空府之後，荀彧才皺眉看向曹操。

  有些話，剛才在朝堂上不方便跟劉協說，呂布稱王，如今傳來的消息，呂布派出的龐統、魏延已經拿下蜀中，如今呂布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而隨著成都被劃入麾下，人口也不再是呂布的短板，加上關中這些年來的發展，如今的呂布已經具備了掃平天下的實力。

  曹操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何嘗不知，但知道又有什麼用，眼下劉備跟孫權打的難解難分，曹操雖然有心阻止，奈何打到現在，雙方已經打出了真火，而且孫權在他們後方一直扯後腿，一旦呂布發難，恐怕荊襄、中原在呂布的鐵蹄之下，根本沒有多少抵抗能力。

  「江東有何消息？」揉了揉眉心，曹操詢問道。

  「關羽已經率兵攻破九江，江東新任大都督魯肅正在收縮防禦，似乎是要準備與劉備決戰。」荀攸沉聲道。

  「雲長兵鋒犀利，只是江東才俊也不可小覷，如今魯肅收縮兵力，恐怕是要反擊了。」曹操靠在座椅上，捏著眉心，想了想道：「命令毛玠伺機襲擊建業，劉備，不能輸！」

  如果沒有呂布，曹操自然樂的坐看劉備跟孫權相爭，但眼下局勢不同，呂布新得蜀中之地，已經容不得諸侯內鬥，眼下劉備已經取得了優勢，孫權敗了，就算劉備一時間無法消化江東，但也足以幫他牽制住西路，讓曹操能夠正面與呂布交手。

  但如果劉備敗了，不說敗而不亡，就算劉備徹底敗了，而孫權也願意跟曹操聯手對抗呂布，一群水軍將領跑到陸地上來跟呂布的關中精銳打，可能嗎？

  就好像呂蒙一般，也是江東大將，柴桑水師也是周瑜訓練多年的水軍精銳，卻被關羽在伏牛山下打的哭爹叫娘，要知道當初跟呂布的關中精銳打的時候，這個結果得反過來看，那江東水軍在陸地上跟呂布的部隊碰撞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曹操幾乎不敢想像，因此劉備絕不能輸，這也是曹操願意幫助劉備的一個重要原因，此刻的他，迫切的需要一個不坑的隊友，能夠幫助自己擋住呂布來自西面的壓力，而孫權顯然並不是一個好隊友。

  「喏！」荀攸微微拱手應諾，這種命令，通常都是由他來傳達的。

  「主公，江東若是被逼急，恐怕會……」荀彧皺了皺眉，有些擔憂的道，呂蒙戰死，江東本就元氣大傷，如今收縮防線，誘敵深入，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江東之地本就地廣人稀，兵力不足，經歷了荊州一敗之後，家底已經沒有多少了，此刻若是江東豁出去，直接向呂布投誠，引動呂布提前發難的話，那這結果，很可能造成曹操腹背受敵。

  「所以此戰，要速戰速決，文若，你派人去通知劉備，我軍可以全力助他，打下江東之後，江東歸他，但江東囤積的糧草，我要七成！」曹操沉聲道，年初與呂布的一場大仗，曹操損耗嚴重，糧草虧空，若來年呂布發難的話，曹操甚至連出兵的軍糧都無法湊齊。

  「喏！」眼見曹操心意已決，荀彧也不再多言，眼下時局對於朝廷乃至天下諸侯來說，都已經不容樂觀，如呂布之外，還有三大諸侯，確實有些多了，更重要的是孫權不但幫不上忙，還往往喜歡拖人後腿，這種情況下，速戰速決，解決江東，然後整合江東荊襄之地，雖然能夠壯大了劉備，但眼下真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對於曹操大氣的放棄了江東的所有權，荀彧還是比較讚賞的，這樣一來，能夠促成兩家關係，至少在呂布被消滅之前，兩家能夠保持比較密切的關係，達成攻守同盟，共抗呂布。

  如果兩家因為江東歸屬的問題再起爭端，那基本上就完了，現在面對呂布的龐大壓力，只有精誠合作，才有可能在來年的戰鬥中扛住呂布的進攻。

  只是能扛多久，沒人能知道。

  荊州，江夏。

  呂布封王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劉備有些悵然若失的站在江邊，看著滾滾長江，心中卻是生出了一股苦澀。

  當初劉備將王印拿出來，未嘗沒有攻破洛陽，自己封王的想法，可惜，事與願違，關中軍戰力之強悍，直到那一戰，他才有了真切的體會，最終聯盟無疾而終，周瑜毀約攻打湖陽，曹操也無力繼續與呂布爭雄，退回了許昌。

  實際上，那一場戰役，等於是他們敗了，而緊跟著就傳來呂布已經謀略蜀中的事情，更讓劉備有種焦頭爛額的感覺，在諸葛亮為他定下的策略當中，蜀中可是很重要甚至很關鍵的一環。

  只是如今看來，想要攻破蜀中，難！

  而陳到、關平的死，對劉備來說，同樣打擊不小，這可是兩員悍將，陳到自不必說，關平跟隨關羽多年，關羽一身武藝，已經學到了七八成，如今所欠的，只是火候，假以時日，就算不及關羽，也足以獨當一面，頗得劉備喜愛，只是如今，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被太史慈所殺，讓劉備如何甘心。

  如今關羽攻破柴桑，連斬江東將領，也算幫劉備出了一口氣，但眼下局勢，關羽雖然勢如破竹，但劉備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妥，再這麼深入下去，關羽將會淪為一支孤軍。

  「主公，軍師來信了！」就在劉備思索著是否讓關羽停止進攻，先消化如今已經打下來的地盤時，一名親衛上前，將一封書信交給劉備。

  「哦？」劉備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蜀中的消息還未傳來，莫非有好消息？

  連忙展開信箋去看，只是看著看著，劉備的面色陰沉下來，諸葛亮在信中並沒有抱怨劉備貿然跟江東開戰，但伐蜀卻進行不下去了，龐統在蜀中如今已經將地利、人和全占了，短時間內無法攻破，而荊州也沒有足夠的糧草供諸葛亮長期作戰，因此，諸葛亮讓嚴顏退守夷陵，自帶大軍順江而下，不日將抵達，至於江東之事，諸葛亮之事告訴劉備，請曹操合力攻打，而且一定要速戰速決，在開春之前，攻破江東，諸葛亮會直接帶著伐蜀大軍與關羽匯合。

  看著信箋的內容，雖然早有預料，但劉備還是感覺有股苦澀之意在嘴巴里迴蕩，蜀中，最終還是沒能拿下來嗎？